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永远都能这么幸福,那就太美好了。”
抱着蓬松柔软的白枕,她闭上双眸,嘴边绽放的弧度,是满足。
第三章
凌晨三点半,赵棠雍越过屏风,走向被某人先一步占据的大床,匀浅的呼吸声夹杂呓语传入耳里,让他觉得一阵莞尔。
三个小时前他就已经进了这间花园酒店的尊爵客房,那时,她睡得很沉,就连他站在床沿看了她许久,依旧一点反应也没有。
她被现实绷绑得太紧、太久了,难怪压力一解除,整个人顿时彻底放松,以至于睡得连一点防备也没有。
“真是个迷糊的情妇。”赵棠雍轻嘲。
扯动嘴角,他走出卧室,转而往那张玫瑰办公桌靠近。
身为震达集团的第一接班人,他被社会上的每个人羡慕着,总以为他就只要咬紧口中那把金汤匙,就可以一辈子不愁吃穿。
真是想得太轻松了!
以金融控股起家的赵家是富裕,但是还不够称霸全球商场,集团真正快速的成长,是这些年赵棠雍接班主导后才开始的。
他胆大,勇于在各个领域开疆辟土,同时也心细,集团每跨出一步,都是经过最审慎的评估思考才付诸行动,因为赵棠雍只要成功,绝对不容许失败。
外界都夸他是经商奇才,但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些丰硕的成果,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而是他牺牲睡眠,日以继夜努力的成果。
毕竟,享受谁不会,能够成长壮大才是不容易。
要不,放眼整个家族,同辈的堂兄弟那么多,为什么就非得要他不可呢?还不就是因为他的努力跟能耐。
戴着金边眼镜,西装随意披挂在一旁的长沙发上,他卷起衬衫的袖子,飞快在电脑键盘上输入宝贵的讯息跟想法。
夜很寂静,他不能说人生至此自己从不曾感到寂寞,不过今晚,他却显得很踏实,因为同一个空间里的那张床上,正躺着一个未来将会学习如何对他表示忠诚的人,这让他觉得很棒!
他聚精会神的工作,直到时间无声息的往后跨越三个小时。
三点半,他该睡了。毫不犹豫的关上电脑,他摘下眼镜往桌上一搁,随即往屏风后的那张大床挪动脚步。
这个女人的睡态很娇憨,自然的模样,不是万种风情的美女可以模仿得来的,她就是很自在的睡觉,不防备、不慌乱,全心全意的奔向睡眠。
赵棠雍看了都不禁心生羡慕,和衣就往她身旁的空位躺下。
他没有刻意的小心,也没有刻意避免吵醒她,只是理所当然的为自己的睡眠争取一个位置。
倒是身为情妇的她,竟然一点知觉也没有。
他们贴靠得很近,肢体无可避免的产生些许碰触,但是傅筱安竟然丝毫没有被惊扰的迹象。
赵棠雍心想,撇除这些时日的折磨不说,基本上,她原本的人生应该称得上是好吃、好睡的好人生。
这一夜,他难得没有失眠,似是感染了傅筱安的好眠,须臾就进入了久违的梦乡。
直到有人该死的推开了他的胸膛。
翻转身子,傅筱安依附着温暖的来源。足足超过半年的时间,她没有睡得这么好过了,很暖,被她依靠的热源煨暖了她浑身上下,叫她爱不释手的渴望去碰触。
卜通、卜通……
辨则的声响,沉笃的传递过来。
咦,那是什么?为什么手心传来疑似心跳的频率?她纳闷的让手更大胆的去碰触,而透过手心传递回来的感知,让她惊觉,这简直就像是抚模一具货真价实的躯体。
蓦然,她睁开眼睛。
横在她面前的躯体,竟然如此张扬且理所当然的占据了她身边的位置!
穿着衬衫的胸膛,被规律的呼吸牵动着起伏,视线继而跟进,平日刚毅俊凛的面容难得卸下了威胁,那么无害的枕在她身侧。
暗筱安狠狠倒抽一口凉气,“赵、赵棠雍!”
她月兑口发出一记惊呼,下一秒,双手像是着魔了似的,二话不说就往身旁的胸膛使劲推去。
睡梦中的赵棠雍完全来不及做出任何应变措施,直到砰的一记剧响传来,他才在刹那间的痛楚中彻底惊醒。
“该死!”他低咒着睁开眼睛,瞠瞪前方,就见傅筱安那张惊恐不安的脸,正从床上居高临下的注视着他。
他马上意识到自己跌下床了,正躺在地板上,后脑勺还隐隐作痛。
“这是怎么回事?”他暴怒问。
“我、我才要问你呢!你怎么会睡在这里?”她趴在床沿,窘得脸颊发烫。
“为什么不能?请问你有哪只眼睛看到这房里头有第二张床吗?”他低吼。
“……没有。”
“既然没有,放眼也就这么一张床,我当然是得睡在这唯一的床上,现在你他妈的搞清楚了没?可以扶我起来了吗?”口吻极度暴躁。
暗筱安被他的铁青脸色吓到了,赶紧下床去释出善意,谁知莽撞的她一落脚,竟然分毫不差的往他的小肮上踩过去。
“呃,傅筱安,你死定了!”痛苦闷哼,赵棠雍整张俊脸当场扭曲。
“啊,对不起、对不起!”她赶紧蹲在他身旁,戒慎恐惧的将他从地板上拉起来。“你还好吧?”她吓坏了。
“真遗憾,还没肚破肠流。”他咬牙切齿的回嘴。
“我不是故意的……”
“如果你是故意的,那你最好有胆继续给我呼吸!”坐在地板上,他忿忿不平的瞪她一眼。
“你几时来的?我怎么完全不知道?而且还睡在我身旁。”
“你睡得像只猪是我的错吗?我都不知道这年头的情妇这么好当,五千万这么好赚,现在想想,我真恨我妈当初怎么没把我生成女儿身。”
“……”似乎是她理亏了。傅筱安闭嘴没答腔。
没好气的揉揉肚子,赵棠雍起身坐上床沿,半晌,勉强收敛了怒气,“麻烦倒杯水给我。”
没有二话,她赶紧起身越过屏风,从冰箱里拿出进口的矿泉水,倒了七、八分满,快步踅回他身边。
“我以为你不会来,张秘书说你很忙,走不开。”
“昨天的宴会拖太晚,匆匆赶回家睡一晚,第二天又得要急着进公司,实在太麻烦了,想说饭店就在这附近,所以才临时改变主意过来。”
奇怪了,他干么要跟她报告?他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什么时候轮得到这个小情妇干涉了?
下次绝对不可以干这种蠢事。赵棠雍告诫自己。
“我……真的睡得像猪吗?”傅筱安不安的低声说。
端详她须臾,赵棠雍存心恶作剧,“是啊,打呼打得像打雷,我都很担心自己是不是要聋了。”
“胡说,不可能,我哪有那么夸张!”她觉得好丢脸,不断想要反驳这种糟糕形象的真实性。
赵棠雍把喝完的水杯递给她,起身拉拉发皱的衬衫,顺便瞥了一眼手腕上的时间,“张秘书应该来过了,你去帮我把外头干净的衣服拿进来,我要洗澡。”
“啥,你昨晚没洗澡就上床睡觉?怎么这么脏!”
“怎么,你有意见吗?”狠狠的瞪她一眼。
哪敢,他是大金主,她是小情妇嘛!暗筱安扁扁嘴,委屈的衔命而去。
赵棠雍迳自解着衬衫衣扣,迈开大步朝浴室走进去。
“暴躁鬼。”她偷偷补上一句嘀咕。
只是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傅筱安突然觉得不真实。这就是情妇该做的事吗?睡同一张床,伺候着他,满足他的每一个要求……
真不可思议,五千万竟然可以在一夕之间,就把两个素不相识的人,两条八竿子扯不到一块的平行线,紧紧的揪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