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赵棠颐整个人往后倒下,鲜血从鼻腔里冒出来。
“我不会跟你说对不起的!听着,怀表既然已经到了我手里,就别想我再交出去。”抢过怀表,霸道的宣示完后,赵棠雍转身离开。
“你不是男人,因为害怕承认爱上对方,所以不敢回去面对!”赵棠颐倒在地上大叫,“有种你就不要回去,反正我待会就把机票撕了,明天全机客满,到时候你就算捧着大钞也休想可以顺利登机!”
话才刚说完,方才走开的人又雷霆万钧的踅步归来,像个野蛮的盗匪,弯身从他前胸的内里口袋掏出明天早上回台湾的机票,二话不说又转身离开。
“欸,你就这样走了?不会扶我起来吗?要不也帮我叫救护车啊!靠!爷爷,你真的害惨我了啦!什么差事不叫我来,这种讨打的就叫我,你要抱曾孙,关我屁事啊——”赵棠颐暴跳如雷的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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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筱安跪在灵前,和爸爸的遗照静默遥望。
原来就是这种滋味,比死还不如的滋味,她尝到了,彻底的尝到了。
明明屋外的阳光已经洒满整个世界,为什么她却觉得寒冷?该不会睡在冷冻柜里的不是爸爸,而是她自己吧?
手里的纸莲花被盆里的火吞噬,如果可以,她多希望被吞噬的是自己。
不,或者早在她遇上赵棠雍的时候,她就已经被吞噬了。
唉,怎么又想起那个男人?
这种时候,她怎么还能想要见到他?万一被爸爸的魂魄知道他们之间不堪的金钱交易,要爸爸怎么能够安心离去?
自责得低下头去,她不敢多看相片里的父亲一眼。
而此时的赵棠雍已经回来了,把可怜的张秘书丢在英国收拾善后,送他个措手不及的烂摊子后,他便跳上车子直奔机场,用了堂弟给的机票,火速赶回台湾。
出关后,他立即跳上了计程车,在他的指挥下,司机冒着生命危险在街道上狂飙加甩尾,总算到了目的地,他把身上所有的现金全部掏出来送给司机,然后火速奔向那抹熟悉的背影。
静谧的氛围里,杂乱的脚步声打乱了节奏。
“筱安——”
听见那一句呼唤,傅筱安愣住了,手中还拿着纸莲花,恍惚的别过脸去。
火苗窜上了她手中的纸莲花,以飞快的速度吞噬所有。
“嘶!”是那炽烈的痛传来,惊醒了傅筱安。
应该只是幻想,不可能,他不可能出现的。绝望的苦笑,正要回过头,一抹莽撞却闯进她眼帘。
“筱安!”
那么清晰的呼唤就在耳边,她缓缓抬起视线,怔怔望着眼前那英挺不在,狼狈更胜的家伙。
懊死!她怎么会把自己搞得这么憔悴?如果不是看见她的眼睛还能眨动,他会以为死去的人是她!
他们对望,许久,傅筱安都还想着该用什么样的面貌面对他。
哭?不要,她不要哭,没有人看见眼泪会开心的。笑,可以吗?她可以笑吗?会不会又惹毛了他?就是这样的挣扎让她拿不定主意,最后竟给了一个哭笑不得的悲怅面容,惹得赵棠雍一阵心酸。
他拧起眉心,走上前,二话不说就揽过了她,把他的小雏菊护在怀里。
“好丑,这么丑的表情,怎么会是我认识的傅筱安?”忍住眼眶的热,他压抑的低骂。
听到熟悉的咒骂式关怀语气,傅筱安再也忍不了,她紧紧抓住他的衣角,把脸埋得好深,忍耐多时的泪水终于获得宣泄。
她没办法不爱他,当初就知道了,想要不爱赵棠雍这个男人,很难,真的很难!
就让她再依赖一下,再依赖一回,届时,她会叫自己死心,会乖乖的跟他保持距离,绝对不霸占他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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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亲火化的那一天,身上别着小白花的傅筱安回到久违的房子,静静在屋里翻箱倒柜的找着。
爸爸走了,她想要给的支持与依靠,不再被需要了,她突然感觉到一股空前的孤单。
还有谁是跟她站在同一阵线的呢?赵棠雍吗?
她苦笑的摇摇头。不,他不是,自始至终都不是,他们之间是个失衡的关系,他高高在上,而她只能卑微的依附。
如果,她没有爱上他,或许她可以说服自己继续这样失衡下去,可是,现在不行了,她错估了自己的能耐,也低估这个男人在她心中的地位。
她知道,除非他说不,要不然,她这个情妇是没有资格离开的。
可是,已经失了分寸偷偷爱上他的她,真的没有办法继续忍受偷偷模模的爱着一个男人,却无法得到他真心回应的痛苦。
离开,是她唯一想到可以救赎自己的办法。
于是她装出冷漠,盘算着要从他身边离开,可是他却一反常态,寸步不离的守着她,捣毁她本来就薄弱的决心。
紧闭的嘴不知道要怎么消化这种复杂的情绪,她只能任凭眉头一再紧锁。
这厢,同一个空间里的赵棠雍也在苦恼,苦恼着打破规则的话要怎么说出来。
无解,除非这个对话付诸现实,要不,没有人可以告诉他答案。
“……筱安?”
“嗯?”她的声音不浓不淡,瞧不出心情。
“那个……我明天请假。”
“为什么?公司很清闲吗?”
“也不是,很多事情要处理的。”他笨拙的回答。
暗筱安别过头,逼自己一如往常般的望着他。“那为什么要请假?”
“呃……”
等了一会,没下文,她又低下头继续翻箱倒柜,沉默在他们之间再度填满了每个空白。
突然,她像是鼓起勇气,下定决心似的说:“我没事了,你不用陪我,公司有那么多事情要处理,别再为我请假。”忍着心痛,她开始切割他们之间的距离。
“也不只是为你,而是我……”
她有些担心的看向他。“怎么了?你身体不舒服吗?”
何只是不舒服,他根本是快要发疯,恨不得当场把自己杀了!
“我、我们去结婚。”赵棠雍索性大吼出这句。
“啥?”手一松,傅筱安拿在手上的木箱子整个成直线坠落。
“小心!”赵棠雍及时拉过她,否则只怕她的脚已经中奖。“你没事吧?你没事吧?”他担心的问。
他说要结婚?傅筱安简直不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然而恢复理智后,惊喜就像是昙花,乍现就逝。她望向身边的男人,忍不住探出手模了模他的额头,“赵棠雍,你还好吧?是不是病了?”
妈的,她该不会以为他病了,所以才胡言乱语说要结婚吧?
“我很好!”狠狠的抓下她的手。
真是被她打败!想当初他也是个从容不迫的潇洒男人,从来只有他让人吃瘪,从来没有如此狼狈的时候,偏偏这个傅筱安就这样一点一滴的消磨他的潇洒,把他男人的自尊放在地上踩——
见他真的没事,她才推开他,又迳自收拾起了地上的凌乱。
“傅筱安,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结婚吗?我不要。你有问题吗?我是你的情妇,有听说人家娶未婚妻、娶女朋友,就是没听过谁娶情妇的。而且,你不是超害怕结婚的吗?”她露出看怪物的表情看他。
爸爸走了,她确实是孤单一人,但是,那不代表她就需要他的收留,而且还是拿婚姻大事来可怜她!她不要,那只是让她觉得自己更可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