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怎么又提起这个?!她这个罪人当得好冤,可是,她是林欣蓝,是自己很欣赏的一个人,只好被乖乖吃定,不敢反抗。
“我不是想毁掉什么啦,我、我……我可能没有港签呀,我得回去查一下……”
“你有,上回你说过你护照里的签证有十来个国家还没过期,香港当然是其中一个,因为你提过你两个月前还特地飞去香港看了一场服装秀。”
啊!她的记忆力好得真吓人!难怪能够一直把十几年前的事情给记恨到现在。何曼侬暗自吐舌,乖乖道:
“好啦,我马上回去收拾行李。我们去几天?会不会太久?”如果离开太久的话,那……范姜颐会不会又对她冷了下来,会不会不再这么殷勤了?
“不一定。”
“怎么这样?这样我要怎么跟人家说呀?!”
“不用说,留下一张纸条就好。”
“这样太无情了,我总要……”
“何曼侬!”那头不耐烦的大声了些:“成天黏著男人像什么话!别忘了,你是离开了之后,那男人才回头的!你还没搞懂吗?所谓的交往若还没到生死相许的定案,追逐是必要的!你不走,他怎么追?”
啊!是这样吗?
“你是为了我才要去香港的吗?”好感动!她果然没欣赏错人。
“在你忙著替自己睑上贴金的同时,别忘了顺便收拾行李。”
“原来你只是在拐我!”她哇哇叫。
“别扯了,快去准备。”说完,挂断。
何曼侬合上手机盖子,怔了好一会儿,才深吸一口气。
靶激林欣蓝来的这一通电话,让她的患得患失有了一个出口。可不是吗?范姜颐正在追求她不是吗?她若不跑,他怎么追?如果只是小别几天,他就冷淡了,那这段爱情还有什么未来可言?还不是相同的会再度以分手作结!那她现在又有什么好依依不舍的?
如果未来终究是陌路,那现在的甜蜜,恐怕就是日后回忆里锥心的毒药了,她不该耽溺的。她不要一时,她想要一世。
好了,走吧!
试试看他的真心,掂掂看自己的思念。
也许他真的只是一时热情,也许她没有她以为的爱他,也许她不会想他。
也许这段感情,就此写在风里。
她的两支手机都放在床头柜上。
手机下头压著一张纸条,上头写的内容跟她匆促在电话中所说的相同,也一样简略到非常刻意——
范姜:我去香港拍宣传照,回来再联络曼侬留
她从机场打电话给他,口气有点结巴,直说手上的零钱快用完了,不能多谈,也不给他多问的机会,只说得去香港几天,就挂了。
她这是……在做些什么呢?范姜颐将她的一支手机拿在手上把玩。
临时要去香港,虽不知为何得这般匆促,但可以理解;可是特意不带手机,又是为了什么?不想让他找到是吗?
曼侬在期待什么呢?他想著。
她对他还有那么多的不确定吗?
真糟糕,他是这么忙,恐怕挤不出时间去当个殷勤的情人……
他想了下,拿起床头电话打给他的得力秘书:
“晚安,王小姐,麻烦你帮我看看最近七天之内有没有空档。”
虽然已经下班,是晚上九点的时刻,但那头的王秘书丝毫没有抱怨,很快从公事包里抽出他的行事历说著:“没有空档。明、后两日您得南下开会;第三天接待日本的植草先生;第四天、第五天飞上海;第六天赶回来主持新产品发表会。第七天率团前去英国参加欧洲商展,将在英国待十天。”总之,非常满的行程。
“我知道了,谢谢。”挂断。
没空啊……
如果他这几天没想出办法出现在她眼前,她不知会怎样的胡思乱想了。现在他的身分叫“留校察看”,如果以棒球打击者来形容他的话,面对的情况是“两好三坏”,而且下一个投向他的球肯定是好球,他要是不想被三振出局,就得漂亮的击出一记安打。处境有点危险,他自己是知道的。
可能,等他终於忙完一轮回来,她已经投入汪洋怀抱了。爱情这东西,是可以培养的,且虽然他不算了解汪洋——当然也没兴趣去了解他,不过只通上一次电话,他就可以清楚感受到汪洋对曼侬有著非比寻常的关心。这种关心不是兄妹、朋友之情,男人与女人之间的纯友谊不可能关心到这种细致的程度。
他该做一些安排的,就算人不能到她身边。
先这样吧,明天就叫保安部门的人去查出曼侬下杨的饭店、住的房间。他随时可以打电话过去,更可以给她制造一点惊喜……比如她喜欢喝“紫金城”的煲汤、她提过欣赏香港某个知名美发师的手艺,都可以安排好。她会知道他这次回头并非玩玩而已,就算他忙,也不会忽略她。
而曼侬,其实是很好取悦的,一点点心意都能教她感动好久……
她是个可爱的小女人。
他很高兴两人又有机会在一起,彼此用心去交往。虽然放入太多感情的代价是耗掉他诸多宝贵的办公时间,也常让他在忙碌的公事中失神好几次,但这样很好。心里有人的感觉很好,有这样的牵挂很好。
铃铃铃铃——
他的手机突然响趄,他看了下,没有来电显示,但还是接了。
“我是范姜颐,你哪位?”
“你好呀范姜颐,我是周劭。”
周劭?范姜颐微扬著眉,要笑不笑地问道:
“你确定没打错电话?王秘书的电话不是这一支。”
“当然没打错,我找你,不找王秘书。”那头像是心情很好,一点也不若以往在商场上每次相见时的容易撩拨。“我现在人在香港。香港的大闸蟹真是好吃极了,你这只工蚁没福气享受,真是可惜得不得了哇!”
“有阁下代表台湾去香港宣扬经济奇迹的实力,很足够了。”周劭,周氏企业的大少,英俊、风流、挥霍、精通吃喝玩乐,典型的二世祖。不是庸才,却好逸恶劳,待在公司只要超过七小时,就嚷著要下属备好氧气筒为他急救。
范姜颐是所有商界大老们最渴望拥有的继承人典范。相对的,如果举办一个不具名票选的话,大老们心目中“最不想要的继承人”之榜首,肯定非周劭莫属了。一个实验组,一个对照组,多么活生生、血淋淋的对比。
所以,就算没有生意上的许多小恩怨累积,范姜颐与周劭也永远不会是朋友。他们自小到大一路被比较——两人出身相当,家族财力相当,年纪差不多,还可是英国政经学院毕业出来的,不过范姜颐一路以优异成绩毕业,而周劭却多读了好几年才勉强毕业(甚至有人传说他根本没毕业,可惜没人有胆找他证实)。范姜汇总是风光,周劭总是暗淡,虽然周劭也是个长得相当好看的美男子。
这个情况一直一直在持续,而且有持续到地老天荒的态势。对范姜颐来说,不是什么困扰,但对周劭来说,恐怕就是了。
所以说,周劭会突然打电话给他,非常不寻常。他最近是与周家有过小小的攻防战役错——周老爷子向猎人头公司指名要挖王秘书,目前还在一来一往的暗中动作,情况还没明朗。远在香港的周劭没理由为这个打电话给他吧?他这人是颇无聊没错,但又不至於无聊得太超过……等等!香港?他在香港!
他知道了。
“范姜颐,你的嫉妒我收下了,我会连你没福气享受的那一份顺便享受完,你别太感激我。”没有笑意的笑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