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明明应该很精明的金宝生,却在合作之初就没向赵不逾要求取得合伙的证明来保障自己。
问她,她只道:
“我信任你啊。”
“轻易就能说出的信任,毫无价值。”
“会有价值的,相信我。”
“哼。”鼻音。
“别哼,你总有一天会相信的。”她很诚恳地道。
“总有一天是哪一天?”
“嗯,大概就是我被你卖了,还开开心心替你数钱的那一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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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某年某月某日,考验信任。
在非亲非故,连交情也欠奉之时,金宝生就毫不在意地交付了她的信任,这让赵不逾心中涌起一股厌恶的感觉。正如古人所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如她这般口口声声说着信任,却毫无来由,只会让人怀疑她所图甚大,而不会有丝毫的感动;要是她真是毫无所图的话,那么,赵不逾也只会因为她的奇蠢无比而拒绝与之往来,不会有第二种想法。
别人交付过来的信任,也得看他要不要接受!
可惜,他不够心黑;可叹,他没有金宝生的厚睑皮。
当他拒绝不了她的纠缠,也拒绝不了她对商品创意的奇思妙想之后,合伙成了一种必然。但她没有底限的信任,却让他一直对她深深防备着。
信任吗?哼!
他取出三张面额为一百金铢的银票,以及十五个金铢与一百个银元放在书桌上。
“这是你今年的分红。”
“喔。”应了声。
“不清点一下吗?”唇角勾着一抹嘲讽的笑。
“啊,不用了。”金宝生将桌土的钱财一古脑儿扫进背包里。
“这些钱财并不多,你不会光这么点就数不过来吧?”
“不会啊,满一目了然的。”金宝生耸耸肩。从背包里掏出香烟:“好啦,分红人事做完了,咱们抽根烟庆祝吧。这次是兰草味道,你试试看。”
赵不逾接过香烟,由着她为他点燃,吸了一口后,才缓缓道:
“今年绣品的生意才刚有起色,还没有太多盈余可以拿出来分。倒是火柴生意已经广为世人接受,最低等的一盒只要五个铜子,穷人都买得起,已经推广到国外去了。这种家家户户都用的东西,虽有赚头,可惜利薄,所以就只能分给你这么一点了。”
“喔。”金宝生点头,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咂咂嘴,品评着味道。
赵不逾脸色变得有点差,不满于她的反应。他的“畅行天下”商号因为火柴的狂销而顺利成立起来,全天下都知道他光卖火柴就赚翻了!每个商铺每天一开门没多久,火柴立马销售一空!镑国的商人对他的折扇与火柴商品趋之若骛,天天都有知名商号找他商谈代理事宜,光是代销权利金就赚了好几座金山银山!这是全天下都知道的事!
他不相信金宝生会不知道,更不相信金宝生会满足于他给她的这么一点钱!比起她真正该得到的钱,此刻她拿到的,简直像是在打发叫化子。
但现在,他被她的“信任”气着了,连打发叫化予的钱都决定省下来!
“啊,对了。你上次不是要我帮你买些上好的皮子与各式布料吗?已经买来了。”他慢悠悠地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她。
“真的?谢谢了,我现在最缺的就是冬衣了,正好趁现在赶制起来。”她愉快地说道。“等一下你借我马车,让人帮我运回宫。”
他点点头:“借马车,没问题。不过,亲兄弟明算帐,那些上好的皮子的钱,我还是得跟你算一算的。趁现在你刚分了红,口袋有钱,咱们就清一清帐吧。”
“没问题。”金宝生怔了下,倒也没反对,点头同意。
于是赵不逾从书架上取来一份清单,对她念了起来——
“终寒山白熊皮子一张,两百一十全铢……”说完,朝她伸手。
金宝生楞了下,从背包里掏钱付帐。
“天狐山雪狐皮子两张,一百金铢……”再度伸手。
还没煨热的银票再度飞离开金宝生的手。
“比较贵的部分没有了。接下来就只是一点零星钱,兔皮五十张、牛皮一张、金银丝布半匹、白丝布两匹、白棉布十匹……总共三十金铢。”那只手又伸来。
金宝生面无表情,将剩下的银元铜子什么的都倒到他手上。然后耸耸屑道:
“好像不够,就记帐吧。从下次分红里扣除。”
“你如此信任我,我自然也该回报你足够的信任。所以,我允许你记帐。”赵不逾一副施恩的表情。
“我不会赖帐的。”金宝生保证。
“嗯哼。好啦,我还有其它事忙,就不招待你了。若你没其它的事了——”
“我有!我没钱了!”她赶在他下逐客令前叫道。
赵不逾挑眉,眼中满足讽意,冷淡地问:
“你没有钱了,是我的问题吗?。”
“当然是你的问题!”
“怎么会是我的问题?你的分红就只有这么多,你不是说信任我的吗?”
“我现在仍然很信任你啊!”
“哦?怎么个信任法?”
“借我钱!”
“……”
“我信任你会借我钱!”她朝他伸手,非常坚决地投予他至死不渝的信任目光。“所以,你借吧!借我再多,我都会拿的!一座金山都拿!”
第10章(1)
他跟她,因为一场刺杀未遂而结识。
那一年,他和她,都是十七岁。
一个是病弱的富家独生子,一个是强悍的黑帮长女。那一天,原本他们都该只是闲逛在闹区的游人,若没有那场意外,他们会错身而过,今生都没有结识的机会。
他们遭遇到一场刺杀。可能是要绑票他以勒赎;也可能是她的江湖恩怨。
不知道是谁带衰了谁,总之,当那柄刺刀像流星一般朝他们飞来时,向来养尊处优又病弱不堪的金太少吓得无法动弹。第一次发现死亡竟然近在眼前!
然后,一股巨力将他撞开,他倒在地上滚了两圈,刚好正对着那名持刀歹徒的方向,所以有幸看到了“侠女制伏歹徒”的现场直播!
那帅气得像个男孩子的侠女一记手刀砍向歹徒持刀的手腕,那柄刺刀立即被打飞得老远,然后下一秒,那歹徒被狠踹一脚——依稀彷佛听到骨头断裂的咔喳声,最后是一记凶狠的过肩摔为这场直播画下完美的句点!
前一刻还是个歹徒的人,立马变成重伤患,就剩一口气了。
真是太帅了,帅到天地变色、日月无光!
于是弱鸡少爷在心中悄悄立誓着:如果有一天,再遇到这样的情况,他一定要把握住机会,也来帅一把!
嘿嘿嘿……
金宝生在梦里笑着,在现实里痛醒……
“唔……”痛……好痛……钻心的痛……
“宝生?宝生?你醒了?”很小心地低唤声。
金宝生睁开眼,望见赵不逾满是忧心的双眼,习惯性扯唇一笑,然后问道:
“你还好吧?”
“我当然好!不好的是你!”赵不逾觉得她真的是睡太久傻掉了,才会一开口就问出这么莫名其妙的话……虽然听到她的问话后,心中酸酸涩涩地,眼眶不争气地有点热。
“我没什么……啊!”想要抬个手拨开黏在脸颊上的发丝,一时忘了自己双手的惨状,所以痛得直抽气。
……看来想耍帅之前也是要先称称自己斤两的,一不小心就把自己弄成了重伤患,真是始料末及。
“我这手,还能好起来吧?”她五宫全皱在一起地问。
赵不逾端来一碗参汤,小心将她扶坐起来,然后拿汤匙一小口一小口地喂她喝着。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