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叶安安随他去说,安静地坐在一边。
好,安顿好女友,可以谈话了。任放歌问母亲道:
“妈,妳好像是明天下午的飞机对不对?除了要我载妳去机场外,还有什么吩咐吗?”
“放歌!你别给我打马虎眼!你明知道我要你来是谈你的婚事的!”
“这我当然知道呀,妈。”任放歌举起一手安抚道。“所以我带安安来嘛,虽然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答应嫁我,不过我已经认定她是我今生的新娘了,趁妈妳人在台湾,大家把握机会多见几次面,免得以后妳们婆媳相见不相识,那就尴尬了不是?”
“我不会承认她的,你不必再说了!”
“妈,别这样嘛!妳这样气呼呼的,既会长皱纹,又于事无补,何必呢?”
“你就不能听话一点吗?!”气死她了。这个儿子从来不肯正经,永远吊儿啷当的,无法在事业上帮她也就算了,现在连这种事都要忤逆她!
任放歌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我有在听,真的,有在听。”
“那你为什么不照着我的话做?!”
“因为我不孝嘛。”
“你、你……你别给我油嘴滑舌的!”方敏琳气极,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每一句责骂都好像砸在棉花上,没有冲击、不会反弹,教她无戏可唱。
“妈,我们来说些重要的吧,就别闲扯了。”任放歌表情一敛,正经道:“妳跟我说妳昨天差点遭抢,所以决定提早回美国。我请朋友调查了一下,发现有人出高价要得到妳手上的新产品设计图,这大概是妳遇袭的主要原因。”
“我当然知道,所以马上做了防范。”
“当然马上有所动作是很好的处理方法。不过,既然他们的目标是妳手上的设计图……而设计图如果能顺利让妳带回美国,对妳的事业表现也大有帮助,那么,让设计图安全无虞是目前最重要的。妳愿不愿意听听看我的想法呢?”
“你的想法?”方敏琳不是很感兴趣。她这个儿子有多少斤两她是知道的,他难道会比她这个在商场上打滚了几十年的人更深思熟虑?放歌不是经商的料,他平庸的才干只够他在小鲍司当个小主任苟安一生,再多就没有了。
任放歌不是看不出来母亲语气下的鄙夷,不过那并不重要。
“妈,我的看法是,请妳将设计图交给我,我请人帮妳带去美国。而这个——”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不知是什么东西的设计图:“放在妳的公文包里。如果发生什么意外的话,不仅妳没有任何损失,甚至还能让偷窃的一方得到教训。”
“你开玩笑,叫我把那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你!如果你弄丢了怎么办?!”
“妳对妳儿子没有丝毫信心吗?”叶安安在一边问着。
“妳这是在挑拨我们母子的感情吗?”方敏琳看她一眼。
“你们有感情吗?”叶安安问得轻描淡写。
“妳是什么意思!”
“好了好了,妈,妳别生气,安安说话一向直。她只是误会妳对我毫无信心;误会妳认为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其实事实上并不是这样的,对吧?我们母子虽然见面的机会不多,但妳对我还是有一点基本的信心的,对不对?”
她对这个儿子确实没有信心,也确实不愿把这么重要的事交付给他,可是被儿子的话这么一堵,又看到叶安安似乎在等着她反驳,好把他们母子的感情乘机破坏个彻底,那些话哪里还讲得出口?
不!她不会让叶安安如愿的!
“那是当然。如果你坚持要帮我这个忙,那你必须把详细的计划报告给我知道。我希望一切万无一失。”
“好的,我的计划是这样的,妈,妳听听看,如果觉得有不妥的地方,我们再改进。”
然后,他开始说明,花了许多时问。让方敏琳从原来的毫无兴趣渐渐转为投入,然后开始点头,讶然发现她这个儿子其实很会说话,相当地具有说服力。
她这个儿子……其实没有那么一无是处,是吧?
“嗯……”叶安安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当她转醒时,整个人被任放歌抱在怀中。
“我吵醒妳了?”任放歌抱着她走出电梯。
“到家了?”她眨眨眼,满脸的惺忪。
“嗯,到了。”
“呀,我睡着了。你妈妈一定很生气,她还没跟我训话。”没办法,她再能撑,也只能撑到十一点,再来就彻底不支了。
“她当然生气,不过我建议她,下次要找妳的话,挑个白天的时间比较好。”
“她没有要你叫醒我吗?”她微笑,很容易就可以想象得到方敏琳气成什么样子。
“有呀,可是我舍不得,我本来希望妳可以一觉到天亮的,没想到还是吵醒妳了。”她的笑牵动他的笑,低头吻她一记,才放她下来。
“现在几点了?”她伸了个大懒腰。
“快一点了。”
开门进屋,已经睡觉的康茱丽为他们留了一盏小灯。
“你们谈得怎样?”
“有些地方必须修正,但大体上还不错。虽然我不敢保证林鑫文还会找她下手,但多一层防范总能少一分损失。明天我也会请朋友跟在她身边保护到她上飞机。”他打开大灯,将她搂到沙发上去坐着。下巴顶在她头顶心,声音带笑:“安安,我好喜欢妳。”
“我也很喜欢你。”
“妳喜欢我什么?”
“喜欢你的宽容、你的敦厚。”她想了一下,说道。
“不是我的滑头?”他扮了个鬼脸。
她抬头看他,笑了笑,伸手轻捏他发红的耳根。
“热热的。”
这个男人非常不习惯于别人的赞美,总要以不正经的口吻来转移别人的注意力。若对他没有相当的了解,还以为他神经粗大,什么事都当成开玩笑看待,没什么感受力的。
任放歌将头埋进她秀发里,轻道:
“在妳面前,我无所遁形,真是可怕。”
“害怕吗?”
“既安心,又忐忑。”
“我们都是一样的。”她轻抚他头发,他的发质很细,触感很舒服。
“一样吗?我觉得妳胸有成竹,没有我的患得患失。”他咕哝,有些抱怨。
“我有的。茱丽说我变了,被你变成一个平凡的女人,要你把原来的我赔她。我想,我一定在我没察觉时,把自己调整成最适合你的模样……可能心里隐隐企盼着你会更喜欢我一些,更对我患得患失一些,而当你觉得不能没有我时,我就不会失去你。”
他低笑。“啊,安安,妳的阴谋成功了,妳得到我了,我现在就像砧板上的猪肉,任妳宰割。”
“我不想当屠夫,也不想宰割你。”被他逗笑,偏他又不肯让她好好地笑,对她的唇又亲又啃的顽皮,害她痒得一直躲。
“那妳想怎么样呢?女王陛下。”
“我只想一直爱你,也被你所爱。”
他停止吻她,嘴唇印在她耳畔,轻轻地恳求着:
“记住妳现在所说的话,也但愿妳今生都不会收回。”
她没说出更多情比金坚的誓言,只是抱着他,给他更多的安心,让他在任何心灵脆弱的时刻,都能记住她的怀抱与她的爱。
结果,直到方敏琳通过海关,都没有发生任何意外,没有坏人、没有抢犯,她公文包里的假文件平平安安地待在它原来的地方——
“事实证明你根本只是多此一举!”方敏琳从候机贵宾室打电话过来数落儿子一顿。昨天对他的另眼相看,今天全然推翻。她的儿子没有洞烛机先的能力,只会杞人忧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