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他也不同父亲争:“请问您在想什么国家大事?”
老人家横过去一眼,忍下了骂人的,有风度地放过儿子揶揄的口吻,问道:“小子,我问你,你觉得那个朱秘书怎样?”
房令玺没料到这一问,顿了一下。
“怎么?决定要把她让给我当秘书了吗?您真是体贴,我先谢过——”
“别作梦了,她在我这边待得好好的,我才不会让她去你那里。”
“既然如此,您提这个做什么?”吊他胃口吗?
老先生哼了哼:
“少来了,你今天特地替欢欢送便当去学校,不就是为了吃朱秘书做的便当?而且八成还吃光光对不对,连欢欢的份也一扫而光。”
他承认:“她的手艺不错。”虽只是家常菜,但就是让他想一吃再吃。
“那她的人呢?你对她印象如何?”
房令玺摇摇头,知道父亲的意思:“爸,您别胡思乱想,她可是有丈夫的人了。”
老先生道:“那你知不知道,她的浑蛋丈夫已经离开她很多年了?”
“您调查她?!”他拧眉,很不以为然。
“任何一个高阶职员都要接受调查的。”多么理直气壮。
“范围只在诚信操守。”他提醒。
老先生自知辩不过,把话题转开:“你想不想知道她的婚姻状况?”
“不想。”别人的私事不是他能好奇的范围,就算他想知道也不行。
“哟,这么有道德呀。”哼!那你就别想知道她的婚姻里有你的一份吧!你这小子别想从我这边知道你错过了什么。“你其实对她很有兴趣对吧?”
“爸,您还是继续看肥皂剧去吧,那乐趣还比在这边八卦多一点。”
“嫌我八卦?我也不过是好心地想提点你关於朱小姐的过去,好让你更能模清楚她一点而已……”
“多谢。但不必。我对她没有公事以外的非分之想。”
“没有?那你吃霸王饭又怎么说?”马上给他吐槽。
呃……“那例外。”没办法,他们一家子挑食难伺候是出了名的。
“光是她煮饭合你胃口,以及她非常疼爱欢欢这两点,就够你对她产生非分之想了。何况她长得秀外慧中不正是你喜欢的型?”
房令玺觉得无力,正色道:
“我从未把这两点列为娶妻的必要原因。会煮饭的人很多,疼欢欢的人也很多,那又怎样?现在我们一家三口不也是过得很好?”
“就算遇到了你喜欢的女性,你也不让自己动心吗?”
“我并不怎么有空去想那些风花雪月的事。”
“是你不愿意去想吧!”老先生一针见血地指出。
房令玺静默了下,同意:“那也是其一。我已经有欢欢了,日子过得很好,不想改变现在的生活。”
“你——是不是在等欢欢的母亲?”突然,老先生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什么?”他问,觉得可笑:“我甚至不知道她是谁,怎么会等她?”
房律龙也不跟他争执,迳自笑了。
“看不出来你这么痴情呢!”
“胡说什么?”他拧眉,脸色不太好看。
“我错了,其实你不算太浑蛋嘛!”
“爸?”老人家当真是得到阿兹海默症了吗?净说一些没人能理解的话。
“好好好,不愧是我房律龙的儿子,没让我丢脸。”
“您还好吗?”这种俗称老年痴呆症的病不知道有没有药医?明天第一件事就是找家庭医生来问。房令玺心中暗自决定。
就这样,在八点档呼天抢地的音效中,客厅里一老一少,两种表情,各自算计——
第七章
只是有点忧郁,在这样的日子。
我不想往意它的,却屡屡忘不掉,那个——
特定的,称做结婚纪念日的日期。
今天来了场寒流,给暖冬添一点责任。
也,给我冰窖般的心,来点附会。
鄙市的春燕来到,而——
我的燕子,冻死在酷寒的天候中,极之无辜地。
它不知道,这儿,没有春天。
它不知道,这儿,拒绝春天。
*****
就算是跋扈任性的房老先生,今天也特别乖巧。出於求生的本能,他觉得今天别闹事比较好。
所以,她送上来的文件,他乖乖地签;她带来的点心,他也不敢趁机偷吃。
如此乖巧,简直是东皇之楷模了。
今天的朱月幽,穿了一身白。像个无瑕的仙女,但是表情却近似女鬼。如果她头上再戴朵白花,老先生绝对会认为她下班后肯定要去殡仪馆兼差“孝女白琴”的工作。
这时候他不免嫉妒起欢欢了!这个小天使幸运地拥有免死金牌,得到朱月幽彻底的疼爱溺爱,不怕被冷淡对待。呜……他好想尝一口朱秘书特制的女乃油开口笑喔!都是那个死小子,害他连带被冷落。
“欢欢,你吃完就开始看明天要考试的科目,阿姨下去送资料。”朱月幽轻抚小女娃的头发,温柔说著。
“嗯,我知道。等一下我会把碟子洗乾净。”欢欢嘴里塞满了好吃的开口笑,小脸上也净是可爱的笑。
“好乖。阿姨最爱你了!”亲一下,转身走出去。
见女鬼终於飘走,老先生立即巴了过来,涎笑道:
“欢欢,来,给爷爷吃一口。”
“好。”她很大方,小碟子呈上。
老人家也不给它客气,一抓就是一把塞入嘴中……唔,好吃!
欢欢傻眼,看著碟子内仅剩的三两颗,叫了出来:
“爷爷怎么可以吃那么大一口啦!”
老人家可怜兮兮地诉苦:
“欢欢,你不知道,爷爷今天好可怜。你阿姨那一张哀怨的脸让爷爷好害怕呀,那一身白衣白裙喔,像女鬼似的。”
“阿姨穿白衣服很好看呀。”她将剩下的开口笑抓在手中,没让爷爷偷拿走。可是一看到爷爷可怜的表情,又心软了,只好分他两颗,一同吃完。
老人家吃得心满意足:
“你看不出来你阿姨今天心情特别不好吗?”
“看不出来。”阿姨还是笑得很温柔呀。
“你啊,天生的好命喔。”真嫉妒。“爷爷疼、爸爸疼,加上阿姨疼。真是幸福的小孩。”
欢欢嘻地一笑,张臂搂住爷爷的颈子,爱娇地道:
“欢欢也疼爷爷嘛。”
“乖娃,你就差一个妈妈了。”他拍拍她。
“可是我没有妈妈嘛。”就像很多人没有爸爸是一样的。
房律龙眼睛溜转了下,道:
“欢欢大概忘掉了,你小时候常常向我们要妈妈呢。”
“咦?”她不记得了。
“那时你两岁,走路摇摇晃晃的,在大宅里东找西找,以为妈妈藏在什么地方。常常找到哇哇大哭,谁也哄不了你。后来还得把你抱到你爸爸病床上才能让你停止哭泣呢!”
“那,爷爷,我妈妈呢?”原来她以前有妈妈呀?!
“你妈妈呀……”他再三确认朱秘书真的不在这边之后,以更小声的声音道:“爷爷告诉你喔,但是你不可以跟别人说。来,先打个勾勾。”
*****
她今天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他!
电梯打开,她的目的地是人事部门,也确实抵达了,但是第一眼看到的却是他
房令玺。
“真巧哪,朱小姐。”很忙的大老板以懒懒的口气道。
“是呀。”闪身侧出电梯,礼让给“大”老板一个“大”位置挪他尊贵的身躯入电梯。她头也不回地走开。
房令玺回身看她,觉得她今天虽是一身白,但看起来却阴沉得像黑寡妇。心情似乎很不好的样子,不过,心情不好也不该摆脸色给老板看吧?这位小姐不会是恃宠而骄起来了吧?!
“总经理,请容我失陪一下——”一旁的陈秘书丢给粘秘书一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