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要代理你的职位?”方筝很不平,非常不平的问着。好不容易今年的春假由青年节放到四月五号清明节,整整八、九天没让她去玩已经很过分了,居然还要她暂代大老板职位,有没有天理呀?
方笙拉上行李箱的拉练,转而整理起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无视于妹妹的张牙舞爪。
“我说过了,因为我要去香港参加商业座谈,顺便去深圳评估设厂的可行性。”
“你去就去,干嘛一定要我代理?公事等你回来再处理呀!”嗟!何况那捞什子的座谈会不去也罢!要不是太清楚大姊已三、四年没有放下公事去玩,这次她才不会放行。谁不知道大姊根本是仗着好听的名义想去香港玩而已。
方笙摇头道:“张董事近来行迹诡祟,我要你看住他,别让他破坏我们的信誉。你知道日本那边订的零件半成品月中一定得交货,而张董还一直对我们没有买他自己公司的原料耿耿于怀。还有,他玩股票赔了不少,注意他与公司的财务来往情形,不许他有借支行为。”
方筝抬头看天花板,嫌恶道:“我真服了那家伙!不知道该说他命中带煞还是天生倒楣。股市飙到八千五百点时才进场,结果不出二天,股市大跌直破八千大关,转眼间输了二千万左右,我要是他一定早早羞愧得去跳河了!开红盘没他的分,股市重挫时,他真的那几家公司永远首当直冲。由张董身上,我找到一条生财秘诀——挑他不看好的公司去买股票稳赚。当他进场时,咱们最好抽腿溜开。”一个月前她拿系学会的基金进场小玩了下,果真赚了十来万,用来办了一场豪华舞会。这么说来,张董造福了不少人。
“总之,麻烦你了。”方笙走过来,拍了拍小妹的肩膀。
方筝耸了耸肩。
“算了,反正你比较大,”何况自从上大学之后,她没课时都得去公司打工,被剥夺掉假日也只是小意思而已。“对了,你自己一个人去吗?”
“不是。“才俊商会”的人也去,就邀我一同去。九七大限快到了,饭店不好订,他们在那边有大房子可以住——”
不待方笙说完,方筝立即大叫:“开什么玩笑!与十几个大住在一个宅子里?我不答应!里头那票人尤以何必生那色鬼最差劲!你不许与他们住!这样好了,我高中学姊斐红叶她家在香港有别墅,我与她连络一下——”
“方筝。”她拉住要往外跑的妹妹。“我有地方可以去,不住别人的大宅子。”
“去那?如果另一个地方也住着男人,你不如不要去。”
“我会给自己找到地方的,相信我。”方笙翦水大眼睛狡慧黠的一闪一闪。更有着无比的期待。
“大姊头,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自保能力,但是如果老爸知道我没保护你,他会一枪打死我的!”
基本上,方笙决定要做的事,连玉皇大帝也阻止不了,抬出区区而渺小的方家挂名户长来吓阻,恐难收万分之一的成效。
“我在那边有朋友,你放心。”
别看方笙似乎温柔好商量,即使没有斩钉截铁的反驳或强调,方筝也知道不仅阻止无望,连想打听一下方笙的朋友是谁都不会有结果。
“好啦!不管你了!十天后不要回来哭诉失身就好了。啧!没事与那一票同行,不知道在想什么!”
话完,方筝讪讪的走出去。
方笙望着上的房门良久,才看向床头柜上一本摊开的名流杂志。
翻开的那一页,标题正是:“华康”钟公子与美国银行大王千金相见欢,迸裂出爱的火花,佳期可待。相信又是一场财与势的华丽结合。
标题右方的照片足足放大成整页的版面,约莫八开大。被唤为金童玉女的男女在舞池中被记者捕捉到画面,另一页更放了三张在不同埸台出游的照片。游艇上、餐厅里,以及钟家巨宅的门口,在在暗示好事将近的讯息。
春葱玉指轻轻划上相片中男子俊逸的面孔。四年了!这男子更形沉稳内敛已无须似当年那般刻意扮老成,以博取对手的敬畏忌惮。
也该是时候了,不是吗?
如果他已忘了她,她可得快快助他拾起记忆;因为她不准备与他就此错过。
这个男人,只能属于她。
温柔的眼眸水漾晶灿,凝视相片中她喜爱的男子——钟适。
***从台湾飞抵香港启德机场,花不了许多时间,当然不足以称累。所以当天晚上主办单位即率先办了个酒宴为十来个“青年才俊”接风洗麈。
可不见得这票二世祖有什么了不得的丰功伟业,而是其背后代表的财力令人倍加殷勤。何况这些年轻人总有一天会继承其家业,有了来往,生意才好做。
十四名参与者中,只有方笙是唯一的女性,而且美丽温柔的外貌不意外的招来众多觊觎,其中又以召集人何必生更是势在必得。
开玩笑!泵且不论方笙所代表的方氏企业,以及她是诸家大老眼中的佳媳能妇,有幸交往来旺夫益子又中看,大大有利之外,纯粹以男人的眼光来看,这种女人交来当妻子不仅风光体面,想必温柔似水、千娇百媚得让人骨头都化酥了。娶来当妻子根本是有百利而无一弊。
何况上流社会中容貌姣好的女子实在是少见,多的是妆扮出来的姿色;像方笙这种丽质天生,又得以继承大笔财富的女子并不多见。即使有,也不可能美得像方笙这般温雅似水,而不咄咄逼人。
因此早在力邀方笙同行时,何必生已打定主意要得到这个女子。所以才百般安排。依他看,方笙是传统出嫁从夫的保守女子,如果十天的日夜相处下来,也不能打动她芳心的话,那么采取一些“必要”的手段是一定的。反正他想娶她嘛!在婚前做任何事都没有关系了。
只要方笙的妹妹——那个人人退避三舍的暴力分子方筝不在方圆百里之内,一切都好办得多。他必须牢牢把握住这次机会,否则回台湾后绝对等不到第二次良机。
将佳人载到酒会,极尽能事的殷勤;下车后,他挺起胸膛笑道:“方小姐,如果你对广东话不太能理解的话,请容许在下跟随在一旁当个忠心的向导,放心,一切有我。”
方笙笑道:“您真是太体贴了。”
这家伙显然不知道三年前方氏企业争取到一笔来自香港的大生意全靠方笙流利的广东话来搞定。不过方笙之所以讨人喜爱欢迎,就是来自她性格中从不使人下不了台的优点。即使他人再怎么可笑无知,她仍是微笑以对,绝不令人难堪——虽然心中可能早已偷笑到中内伤。
与谁一同参加酒会并不重要。她衷心期盼今晚的来客中,有钟适的大名。
四年了!平静的表相下,她的心期待又忐忑,期望四年的牵挂不独她一人,也许他也是对她印象深刻的。因为彼此没有太多时间相处,一个在台湾,一个在香港,完全失了地利;又因各自有繁重的公事,隔开了距离,想经营一份感情必须出奇制胜,而且千辛万苦难免。
但这都是无妨的,她有的是令钟适印象深刻的方法,只要她有足够的时间。
如果今夜遇不到他,恐怕她得小心了。一如小妹方筝所言,何家别墅狼嗥阵阵,住上一晚已是大有危险,更别说要住上九个夜晚了。
没有退路,她宁愿相信自己运气非凡。
虽然打一进入会埸。她没有见到钟适,但她依然乐观。心不在焉的左顾右盼,致使她与另一名冒失者撞成一堆!雪白的晚宴服更被染了一大片酒红色印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