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的泪,逼回了他的理智。
他快步回到卧室,抓来长袍,从身后包裹纤瘦的她,“怎么了?为什么突然醒了?”
暗筱安的脸颊有些苍白,甩甩头,甩去未干的眼泪,抿着嘴,不愿意去回忆梦境里,她看着他闯进满是瓦斯气味的屋子,然后一记措手不及的气爆,他被炸得尸骨无存……
“没有、没有,只是突然没看见你,我……”
他在她腰上系好长袍的结,给了她一抹安抚的吻,“要不要喝水?”
“不用。”她还有些恍惚,睁着茫然眼神,“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还不睡?”
“在看一些文件,顺便翻翻书,找点资料,好为早上的会议抱佛脚。要来陪我吗?”
“好。”
他领着她,赤脚走过饭店的地毯,来到沙发上,拾起书本继续方才的阅读,傅筱安则侧着身子,枕在他腿上,仿佛这就是注定的姿态,属于她和他。
赵棠雍顺着她的发丝,宁静感受这难得的幸福。
她又睡去了,嗅着他的气息,温驯的睡去,知道他要离开的脚步,惊扰了她。
赵棠雍恢复西装笔挺的模样,昨晚的温柔少了点,干练的神色多了点。
他单脚屈膝的蹲,“我要去上班了,今天你暂且乖乖留在这里,等厨房改装完再回去。”
“改装?为什么?先前你不是才让人重新整理装潢过的吗?”
“为了避免危险,我叫张秘书让人把那见鬼的美式瓦斯炉改掉,换成电子式的炉火,所以需要一点时间。”
“不需要这么麻烦的,昨天是我不小心,以后我会注意的。”
他摇摇头,“既然是发生过的事情,就代表未来还有潜藏的危机,我不允许这种危机继续存在。”
“不要这样宠我……”
“谁叫你是我赵棠雍的女人,只要你永远对我乖顺,我就会一直宠你。”
她知道他会,除了不能给一桩婚姻外,她相信他会给她全世界。
他吻了她,留下短暂温存的力道,旋即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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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筱安突然没有自信了起来。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要尽一切所能去满足赵棠雍,要顺应他在爱情中自由的要求,要给他一份没有压力的感情回应,可是,现实中,却不知怎么做。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给的温柔,也不知道怎样的体贴才是他需要的,为此,她很苦恼。
和前男友的短暂交往里,她为生活奔走消磨了爱情里大半的酸甜苦辣,再者,两人之间对未来迥然不同的想法,也间接消灭了爱情的浓度。
对她来说,前男友的变心,根本完全无法和现实生活的打击相比拟,甚至是微不足道,她只觉得衰,并不会难过。
可是赵棠雍不同,身为情妇的她有责任、义务要这么做!又或者私心里,她也想要这么做,想要讨他的欢心。
面前的英文文稿,她翻译了几句就再也继续不下去了,几番挣扎,她终于下定决心,拿起电话拨给学姊。
听了她吞吞吐吐、没头没尾的说法后,陈瑜马上会意过来,“所以这通电话是说,有个你很重视的男人,你想要对他表达一份来自女性的温柔善意,嗯……或者说是爱意啦,简单来说就是,你想要讨好他,想要把他放在心坎上去对待?”
这么坦白?!“……应该可以这么说啦!”
“哦,傅筱安,你干脆一点好不好!这有什么好扭扭捏捏的,问我这种事情,你是问对人了。今天下班后,到出版社楼下的咖啡厅来找我,我好好传授你一些身为女人的温柔秘笈,保证那男人手到擒来,要不也要彻底宠坏他,让他一辈子离不开你。”
嗄,一辈子?会不会太夸张了点?“那就先谢谢学姊了。”她暂时如释重负。
傍晚,依约来到咖啡厅,陈瑜朝着外头探头探脑的她招手,她立刻蹦跳着跑了进去。“学姊,你想吃什么,我请客。”
“不急,等事情成功之后再好好答谢我也不迟。现在,快点准备好,待会我说的每句话,你给我乖乖的Writeitdown。”
“是,我知道了。”像个好学生似的从包包里拿出纸笔,必恭必敬的傅筱安不管学姊说了什么,全都巨细靡遗的记下来。
两个小时过去,望着笔记本里满满的,出自学姊本身经验累积而淬练成的完美女人教战手册,傅筱安当场崇拜得打算从今天起就要将它摆在床头,奉为圭臬。
只是,她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理想跟现实总是有差距的。
教战手册第一条,伺候更衣,从挂西装开始。
话说她想要在赵棠雍踏进门的第一时间,体贴的为他月兑下西装,可是身高的差距却重创了她的第一步。
她根本构不到他的肩膀,结果害她只能像个小丑似的,在他面前跳来跳去,画面根本一点都不唯美。
再者,学姊还指导说,男人月兑下的西装不是吊在衣架上就没事了,细心的女人偶尔还要用小刷子,轻轻的刷去上头的毛发灰尘才行。
她做了,而且很尽心尽力,结果——她竟然失手把赵棠雍新订做的一件羊毛料顶级西服刷坏了!
当时,他顶着青灰各半的无奈表情,语重心长的对她说:“我的衣服会有专人负责打点,包括清洗跟整理,如果可以的话,下次就让那些人去伤脑筋就好,你不需要找自己麻烦。”
她的努力跟体贴到最后竟然变成是找麻烦!她当场羞愧得无地自容,只差没切月复自杀,以兹谢罪。
不过冷静!冷静!都说国父推翻满清是经过十次革命才成功的,平凡如她,怎么能因为这一点小事而气馁呢?
嗯……因为家世背景的影响,赵棠雍向来对美食、美酒都有着精闷的一番见解,如果能在食物上满足他,也算是她所回报的一份小小体贴吧?
有鉴于先前的失败,傅筱安决定更改作战步调,秘密进行,如此才好一举擒获赵棠雍赞赏的目光,完美传递出她的温柔体贴。
只是说起她的厨艺……
当初母亲还健在的时候,她跟父亲都是君子远庖厨的忠实信徒,原则上,她的厨龄根本是属于新生儿等级,未经开发。
尽避母亲辞世后,留下一堆独家料理的宝贵食谱,偏偏她被债务跟生活逼得麻木不仁,根本没有机会静下心来好好学习,颠沛流离的三餐大多就是靠白吐司跟泡面在度日。
为了赵棠雍,她特地回老家翻箱倒柜的找出母亲留下的独门食谱,花了整整一个礼拜的时间,闭门试做几道家常料理,原以为成果可期,结果——
麻婆豆腐因为没掌握好火候,当场变成豆干,而经典名菜凤梨虾球则被搞成一盘烂虾泥。
然后,为了做出赵棠雍早餐最爱吃的炖炒蛋,在蛋价高涨的时期,她不惜毁了一堆蛋,却还是让满锅的女敕黄变成焦黑,甚至一度重演上回的意外,差点把刚翻修改装过的新厨房烧出一个窟窿,再酿成不幸呛死自己的惨剧。
“天啊,咳、咳……”
踉跄的狂奔到窗户边,打开窗户,在她最狼狈的时候,某个西装笔挺又帅气过人的家伙挥开浓雾而来——
两人四目交会,赵棠雍眉头深锁,显然无法相信,为什么会在一团烟雾弥漫的厨房里找到他的小情妇?
“你在做什么?为什么整个厨房都是烟?”语气微微发怒。
“我、我……”傅筱安根本没脸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