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灵感觉自己还是醒着的,因为她看到了接下来发生的事——她知道周夜萧被点醒,那名叫容长老的老女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让周夜萧睁开眼,只是睁开眼,但眼中完全无神。所以周夜萧其实也是在无意识的状态。
然后,老女人在念了一串咒文后,对周夜萧道:
“子熙子熙,魂归来兮;夜萧夜萧,趁夜而销。净灵入体,污灵散去!”说完,对花灵的方向一喝:“纪长老!”
持黑色石头作法的纪长老突然将石头往花灵眉心一点,喝道:“破!”
随着这一声大喝,花灵觉得有一股狂猛的力量冲破了体内一道无形的门,在身体里四处乱窜,将她的五腑六脏都搅成了稀泥似的,痛得她差点在地上打滚哭嚎——如果她能动的话。
然而这还不是最惨的,而是在她痛不欲生的当口,身体竟控制不住地往周夜萧的方向飞去,看似就要撞上那名容长老时,就见容老长只手一挥,她便被定在半空中。
“去!”容长老狠命一掌击向花灵的胸口。
“噗!”血如飞箭从花灵嘴里喷出,在周夜萧头顶上方聚集,很快化为炫风般红色血雾,飞洒了周夜萧满身。
然后,花灵在的剧疼与精神的虚月兑中不省人事。
然后,周夜萧也在另一串咒语中,缓缓闭上眼,沉睡一如死去。
***独家制作***bbs.***
“成功了吗?”望着祭台上的周夜萧,再看向与如一摊烂泥般倒在地上的花灵,中年女子打破沉默问着。
“这是我们第一次施展易魂大法,接下来的三天是观察期,妳们好生记录下来。三天后我要知道成果。”容长老对着下属说道。
“是。”下属们齐应。
“容长老,易魂大法需要的引子是花家宗主的心头血。就算花灵是我们花家人,其实也并不具备宗主身分。这周夜萧醒来后,可能仍是周夜萧哪。”纪长老摇头道。
对于这一点,容长老根本不关心,就见她道:
“那又如何?反正我们对周夜萧施法只不过是为了证明花灵的血缘而已。至于他是活是死、是痴是傻,与我们何干?”她走到花灵身边,以鞋尖点了点。冷笑地道:“两千多年前的嫡传,早已月兑出盛莲,失去我家族传承的正统性。如今凭着那早已杂质染劣的血统,居然敢妄想接手我花家经营了千年的基业吗?哼。”一踢,就要走人。
这时外头突然传来轰轰然的喧闹声,随着一道道门被打破,声音愈来愈近,像是有千军万马正向这个隐密的房间攻打而来。
突如其来的意外之事,让所有人都皱起眉头,年轻一些的,更是掩不住一丝丝惊慌。
“怎么回事?”容长老沉声问。
一名弟子已然飞快奔进来,顾不得顺过气,连忙大声禀报:
“启禀各位长老,外头是颂莲王!颂莲王领了数百名亲卫一路打进来,目前正与富裕琴和她的手下交手!很快就要打到这里来了!”
颂莲王怎么会找到这里?!她哪来的消息?!虽然这是大家一致的疑问,但眼下并不是发问的时机,先走人要紧。花家从来没有与当权者撕破脸的打算,更别说这个颂莲王疯狂起来是谁也不买帐的,得先避一避才行。容长老对所有子弟道:
“撤!”
“长老,那这两人?”一名弟子问。
“带走——”
碰,最后一道门被轰破,就见被打得浑身是血的富裕琴飞跌了进来。
来不及带人了!容长老咬咬牙,及时扯下花灵数根头发后,手一挥,与其他三位长老共同勉力施行移形术,将所有弟子一同带走,低喝:“走!”
当颂莲王挥剑而入时,这间小斗室除了血人一般的富裕琴外,就只剩花灵与祭台上的周夜萧了。
苞在颂莲王身后进来的,是因施法过度而脸色苍白的花吉莳。她不意外会在这里找到周夜萧——毕竟这是颂莲王请求她施法找人的原因。可是看到花灵也在后,她感到震惊不已,然而更让她震惊的是……这屋子里的气息,很明显来自花家。空气中还留下一丝丝法咒的味道。
那味道,非常非常的熟悉。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花吉莳心中浮现浓重不妙的预感。
“吉莳,妳快来看看他怎么了!”
莲瞳的大叫声唤回了花吉莳的沉思,她很快走到祭台前,发现周夜萧已经醒过来了,双眼仿若秋水似的,既清澈又纯真……这让花吉莳为之一楞。虽然她与周夜萧并不太熟,可是,印象中的周夜萧并不是这个样子的吧!
“周夜萧,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周……夜萧?”周夜萧微偏着头,迷惑而不解地看着花吉莳,带着一点怯生生的语气:“您是……在叫在下吗?可在下并非唤作周夜萧啊。”
莲瞳与花吉莳听了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语气……这神情……这、这、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周夜萧居然说自己不是周夜萧?!
“如果你不是周夜萧,那你是谁?”莲瞳口气不善。为了找他,忙了一天一夜没吃没睡几乎没把整个京岛给翻过来,好不容易找到了,却还得听他胡说八道,让她满肚子的火气又扬了起来。
“我……我是……”周夜萧有些畏惧地看了莲瞳一眼,虽然很怕她,但还是轻雅柔和的说道:“在下周子熙,请问……妳们是何人?”
第六章迷·惑
仿佛是一个全新的人。
有着周夜萧的长相,却是周子熙的性情。
然而,不管是周夜萧还是周子熙,相同的是:这个男人的记忆中并没有莲瞳。所以说,像是个全新的人。一个,还没有被爱恨情仇浸染折磨过的新人。
他记得自己的双亲姓名容貌、记得自己有个已过世的哥哥叫周天晴,可是,他却不记得自己有个双胞胎的兄弟——不管那人叫子熙,还是夜萧。
“王,我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有几个姐妹兄弟呢?我只有一个哥哥啊。哪来一个叫周夜萧的人?什么?还是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双生子?啊,这太不可思议了,也……也有点可怕呢!不,我不认为世上还有另一个人长得与我一样会是件有趣的事,事实上,那太可怕了。”
这是当莲瞳试着提起周夜萧时,这个男人给她的回答。
“你不希望有个兄弟吗?”莲瞳心绪复杂地问。
“我当然希望啊,可是要是长得跟我一样,我……不那么喜欢……”小心翼翼地瞧着莲瞳神色:“王,您不高兴我这么说吗?那我以后不说了,唉,我实在应该更谨书慎行一些才好。我娘亲早就念过我啦,与人谈话不要老是口无遮拦的。常常月兑口说错话,还不如多唱几首歌让人开心呢。”说着,有些期待又有些雀跃地道:“王,您想听我唱歌吗?我爹娘与哥哥都说我的歌声能让人听了心情很好哦。”
“唱歌?你会唱歌?”莲瞳惊得差点跳起来,但努力地按捺住了。如果是在夜萧面前,她可以无所忌惮,可是,眼前的人是……是子熙啊!是她打认识之初便呵护备至的人,别说对他发脾气了,就是连扬高一点声音说话都不敢,就怕惊吓到了这个玉般的人儿。
他是子熙,不是夜萧;他说他是子熙,行为举止就是活生生的子熙;他不是夜萧,他是子熙……是子熙……
莲瞳瞠目结舌的模样惹笑了周夜萧,他道;
“我当然会唱歌啊。”
那微笑仿若春风,就算是带着一点点笑弄,也从不让人感到侮辱,反而会为了能博得他的一笑而深感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