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不过安安有。”任放歌帮安安把龙虾的肉挖出来后,才回答母亲的问题。
“什么意思?跟她有什么关系?”狄克森小姐也认得叶安安?这是怎么回事?
任放歌眼里突然跃升起一抹非常淘气的笑意,他先看向亲亲女友;他的亲亲女友不理他,埋首吃龙虾。他模模鼻子,对母亲说道:
“妈,有件事我得跟您报告一下,狄克森小姐跟我水火不容呢。”
“为什么?你故意的?还是你做了什么?”她不记得儿子曾经跟谁水火不容过。
“才不,狄克森小姐才是故意的,她想抢我的安安,成日想要跟安安双宿双飞!也不管安安早被我追走,是我的女朋友了,就是要来捣乱。现在狄克森小姐就赖住在安安家中,我偶尔想在安安那边留宿,都还要跟她大打出手才能争取到自己的权利,您说,她过不过份?!”任放歌非常忿忿不平地指控。
“你……你是在胡说的吧?”方敏琳被他的话吓到花容失色,再也保持不了冷静优雅的高傲贵妇形象。“你最爱开玩笑了,这不是真的吧?”
这时,任放歌的手机再度例行性的响起,任放歌看了下来电显示,把收话声音调到最大,然后,把电话拿得远远的——大概差不多在母亲的正前方,按下通话键——
“任放歌!你好过份,居然把安安拐跑了!快把我的安安还给我!你不要以为找来威尔森我就会怕,快说,你们现在在哪里!我也要去!安安不是你一个人的,她是我的——”可以了,关掉。
任放歌微笑地看着呆若木鸡的母亲,对她建议道:
“如果妳想见狄克森小姐,只要先去查查看安安在哪里就行了,狄克森小姐目前立志当安安的影子,黏她黏得紧呢。”
天……这不是真的!方敏琳极之困难地发出声音——
“她……她是个……是个……fairylady?”
“也可以这么说,不过我个人认为boondagger这个词儿比较恰当,您觉得如何?”任放歌只对母亲的用字有一点小小的意见。
在方敏琳的彻底震惊中,小两口愉快地吃遍每一道美味料理。
康茱丽最近几天非常焦躁……虽然她平常就毛毛躁躁的,但这几天的心情完全不同。除了她的护照、证件都被那个超讨厌的威尔森扣住,只能乖乖跟他回美国之外,还有一件事令她非常烦心。
而这件心事,最让她抬不起头,觉得非常唾弃自己,可是却又情难自禁地扬起一丝企盼……
怎么办呢?这该怎么办呢?啊!好苦脑哇!
“……安安……”她沉吟又沉吟,最后还是怯怯地发出声音,可就只叫出安安的名字,然后没下文了。
“嗯?”叶安安正在看卡通影片,嘴里吃着任放歌早上帮她买的鸡肉三明治。
今天是星期六,可是任放歌难得的必须去公司加班。说是要正式跟狄克森公司签约外,还要把近几天熬夜赶出来的行销整合企画案呈给老板看,讨论出最后定案。
她送他出门时,淡淡地问道:
“你那份企画案不是早就做好了吗?”
任放歌当她是从扬洋那边听到的,所以一点也不怀疑她怎么会知道这件事。那时他笑得有点顽皮,漫不经心地回道:
“先前那一份只是做着玩的,把新加坡某大公司两年前推得非常成功的企画案打印下来当参考数据,我在那间公司有朋友,跟他们公司申请一份做资料,打算给企画部学习用,看能不能启发他们有新的看法。虽然那份文件上的抬头改成了我们公司的名字,不过终究还是别人的智慧财产,不能乱来的。”
“那是说,如果有人用了,可能会引来跨国官司?”
“没错的!”亲了她一下,吻别,苦命加班去。
这人……想来是早就做了防范措施了,不错嘛。他倒是想出了一个反整对方的好法子,整得他们哑吧吃黄连,成了过街老鼠,从此做不了间谍生意,好过举发他们入狱,了不起半年之后出来,又再度重操旧业危害商界。
这人,也真是个狠角色了。
嘴边噙着淡淡的笑,只要一想到他就难以克制好心情。
“安安,这个卡通不好笑啦!妳理我一下,我很苦恼耶!”康茱丽哀求着。
“妳苦恼什么?”
“安安,我就快被抓回美国了,妳都不安慰我,身为人家死党,这种行为对吗?”
“妳回去了还是可以再来台湾。”
“那不是重点,重要的是我可能会被我爸强压着去嫁给某个企业少东,我不要呀!妳说我该怎么办?”
“跟妳父亲说妳不要。”非常实际的建议。
哪有那么简单的事!“他才不会听!他一向很独裁,这不许、那不许的,反正我才不要跟他说!反正我不想回家就是了,反正……反正威尔森有胆就把我扛上飞机!”赌气地背过身子。
叶安安对这个情况实在感到无奈,默默地吃完三明治,时间也过了一分钟,不得不开口说话了——
“茱丽。”
“我不要回去啦,妳别劝我了,我现在正在生气,妳别理我。”
“卡通要播完了,可不可以妳移开一点点去生气,让我看完结局?”叶安安好声好气地商量着。
“……”
一阵无力至极的无言过后——
“安安——”康茱丽大叫。“我在生气耶!妳不安抚我也就算了,居然还叫我闪边一点,不要妨碍妳看电视,真是太过份了!太过份了!啊——”尖叫不绝,差不多就要扯发抗议起来。
这时,叮咚——门铃响起,打断了康茱丽的抓狂。
来的人是方敏琳,一个意料外的访客。
茶香袅袅,厨房的美式餐台边,坐了三个正在品茶的人。
本来她们都在客厅里坐着,叶安安眼见任放歌的母亲没有什么说话的意思,也就任她坐着不打扰她,不过有记得给她一瓶沛绿雅就是了,然后,她倒带影片,想把刚才没看到结局的卡通给看完。后来客厅里又加入了突然跑去浴室补妆的康茱丽,她美美的出来,精雕细琢得就像尊搪瓷女圭女圭,静坐在方敏琳身边,那种随时等候指教的样子,非常的小媳妇。
然而,事情也不能一直这样下去,总要有人开口说个话吧?
“妳不问我的来意吗?叶小姐。”方敏琳出口问着。
她口中的叶小姐没有马上接话,因为叶小姐正在全心全意地看着卡通里的女主角要怎么从猪群里找出她的双亲,这个桥段有意思,切切不可错过。还是康茱丽扯了扯她的衣袖,才让叶安安终于有一丁点分神。
“嗯?”叶安安快速回头看了康茱丽一眼,发现茱丽颜面神经不知怎么失调了,不过应该没有很严重,只是双眼有点斜、嘴巴有点歪而已。保重吧,朋友。无言表示着祝福心意,完后,又转回去看电视。
“安安!”康茱丽对叶安安如此白目的表现深深感到无力。拜托,安安是没看到任放歌的母亲脸色上的青绿连厚粉都掩盖不住了吗?
“啊?”叶安安只得再回头应付一下,虽然不喜欢一直被打断,可是身为屋主,她自知有待客的义务,于是再度施舍康茱丽一记回眸,并道:“茱丽,如果妳的水喝完了,自己再去厨房拿一瓶……嗯,不麻烦的话,方女士的也顺便了,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