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不要哭。”小手滑向母亲灰白的脸庞,拭去那不断流出的泪。
“悠悠妈妈告诉你以前妈妈为了得到爸爸,骗你伯公说我是妹妹,躲掉了伺令主的责任咳咳也趁机赶走了阿姨,让她离开家其实是妈妈不好看不清事实妈妈做错了事小悠悠帮妈妈的忙好吗?让阿姨留下来,照顾爸爸然后你代替妈妈去一个地方”
“好的。”小女孩乖巧的应著。
“姊!你不能这么做!你--”
“请问谁是周绍元的家属?他已清醒,但情绪很激动,谁去安抚他好吗?我们无法决定要不要告诉他他妻子的状况。”一名护士跑过来问著。
姊妹俩的心口俱是一震!多少年了,她们依然相同的为著同一个男人牵牵念念像是至死也难休
“去吧。”管清若轻喃著。以前她总是千方百计的拉住妹妹追求幸福的步伐,曾几何时,竟也有推上一把的一天。从今而后该是她的,就全还给她吧。
她最爱的男人与她最亲匿的妹妹曾经被她踩断了前缘,而今又由她系回了红线。
避灵净踌躇不前,连步子也迈不开,像是情怯,也像是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
不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去吧。”
护士又跑过来。
“快点好吗?病人坚持要下床,但他左腿骨折,肋骨也断了六根,根本不能下床,快点过去安抚他啊!”
“请带她过去。”管清若指示著。
而那急坏了的护士小姐也真的就这么把人拉走了。
病床边,只剩下母女俩。
“悠悠,我的孩子”
“妈妈。”她爬上床,捧著母亲的面颊不住的亲吻著。
“要快乐,要幸福,去得到你的缘分,确定那个人很爱很爱不要盲目的求取那颗不属於你的心。”
“好”不明白母亲的语意,她只能点头。
避清若最后一次睁大眼,想用力记住女儿甜美的面孔,永生永世的记住这张有她亦有他的脸蛋。啊她心爱的孩子希望她有顺遂快乐的爱情与人生
缓缓的,一道不属於病房内该有的金光,竟在小於悠的身后闪烁,很微弱、很微弱的一闪一闪
是什么东西呢?管清若疑惑著。
不知何时,揪心的痛楚不舍,竟为那异象而感到放松在溘逝那一刻,觉得自己轻飘飘,再无牵挂。
唇边绽开一抹恬静的笑,过往恩仇俱泯,一生曾经历的伤痛皆灭。
避清若走了,在女儿的搂抱之下,笑著离开人世。
**?*即使已将於悠的行李搬入了“殷园”内,管灵净仍是不死心的再问一次:“悠悠,你真的要住在这里吗?不想陪爸爸吗?”办完了姊姊的丧礼之后,於悠便开口要求离家。这么幼小的孩儿,任谁都不放心的;她与於悠的父亲并不同意,但六岁的於悠却坚持著。最后不知为何,屈服的竟是大人。
於悠仰高了头,眼光不由自主的落在水晶坠子上,伸手轻轻包住,觉得手心暖烘烘的,很舒服。
“阿姨,我要住下来。然后你去陪爸爸,爸爸腿断了,很多事情都要人帮忙。”
这也是管灵净没有全力反对的原因。周绍元父母早逝,没有兄弟姊妹,如今丧妻之痛未平,加上自身重伤需要人照料,更别说他的公司正处於草创期,不能没有人坐镇指挥。怎么说管灵净都无法放下这些不管,毕竟她是他与於悠仅剩的、最亲近的人了。
“悠悠,你是这么的幼小,阿姨真的很不忍心”
“姨,我会很好的。你回去陪爸爸,当我的新妈妈,然后生好多小弟弟、小妹妹,这样,爸爸就会开心起来了。”乖巧而灵敏的大眼像是知晓了上一代的恩怨情仇,使得她不仅没有产生排斥后母的刺猬心性,反倒毫无芥蒂的对父亲的第二春推上一把劲。
“悠悠”管灵净闻言,简直哭笑不得,谁提到要与她父亲结婚了吗?她并不认为
“虽然你是阿姨,但同时也是我另一个妈咪哦。”於悠歪著头,以自己的方式解说道:“你跟妈妈是双胞胎,也就是二分之一的妈咪。”
“是这样的吗?”这孩子的想法真特别。
“是的。所以快生弟弟妹妹给我哦,打勾勾!”
对著那只伸来的小手,管灵净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苦笑的合掌包住於悠的小手掌,却允诺不出任何言词,因为她从来就不是会在用词上矫饰虚应的人,即使面对的是一名天真的孩童。
“啊,我们的小娇客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自她们身后传来。
她们看过去,是一名年约三十出头、身形修长、长相粗犷性格的男子,他甫由?一辆重型机车上下来,肩上扛著三角架,手上拎著沉重的摄影器材,两三大步,已走到她们面前。
“圣伦,你回来了?!”管灵净讶异地问,对於这个月兑缰野马似的伙伴,想与他见上一面还得碰运气呢。他是个自由随性的人,也从来不对人交代行踪的。
朱圣伦点点头,放下手上的物品,蹲在小女孩面前,笑道:“嗨,小东西,我是朱叔叔,你叫什么名字?”
於悠乖巧的回答:“我叫管於悠,大家都叫我悠悠。”
“长得真可爱,欢迎你加入啊,伙伴。”
“圣伦,我想跟你们商量”管灵净正想开口讨论於悠太过幼小的问题。
“真可爱的小鲍主,你终於来了。”二楼的阳台上突然傅来声音,众人才正要抬头看,那人已化为一道白色的惊鸿掠了下来,站定在眼前。
是一名十四、五岁的俊美少年,像是刚运动完,一身雪白的功夫服像浸了水似的牛湿,乌亮的短发上也满是水泽。
“我是韩璿,你呢?”
“悠悠。”像被他的俊美所惑,小东西仰高了小脸,大大的杏眼眨也不眨的。
“我带你去参观宅子吧。”轻轻一搂,便抱起了小女孩,侧著面孔对管灵净道:“管姐,在此先向你告别,你的任务已完成,预祝你有个快乐幸福的未来。”
“但是!”
“你还不明白吗?接下来已经是他们的世代了。”一名长相平凡、气质冷然的男子由屋内走出来;托了托鼻梁上的金框眼镜,手上拎著厚重的公事包,像是正要出门洽公。
“呈志,他们都那么的小”
“回去吧,无论如何,『结局』都不在我们这一代。我们只是无关紧要的接驳者,由第十八代延续到第十九代,然后交棒给第二十代。若未来将有些什么,也不关我们的事了。”季呈志始终没把眼光转移开。与其说是专注的看著管灵净,倒不如说他不想偏移目光以致於扫视到不想见到的身影。
但另一人似乎无意让他视而不见到底。朱圣伦走到季呈志面前,加入谈话:“你有你的人生,去吧。”
避灵净失落的低下臻首。七年来她号称是伺令主,却从来不是“殷族”里的首领。也许是她生性安静,也许是其他三人的特色太强烈,更或许是她不是真正的伺令主,以致於她与他们总是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