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上去啦,妈──”她抱头鼠窜,想溜到老妈身后,企图以最逃避的方式混过危险时刻。
岂料,孙母无意帮忙,早闪到前面看店去了,眼前此刻逗孙子玩比较重要啦。看也知道束雅该被打一顿。
当然,孙束雅便得乖乖地任人拎上楼去清算了。
孙束雅的香闺依然保持未出嫁前的原样,因为她三天两头便回来一次,想改做其它用途可不成;连用品什物半件也丢不得。
锁上了门,李举韶双手抱胸,背贴着门,瞪着缩在床上的老婆:
“要不是我溜得快,现在大概被抓回去跪在祖宗牌位前忏悔了。”他唯一一次有过这种下场是在于他弄大了老婆的肚子,无话可说。现在可就满月复委屈了。
孙束雅不敢直视他,但心中那股气可还没平:
“谁叫你忽略我,让那些女人欺负我!”
“她们哪里欺负你了?”当时电影播完时他的确很讶异身边坐的不是老婆,但这又算得了什么滔天大罪呢?
“你看电影时为什么都不回头看一下我还在不在?我不在乎那些人不理我,一直抓着你聊学校的事,可是她们强占我的位置,又伸长腿不让我回座就不应该了。你最讨厌了啦!”她朝他丢去一个枕头。
“就因为这样才会跑去找大哥?”他抓着枕头坐在她身边。扯动被揍的地方,不免闷哼了两下。
她看着他的脸,低问:
“很痛吗?看你脸肿得像头猪。”
“丈夫丑,做老婆的也没什么光采。”他朝她咧唇呲牙。
她将他T恤下摆往上拉,果真在他身上看到更多的青青紫紫。只好先拿药酒来替他揉伤处了。
打开门还没来得及叫人,就见到医药箱早已被摆放在门口。老妈也真奇怪,敲门叫人不就好了。
“躺下。”她先从他后背开始揉瘀血。
“可不可以下回别用这种方式让我难看?我们好像没有什么沟通不良到必须靠别人处理的心结吧?”
她都嚷着:
“当时那些女人故意挡成人墙将我推出电影院,我哭都来不及了,哪管其它。我又不是想叫大哥打你,我只是要找人哭一下而已。”
“拜托,下次要哭找我哭就可以了好吗?”他将T恤月兑掉,转身让她揉前面。
他身上的青紫再一次使她愧疚:
“对不起嘛。”
想一想,忍不住笑了:
“没料到你这么会吃醋。平常看你挺少根筋的,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敏感?”
“我还没迟钝到别人在修理我,我却看不出来的地步。你在学校怎么做人的呀?有没有太招摇?”跨坐在他腰上,她直接拷问。
他大呼冤枉:
“才没有咧!我一直对别人说有老婆了,但他们不信。那也无所谓啦,反正不理他们瞎起哄就好了。”
“为什么没人相信我们结婚了呢?”她叹息。
他笑,拉下她身子,一个翻身便压住她了:
“没关系,我们自己知道就好。”低头深吻住她。
她搂住他颈项,轻喘不已,明白了他的念头。
“不行啦,快吃晚餐了,家人快回来了……”
不过她也只能说这么多了。她的丈夫早已乐在其中,没有收手的打算了。
“喂,听说你星期六与女朋友约会被看到了?你真的有女朋友呀?”王春杏一边打量李举韶的鼻青脸肿,一边问着她最在意的问题。
李举昭正在把玩同学带来的单眼相机,不甚在意地点头:“对啊,我不老说有女友了吗?都眼见为凭了怎么还不相信?”嗯,好久没给老婆孩子拍照了,应该找个时间来拍一下。首先就是想办法借到同学视之如命的昂贵相机。
“王萍说长得不怎么样.而且还只是个高中生对吧?你不觉得太女敕了吗?”
不怎么样?对啦,如果他漂亮的老婆列为“长得不怎么样”之貌,那么台湾大概有七成的女人要叫丑女了;而且,这还是相当客气的算法。女人呀,怎么都舍不得称赞别人好呢?又不是说压低别人就会使希望成真,那么贬低同性又何必?徒惹自己丑态罢了。
“你干嘛?今天突然婆婆妈妈起来?”他笑弄地看她。个人的私事要探也有个底限吧?
王春杏张了张口,最后只粗率道:
“问一下不行啊!亏我们还是哥儿们。不理你了,反正也不关我的事。”
是不关她的事没错呀!李举韶笑了笑,也没理会。
“那你鼻青脸肿又是怎么回事?给女朋友打的?”三言两语,忍不住又扯回了原点。
“不是,只是与家兄玩摔角。”
相机所有人此刻走了过来:
“喂,听说系花刘淳雨伤心得不得了,在证实你真的有女朋友之后。”
李举韶摇了摇头:
“你不会要告诉我,我是千古罪人吧?”
“难道不是?拒绝了一名美女,于心何忍?别与小斑中生玩了,收收心来追我们的大美人吧!才子配佳人,多少人期待看这种结局呀!没见过人这么笨的,年纪轻轻就恋爱,上大学谈恋爱才正点,美人多、时间多,以前的青涩初恋何不忘了?”
“去!”他伸手打了胡言乱语的人一拳。“出言不逊,罚你相机惜我一个月,饶你不死。”
“什么鬼话!我都还没用过咧!”
“反正让你用了也只是浪费,先借我啦!然后我再教你使用,多么美好的远景,对不对?小陈?”
那位小陈想了想也有道理,但仍先说条件:
“如果弄坏了,不必还回来,三万块直接送上来就可以了,少来讨价还价那一套。”
“OK!”到时再说啦。
“对了,刘大美人要我传话,中午请你到学校对面的冰果店谈天,别忘了。”语气乱羡慕的。
“没空。”轻轻地逸出一句。想起自己全身的疼痛,拒绝的心意更坚定了。
但他这一句话可惹毛其他怨男了,尤其小陈叫得最大声!
“下午又没课!你哪会没空?”这个男人很嚣张哦,仗着几分能看就这么傲还得了?
“她谁呀!随便叫,我就随便去,那我多没原则?你们也奇怪,收了那个刘什么的多少钱,逼我去应召?无聊。就算是应召也有钱赚,平白要我出场又请客,叫她一边凉快去吧!”心情实在不爽,又看到一票皮条客的面孔,他没心情维持风度。
“我们系花到底哪一点比不上你女友啦?不然哪天带来给我们看一下呀!”
“要看?可以,下午柔道场见,陪我活动筋骨,顺便给你们的骨头重新组合一下,各位意下如何?”拜托,自家系花推销不出去就该好生反省一下,反而怪人不识货,这些人热心得欠揍。
幸好几名系花亲卫队还懂得自个斤两,屁也没再放一个,模模鼻子走了。
“你很重视她,对吧?”王春杏低低地问。
“当然。”
“她很幸运。”
“我也很幸运。”他耸肩,不知道自己好在哪里,足以让别人以为束雅有他这个丈夫简直是老天眷顾。他们也不过是芸芸众生中平凡的一对夫妻罢了,各有所长、各有所短,只是早婚了一点,又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还是,世人浅短的眼光已到了光看外表来决定一切了?或着,大学生们已有不成文条规,必须修恋爱学分才算不枉四年生涯?其中又以外貌佳着吃香,一入学就被盯上盯下,然后其他人自诩乔太守的瞎搅和?
真无聊,比不上他国中恋爱时的千分之一。当初那种纯纯之爱的青涩感觉,常常令他回味再三,余韵回旋在心头。
至于那个系花刘什么的,则是被宠坏了。
下午没课,家教工作七点半才开始.所以第四节一下课李举韶立即往公车站牌跑去;除了可以到父母家中吃一顿免钱午餐外,顺便看看儿子。近来他在长牙,常常啼哭,偶尔也有点发烧,所以照顾的工作便由两家长辈全揽在身上,怕他们夫妻太过散漫,一不小心就玩掉他们宝贝金孙的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