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也关机的,当他的女伴要求他约会专心时。每一次每一次的提醒,语气愈来愈没好气,最后气得转身走,就为了他在讲电话,为了他常忙着朋友的请托。他总不明白为什么要为了一支电话冷战,感到荒谬,大多时候他都在她们的要求下关机了不是?
可现在,他也关机,却不是因为女友的提醒,纯粹是不想被打扰……
完蛋了,他想。
“我一定比我想象的更爱妳。”
“任放歌!怎么会是你来开门?”康茱丽尖叫出声。
“妳身后大包小包的是怎么一回事?”在假日的一大早被挖起来开门,实在不是件令人愉悦的事,尤其发现来敲门的居然是这家伙之后……嗯,他很慎重地考虑着把门甩上,当作没这回事,然后回床上去。
“你管我!你还没说你怎么会在安安的家里!你这个大,你是不是占安安便宜了?啊!”
“妳不会是没钱付帐,被饭店给踢出来了,想来安安这里白吃白喝吧?”不理会她的质问,任放歌只想知道这位小姐脚边那堆行李所代表的意思。
“什么踢出来?我住腻了想搬出来不行喔……不对,你怎么会知道我平常住饭店?喂!你没事干嘛调查我!”因为安安没问过,所以她从来就没有机会说出自己目前流落在五星级饭店的事,那任放歌怎么会知道?!
“没事调查妳做什么?”
“你敢说你没调查我?”康茱丽非常戒备。
任放歌没搭理她,决定把门关上,回床上去睡觉。
可惜他的动作不够快,咻一声,康茱丽人已经闪进来了,正站在客厅中央对他耀武扬威地笑着。
“你别想赶走我,我打定主意跟安安住了。而且会趁这段日子得到安安的心,你还是快点去找别人当女朋友吧!”康茱丽双手丰抓着沙发椅背,谁也别想把她抓离这间屋子。
任放歌打了个呵欠,虽然给她强溜进来了,倒也没有把她丢出去的意思,老实说,他还困着。任何一个在工作上劳心劳力了一星期的人,都有资格在假日的早上赖床。最近公司实在太忙了,连他这种擅长模鱼、迟到早退的人,也捞不到几分清闲。
所以不鸟她,转了个方向就要进房间——同时也是安安的房间,再去睡它几个小时过瘾。
“喂!你不可以进去!”康茱丽大叫着冲过来,想挡在门前不让他进去偷香窃玉。可惜人矮腿短平衡感又不好,在一声重重的“叩”声中,她一头撞到虚掩的房门,也撞进叶安安的香闺里去——
哇哇哇哇!当她正想这么叫,而紧缩的喉咙却不肯配合时,一条健臂在她撞上床角前箍捆住她腰,止住灾难的蔓延。
康茱丽只觉得腰一紧、身子在后座力下,无可避免地往后贴进一堵结实胸膛,但贴住的时间连一秒都不到,她就觉身子一轻,整个人像捆货物似的被抛进柔软的大床里,五体投地趴在安安身边的空位。
叶安安早在客厅传来叫闹声时便已转醒,想出去看看的,不过就在她坐起来时,康茱丽已经像颗失准的流弹般,跌到她跟前来。
站在门边,双手抱胸的任放歌,在接收到女友疑问的目光后,笑笑道:
“安安,我们有客人来访,她坚持要以最特别的方式拜见妳。”
康茱丽还在七荤八素里数着绕满头的星星月亮太阳,没空参与谈话。
“怎么好意思让客人行这么大的礼?”叶安安慵懒地耙梳着头发,完全的处变不惊。
“是呀,我也是这么说的,她实在太客气了。”
“任放歌!你还敢在那边说风凉话!都是你害我跌倒的还敢说。安安,妳快点抛弃这个不要脸的人,他是坏蛋!”康茱丽气得哇哇大叫,抓着叶安安就要她帮忙出气。
“他哪里坏了?”叶安安问着。
“他当然坏!妳看,他害我跌倒,还占妳便宜,妳又没有喜欢他,他居然就这么死皮赖脸地缠着妳,当然是大坏蛋了。”看到安安一点也没有被说动,康茱丽好气:“他真的不是好东西啦,他很坏,安安妳要相信我。”
“我哪里坏了?”任放歌忍不住想翻白眼,决定不理她,问心爱的女友道:“既然被吵醒了,妳早餐想吃什么?我出去买。”
“都好。”
“那我去买一点小笼包,配豆浆吃。”任放歌见安安同意了,转身要走,才想到屋里还有一个不请自来的路人甲,虽然不太情愿,但还是问了:“康小姐,妳想吃什么?”
“我才不要吃你买的!哼。”好神气的从鼻子里喷气出来。
任放歌不理她,这小姐不想吃早餐宁愿饿肚皮,难不成他这个好心顺便服务她的人还得跪求她吃不成?
随便她喽,不理她,转身就要走人。
他诚意不足的态度惹毛了康茱丽,恨恨地抓着叶安安大叫:
“安安,妳看他,根本不是好人,妳应该听我的话,把他抛弃掉的,妳不要被他的外表给骗了,其实他不是个好东西!”
叶安安耸耸肩,打算到浴室里刷牙洗脸等吃早餐,虽然多了康茱丽这个不速之客搅和,倒也能等闲视之,因为她已经非常地习惯这种情况了,好像这里从来没装过大门似的,客人真是川流不止,来去自如。
没关系,不必客气,尽量把这里当自个儿的家。虽然他们还没想到要对屋主说一声“打扰了”这类的话,但她很大度地当他们说了……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是姑息养奸?罢了,不研究。
康茱丽见叶安安一点也没有理她的意思,不禁急了,跳下床对外头那个已经走到大门口的任放歌叫:“你别走,我话还没有说完!我有话要说!”
还是不理她。
“你聋啦?任放歌,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
“妳怎么会以为妳的话有人想听?”搞不清楚状况的白目小姐,真没救了。
“你最好听一下,省得后侮!”康茱丽努力敛住怒气,学他们两人想摆出冷静轻松的样子,脚下也没闲着,撂下一声“你别走”后,火速跑到浴室去把正在刷牙的叶安安拉出来。
虽然没有镜子照不太方便,不过牙还是可以继续刷啦,所以叶安安也没有太挣扎地就让康茱丽拉出来。
“任放歌!我不是叫你别走的吗?”尖叫!因为任放歌已经在外面的走廊上等电梯了,一点也没有合作的意思,真是气死她了:“你给我过来!我有话要说!”
叫完这边,不敢浪费时间换气,马上转头看安安还在不在,结果看得她一口气险险给嗝掉——
“安安!妳怎么会口吐白沫?”她是吃了砒霜,还是吃了鹤顶红?
“我在刷牙。”咬着牙刷,只能语气含糊地说着自己目前的状况,不过已经刷得差不多了,她又接着说明下一个步骤:“要去漱口了。”
“别别别!妳等等!让我说完啦!”跳过去抱住她,没时间扮出气定神闲的胸有成竹样了。
电梯就要上来,而安安急着要进去冲掉满口泡沫,她随时会两头落空,错失这个大好时机,她要说!她要马上说!她要让安安知道任放歌不是好东西!她要看看这个笑嘻嘻的任放歌听完她的话之后,还有没有办法在那边扮嘻皮笑脸,凡事不在乎的可恶样!
她大声说出一件足以彻底破坏他们甜蜜感情的大消息——
“安安!我跟妳说!任放歌为了得到一份大公司的合约,出卖了自己的婚姻!在今年的农历年过年,他就要飞去美国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