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给吃就算了!小方脸色一黑,转身不理她。
“我没有说不给吃呀,只是问一下嘛。”就算江灵樨再迟钝白目,看也知道小男孩的自尊心有多强,强到一点也冒犯不得的。
两只小表吵了一下午,吵吵闹闹的,江灵樨也就没有管他们,早练就一身充耳不闻功夫的她,在回家后,很快地投入周公的怀抱,睡了个人事不知。
在黄昏时分醒来时,就见晶晶偎睡在她身边,而小方则静静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她,不知道在研究什么。
趁晶晶睡觉,她才能安静地跟他好好谈上话。
他应该与晶晶同年纪,但不同的是看起来比较聪明老成,世故且有些高傲。虽长着一张俊俏的脸,可却老摆着高高在上的表情,看起来就是很难相处的样子。
“小方,你先跟我说嘛,我保证,等我们谈完后,我马上出门去买你要吃的任何东西,好不好?”江灵樨双手合十,大眼眨呀眨地看他。面对强硬的人,身段尽量给它放柔软就对了。
妳就只会问晶晶的事,都不问我!妳对她比较好!小方不悦地指控。
马上改!马上改!江灵樨很是乖觉,从善如流地问了,为表诚意,还以娇女敕女敕的声音来讨好他:
“我当然很好奇你呀!小方,你千万不要误会。我也很想知道你的来历的,很想很想哦!你要不要现在告诉我,你怎么会在四天前出现在那里的呢?”
妳不要用女圭女圭声说话好不好?很噁心耶!小方不留情地批评着。
臭小表!江灵樨在心里暗骂。但脸上还是挂着半垮的笑。
“你不要挑剔嘛!”咳咳,清了清喉咙,恢复正常语调。“小方,现在你可以先说说你为什么会出现呢?”
她的低姿态让小表很受用,于是拾高下巴说了:
我是妳明年会生出来的小孩。
“嗄?”他在说什么?
所以妳赶快去找我爸爸来生下我。不管江灵樨的傻眼,小方继续说着。
还是只能持续保持在傻眼的状态。
妳在发什么呆呀?见她傻成这样,他不耐烦了。妳没听到我说的话吗?
“小方,我不懂你的意思,你是说……”
奇怪了,妳不是天生就是灵异体质吗?都能看得到我们了,为什么会不懂我说的话?妳装傻呀妳!小方双手盘胸,认为她在装胡涂。
“喝!”她惊得大退,指着他叫:“你怎么会知道我我我……天生体质异常?!这是没有人知道的秘密呀!”
我是妳儿子,当然会知道。他哼。
“可是……晶晶……晶晶就好象不知道……她她……难道也是我未来的女儿?你们……我……我……”江灵樨彻底地语无伦次。
她笨,妳不要生她。小方瞥了眼床上那抹睡翻了过去的小身影。什么都不知道,只会吃吃吃、睡睡睡的,小猪妹。
“怎么这样说呢?如果我会生下你们的话,你们就是兄妹,要友爱呀。”虽然还没弄清楚一切是怎么回事,不过既然都被叫妈了,身为人家老妈的使命感不禁油然而生,希望他们和平共处。
没有“我们”,只有我!他斩钉截铁地道。
“什么意思?你们不是都要来当我未来的小孩的吗?”
她是来乱的,别理她。我才是妳将来会生下来的儿子,妳知道这一点就好了。
“我不懂……”江灵樨搔搔头,觉得听愈多头愈痛。
好了,妳快去买汉堡给我吃。他赶苍蝇似的挥着她。
“喔……啊!不对!你还没跟我说晶晶为什么会叫赵先生爸爸。”差点被骗走,好险。
那不重要。小方别开脸。
“什么不重要?!你——”
铃钤铃铃——
电话声突然响起,打断了他们的争论。江灵樨跳了起来,认为必定是赵子融打来的问候电话,当然要赶快接!就算两人之间不可能有什么,但她还是可以放在心底偷偷爱慕他的。
“喂喂!我是江灵樨。赵先生,你好!”
那头沉默了下,然后先是嗤笑了两声,才以缓慢得让人生气的声调说着:
“我,当然很好。不过嘛,我不是什么赵先生。能够请问一下,那个赵先生是何方神圣吗?”
不是赵子融?
“你是谁?”
“真无情呀,灵樨师妹,还要问我是谁吗?”那头哼笑。
师……师妹?!江灵樨突然感到背脊一阵恶寒,全身的寒毛都直竖起来。会这么叫她的人,只有……呀!这这这……电话里的这个人、这个人是……
“高昂!”她月兑口尖叫出来。
不!不不不不!
“好、久、不、见,我的师妹。”
叩!这是她的响应,挂电话。当做没接过这通电话。
江灵樨滑坐在地板上,直拍着胸口,一副被吓得魂飞魄散的可怜样。
怎么了?小方见她不对劲,走过来问着。
“我没、没事。”
妳在害怕。是坏人吗?
“没有啦,你别乱说。我才没有怕。”
妳在怕。小方肯定地说。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你再说我就不理你了。”
明明就有——
江灵樨还想反驳,但门铃声这时响了起来,她横了小方一眼,说道:
“别再谈这个话题了,我去开门,你乖乖的,嗯?”
小方看了下门口,脸色有点怪。建议她道:
妳还是不要开门比较好。
“胡说什么?可能是房东要来收房租,怎么可以假装不在家?我可是优良房客呢。”
妳会后悔的。小方耸耸肩。
“才不会。”年纪小小的,就会说这种威胁人的话,真是不象话。她一手搭上门把,在打开之前,利用几秒钟的时间对小方做了个鬼脸,道:“你呀,不要那么人小表大,急着装大人做什么?小孩就要有小孩的天真,知道吗?”
训完,开门,认为自己会看到房东太太那张笑弥勒似的脸,所以自个脸上也灌了满满的笑,看向来人打算说声晚安的——
“啊!”不是晚安,是尖叫。
门外,是一个身穿改良式唐装的高瘦男子,戴着复古的圆框眼镜,长相偏向古典斯文,活似五四运动的文人重现于二十一世纪的台湾!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因为蕴笑而弯成新月,直直看着她,像老鹰正看着爪下的猎物一般。
“灵樨师妹,好久不见。”
江灵樨当下脚一软,摊着身子靠在门板上,不可置信地喃喃低语出声:
“高昂……”
“听说妳前阵子十万火急地打了电话要找我爸,我爸人还在西藏,而我昨天刚从日本回来,听到有妳的电话,马上就赶来了。有没有很感动呀?师妹?”
不!不!这不是真的,不是!江灵樨用力摇头,却摇不掉他确实存在的事实。
噢!她的日子还不够悲惨吗?为什么连这个“恶梦”都要来掺一脚?
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了!
可为什么他就是出现了?!
这是老天爷的恶作剧吗?可不可以放过她呀?
呜……
我就说妳会后悔吧!一个声音打她身后传来,是小方。
前有狼、后有虎,宣告她的苦难才刚揭开序幕而已,“精采”的还在后头呢。
她可不可以一晕了事?
此刻江灵樨心里只有这个鸵鸟想法。
第五章
江灵樨有一段惨淡的童年生活。
之所以会过得那么惨淡,得从她出生时说起——
听母亲说,生她时作了个梦,梦见站在一棵开满花的桂花树下,高举着双手盛接金黄色的落花,香味染满身,连醒过来了都还依稀闻到那芬芳。然后她就哇啦哇啦地诞生了。
“老公老公!我们这个女儿将来一定不得了!”江母兴奋地直抓着丈夫叫,急急说着自己神奇的梦境,一点都不见产后应有的虚弱。“我们不能辜负我梦见的桂花,也许女儿是桂花精灵来投胎,所以我们就叫她江桂花好了!也许以后她会成为什么大人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