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不太舒服……”
“董事长的专属医生正在二十五楼,我立刻请他下来为您诊治。”王攸贞拿出手机,就要按下电话号码——
“不用了,这点小事怎好麻烦高医生!”周劭赶紧阻止,并提供可行方案:“王秘书,这样吧,我们等一会上去开会,你就替我报告吧!我人不太舒服,恐怕无法清晰确实的上台做工作绩效报告,就这么说定了。好了,我们上去吧!”好了,就这样,解决……了吧?
“属下怎好这样不识大体的妄自僭越?这是不行的。”王攸贞严正说着。
“我对下属是充分信任的,也不吝给表现机会,你无需太过客气。”周劭差点跨出去的脚步很快煞住,决定明智的转移话题——
“就别谈那些无聊的公事了,我都忘了跟你介绍。”一掌在方畅后背施力,将这个靠山死死抓住,不让他有机会逃掉,“来,王秘书,这位是我的至交好友,他叫做方畅,我们是十几年的好朋友了。他呀,可红了,这几天大众食堂的用餐人数倍增,都是为了他的缘故。你看他是不是很帅?”说完又对着方畅道:“方畅,她就是大名鼎鼎的王攸贞王秘书,是不是很美?是不是很优?来,你们握一下手认识认识!”话毕,不由分说且过分热络的居然把两人的手拉起,手心对着手心的贴在一块,然后一压,才放开。
握……握……握手了!
王攸贞一双杏眼瞪得好大,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对现下这样的情况做出反应。
她讶然呆看着两只握在一起的手;而方畅,则兴味的看着她的反应,也是不急着收回手的,大方的由着她去细看。难得对女性这么纵容。
他的手很白,跟她的一样白;他的手不算太大,大概就比她大上两号而已;手指修长好看,指节不太凸显,仿如一双艺术家的手。要不是他的手心相当粗糙,而且硬,显示出一种与他女乃油外表不相衬的内蕴的话,实在很容易在第一眼就认为他是一个吃不了苦的小毛头;若不是天生公子哥儿命的话,那就会是一个靠外表吃饭的男孩……
他不是。他的手心很粗糙,是吃过苦的人,跟他白女敕的外表一点也不像。他的手掌有力而温暖,完全不似他跩跩酷酷的睥睨神态所呈现出来的模样——一副我行我素、谁也不甩的高傲貌。还有他……咦?这什么味道?
“你抽烟!”这是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彼此都没意料到是这样的开场。
所以她说完就又怔住了。而他,方畅,勾起一边嘴角,左手在这时抬了起来,
一缕白烟袅袅,来自他尚未抽完的烟。他将烟衔回嘴角,没有吸啜,只是说着:“对,我抽烟。”
他期待她的下一句。
她没有辜负他的期待,很快说话了——
“周副总,您还有十分钟可以走回二十五楼,而我并不建议您绕远路。”风马牛不相及的回应,让方畅一楞,却成功的阻止了周劭乘机逃走的心思。就见他心不甘情不愿的收住正在暗自遁逃的步子,一副被识破也就认了的模样。不过她觉得还便恨不得有个洞可以去钻,好把自己埋起来。怎么……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呢?在她与他还全然不熟的情况下,她是在倚老卖老些什么呀?!活像他妈似的,真是太丢人了,快走!
逃,是她目前唯一能想到的解决之道,也是最想做的;然后,她也做了——“抱歉,失陪了。”草草话毕,她管不得失礼不失礼的,拖着不知道一同在一边发呆些什么的周劭走人了。
天呀!天呀!天呀!
她一定在方畅心中留下差劲得不得了的坏印象了!
这下是她要的呀!怎么会是这样呢?跟她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怎么办?呜——
王攸贞是一个很冷静又很称职的秘书。每个人都知道她做事是一丝不苟的,纵使她脸上总是挂着客气和煦的笑容,但并不好商量。在公事上,她从不打任何折扣,该谁做的事、该做到什么程度,她是不允许别人对她打马虎眼的。
氨总办公室里共有七个员工,对于王秘书的到来,大家当然心存巴结,却不以为她来到之后,可以改变这里什么。毕竟副总办公室里自成文化,一直以来七个人分工合作得还不错,也相安无事,没有什么需要调整的,相信王秘书也是如此认为。
这间办公室虽然多了一个未来董娘,但他们的太平日仍是被保障的,毕竟他们有一个天天把上班当渡假的上司做靠山,就算王秘书想要新官上任点个三把火的,也得看她的顶头上司允不允了。要知道,就算她再强,位阶还是在副总之下,想当副总未来的夫人,就要对副总千依百顺,日后周家的饭碗才捧得起来,聪明如她,是不会为了求表现而把金龟婿吓跑的,一定的。
可是……情势似乎并非他们所想的那样耶……这个办公室的山大王依稀仿佛换人做了。嗅觉敏锐一些的人开始有这样的察觉,并有着不太妙的预感;尤其是这两天,更是不知道为什么的胆颤心惊了起来,因为这样的争执愈来愈常在这个地方发生……
“什么?还要开会?王秘书,我说过了,这种小事你来处理就好,以前我都是叫刘秘书处理的,也从来没出过问题,你能力不是很强吗?这种事也做不好吗?那你就交给刘秘书吧,我晚上有约会——”很客气的声音。
“我已经帮您取消了。”很冷静的说着。
什么!?她怎么敢!就要跳起来,但是天生的好风度让他无法对女人发脾气。只好闷声道:“你这样做并不恰当,我不相信你敢擅自取消范姜颐的约会。”
“我不必这么做,因为范姜先生从不会为了私人事务耽误工作。”
“要是有时公与私就是会撞期呢?你敢?”
“我会提醒他,然后他会请我代为取消私人约会。”
啧!是个工作狂就了不起哦?“要是我就是无法出席会议,你又能奈我何?”不爽了,存心要赖了。这三、四天以来,他决定自己受够了。“还有,就算我出席了,不肯上台报告,你又能拿我怎样?”
“是不能。”她道。
“哼。”他得意了。
“副总无故在会议上缺席或出席了却不肯上台发言,那身为您的下属,自然是以您马首是瞻,同进同退,不敢妄自做出僭越的事。”她顿了一顿,问着:“那是说,我们整个办公室的人现在都可以下班了?”
周劭的脑袋一时转不过来,怔怔地问:
“什么下班?晚上七点不是还要开高阶主管会议?”
“恐怕副总办公室这边得缺席了。”王攸贞脸上摆着淡淡的无奈笑容,也不打算为这样的无可奈何做任何补救工作。
周劭低叫:“可是你们今天准备了一整天,不就是为了晚上这个会议?”为了证明自己没眼花,他还特地问着呆站在一边的前秘书刘若宝:“阿宝,你手上抱着的那一迭文件是不是晚上开会时要发给别单位看的报表?”
“是的!”这个老实又忠心的前秘书当然立刻大声回答。但一瞧见威严的王秘书向她看过来,她也很快补上一句:“本、本来是的。”谁叫王秘书才是她现在的直属上司呢?
“若宝,你把文件收起来。我们今天难得可以提早下班,别忙了。”指示完,王攸贞拿起电话本子,摊开记满花名的那一页,问她的直属上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