原来小薰是唐家花了大笔银两买来的童养媳,本打算在一年前让这对壁人完婚,偏偏唐易凡不允,原因为何?当然是他身上某个部位有隐疾,不愿残害年轻无辜的少女。
此版谣言一出,再见唐易凡的人,莫不以同情的眼光看他,也有的用一双赋溜溜的眼睛不住打量他全身上下,仿佛在揣测他到底是哪里得了隐疾。那暖昧的眼光差点让他想挖个地洞藏起来。
此时这谣言的始作俑者,正小心翼翼地端着一杯浓茶走进宫易凡的办公室。
‘唐二哥!”小薰笑嘻嘻地将茶杯放在他的桌上,还拖了远处一张持于过来坐着,仿佛什么争议不曾发生过。
混合着无奈与痛苦的叹息,唐易凡不得不拉下贸帘。孰料那玻璃窗外的每一位向仁,包括事务所的老板都好奇地伸长颈于想探知最新进展。
“唐二哥,不欢迎?”小薰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我帮你洗清摧花情魔的封号,可以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打算怎么回报我?”
唐易凡静静地瞅着她,没答话的准备。
他到底拿她怎么办?
‘既然你还没想出该怎么谢我,我倒有一个点子。”
小薰神采奕奕地说:“干脆我嫁你好了,瞧你孤家寡人一个,又博了个‘圣人’的封号,谁敢接近你?如果你是我自愿委身下嫁,只伯七老八十时,你还得孤零零地望着天边的夕阳.成了孤单老人呢。”
唐易凡二话不说,丢给她一堆资料。
“干嘛?”
“把这些整理整理后,然后给‘光大’。”他埋头继续工件。
小薰吐了吐舌。她从没想过浪漫逃婚记倒成了催婚记。催婚?对了。为什么不试试先上车后补票呢v一且生米煮成熟饭,看唐易凡还敢不敢赖帐?可是唐易凡‘圣人’的名号也不是白得的.不过话又说回来,美色当前,哪个男人能不动心,她虽没有叶子楣的丰胸,但起码她双引以为做的美腿。
“喜欢大胸脯的女人吗?”她月兑口问道。
只见唐易凡一前仰,差点被急促的呼吸呛死了。
小薰眨眨眼,笑道:“这里就咱们两个人,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听说男人都喜欢胸大无脑型的美女。我承认我是洗衣板,没什么看头,不过我有一双美腿足以弥补我的缺陷。如果你真的十分在意,我可以去隆乳——”她一脸认真的表情,让唐易凡看楞了。
“等等,丫头,你似乎把话题扯远了……”
“我牺牲这么大,只为了一个原因……”她垂下睫毛.幽幽叹息。
‘小薰——”唐易凡很无奈,想说什么.可是又不知该说什么。
“我得了绝症。”
‘什么?”
“就是没药可治的病啦。”他一抬眼,竞发现他英俊的脸庞上似乎微有变化。
那是深沉的恐惧:
她眨了眨眼,再看—唐易凡竟一副面如死灰、如丧考妣的模样。
如果可能的话,她会把眼前这副奇景拍照存证。
唐易凡平日那不苟言笑的脸孔竟也有今日的哀相.难道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吗?
“你再说一次!”唐易凡的表情很认真,仔细一看.他的额头还冒着豆大的汗珠呢?
小薰蹙起眉,望望办公室里的空调,该不是空调出了问题吧?”
“你还好吧?”小薰随手抽了张长面纸.大半身子横过桌面,很细心地为唐易凡擦试额头上的汗水。
他一把抓住她纤细的手腕,深邃忧虑的眸子定定地望住她。
“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什么?”
小薰努力地想了想,刚才她说了些什么,她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不过她要说的话该不致于让他面如鬼魅,又像是夺去他什么心肝宝贝似的吧:
“绝症?”他提醒她。”你说你得了绝症?”
小薰恍然大悟地点头,立刻抚着心口低语道:
“是啊:连医生都束手无策的绝症,当今世上大概只有一个能救得了我了。”小薰的演技是一流的.单听那可怜的声调,只怕连铁石心肠的人都会心软呢!
“谁?”
“就是你啦。”
“我?’唐易凡怔了怔,瞪着她。“我不是医生。’
“你是!想想,我爱上你,不是绝症那是什么?”小薰皱皱鼻,没发觉他怪异的表情。“天底下大概就只有你能治好我。”
“你是指——这就是你的绝症?”他小心翼冀地问,脸上表情阴晴不定。
“是啊!”迟疑了一会儿,她终于注意到他凶狠的神色。“你心情不好吗?那我说笑话给你听,好不好?”
“滚出去。”
‘唐二哥”
“滚出去!”
他忿怒也是头一道。
“唐二哥,我可是认真的。你要仔细想想,倘若我这一生就注定爱你一个,要是你不来电,那我岂不要抱憾终身?搞不好—想不开,跳河自尽也有可能!这不是如同绝症.那是什么?”
“滚—出——去。”唐易凡的双眼就快喷出火来。
“出去就出去!”小薰吐了吐舌,决定还是暂离开这个危险区,以免遭池鱼之殃。
反正识时务者为俊杰.今日不成.明日再战。想想国父革命第十一次才能成功,她这小小挫折又长得了什么?
小薰站起身来,朝门口走了几步.突然又转过头来。
“唐二哥,我爱你!”趁他一阵愕然,还未清醒之际.她赶紧溜之大吉,否则他极有可能会将她钉在墙上当标本。
唉:谁叫她爱上这个木头人呢?
后悔吗?
当然不!
靶情的事谁也猜不透。就算今天是阿拉伯的石油王子向她求婚,她也会一口拒绝人家.只因她的一颗心早已给了另—个。
想当初,她还一个劲儿的排斥婚姻,现在想想,原来是姻缘未到。
她只恨没早些时候遇上唐易凡。
不过现在也不晚!
幸运的唐易凡——
你准备接招吧!
唐易凡瞪着小薰离去的背影,久久不能乎复心个深沉的恐惧,
打从他听到她患了绝症起——不,应该说是自从碰上她之后.他就无法控制自己的喜怒哀乐。
这实在让他恐慌。
十分恐慌!
如果可能,他宁愿逃离这儿,再也不理这尘间俗事。
对于感情,他一向很自负、对于周遭的一切,他向来也兴趣索然。他的人生虽略为单调,倒也十分轻松自在,但温念薰出现之后,一切都变了。
自她出现之后,他的生活秩序便天翻地覆,不要说是难得一见的同情心,就连那失去已久的七情六欲也一复苏,扰得他防不胜防……
他想起在档案室乍闻她病重的惊惧。
他想起先前她的绝症为他带来难以言喻的恐慌。
难道……
不!当然不!他收拾起那少得可怜的自传告诉自己,这只不过是一般人应有的反应,即使向来他漠不关心,即使他博得了‘圣人’的称谓,即使连永平也时常怀疑这冷血的哥哥是否为亲生手足;他仍然坚信,对于小薰,他始终抱着对人应有的关心。何况她是他带进公司的,若是发生了什么事,他不但不能向上头交代,他也没有办法向家里人交代。
没治,事实就是如此。
他满意地点点头,咳了一口小薰泡的茶。
他相信下回再见到她,一定能够收起那莫名的体贴,甚至能平静地待她,没有怒气、没的恐惧。毕竟他对女人向来避如蛇蝎……
“噗”的一声,这—口茶足足喷了三十公分远。
唐易凡瞪着桌上那杯茶——这是什么鬼东西?又苦又酸又甜,难不成那丫头想毒死他,他自信一向待她不薄.今天怎会遭到这种报应?他怒火焚身,胸中有股浊气正在混腾——不,他不能气恼,他说过,他不再对那丫头牵动任何喜怒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