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套衣服之外,每个月一定会加减弄一些小配件,让她看起来隆重而高雅,完全符合出色秘书该有的打扮。可惜每个月也不过就那么一次。其它时候,即使出外洽商什么的,五百九一件的洋装她照样穿去人家高贵的宴会展示,而不懂“羞”字怎生得书。
陈善茗已走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口,对他美丽的女秘书露出万人迷的致命笑容:
“早啊,富小姐,春天真的来了:你身上的亚曼尼依然跟四年前一样的新颖出色,没起半颗毛球。”
盎蓣皮笑肉不笑,呷完初泡的第一杯早晨咖啡。应道:“早安,陈总。您的招呼声亲切得五年来如一日,创意十分有限,莫非当真是老之将至,脑浆也停止生产了?”
“好嘛!再多说几个字,今天又可以多喝几杯茶水补充一天之所需,省得回家还要喝水。”他倚着门框,欣赏地打量一个月只打扮一次的俏佳人。淡施脂粉、合宜扮相,要能每天看又不必被倒追,还真的是人间一大享受。
可惜这女子连化妆品也舍不得用——想来有点恐怖,搞不好她小姐脸上的粉还是由她祖母手中接过来用的。听说富家的人皆英烈,对“财”与“俭”有其热烈的执着。
“九点三十分『卡特』的业务代表会过来,您要的资料已放在里面。”意思是提醒大老板,没事快闪人,他老人家该去准备一下功课了。
“OK,我了解。从五月分开始公司业务最忙,你确定今年也不要我请一个助理帮你分担?”
“助理!?”猛然抬起头,富蓣双眼绽放光芒。“有没有两万?雇用期多久?”
陈善茗瞪大眼:
“你不会想要两份薪水,然后自己一个人做到死吧?”他直接猜想他这俭性坚强女秘书的心思。
不料富蓣边摇头,一边转头看向公司业务区那十来位年轻有为的男子。不错不错,就本公司内的男性成员来看,基本月薪都四万元以上,再加上分红、绩效奖金……前途不可限量,一定卖得起老婆;更别说她上班的这幢三十八层大楼内,有律师事务所、建筑师事务所,什么乱七八糟师都有之外,更少不了有为青年。如果富蔷有机会进来,然后每天上上下下串门子,不出三个月,包准披白纱嫁给某个青年才俊倒楣鬼,而且还让人倒楣得非常心甘情愿。富蔷既美又笨,多么抢手呀!男人向来深爱这种女人。
对!就这么办!“富蓣?”挥手挥了老半天,人帅哥竟然始终挥不回女秘书的魂魄,真是当主管的失败;虽然他不要女人都来变他,但被人视若无睹可也会重伤了他大俊男伟岸的自尊心。
“老板!”富蓣抓住大老板的手:“我需要一位助理。”
“好……好,那请人事部去找人——“
“老板!为了不再找来花痴女人,我就内举不避亲了吧!我妹妹正巧需要这份工作。”
“等等,你在打什么主意?”陈善茗对她的女暴君特质早已有免疫力。五年的上司可不是当假的。
“事实上我妹妹正失业中,你就赏她一口饭吃吧!要是她敢工作不力,第二天就可以踢她回家吃我的老米饭,如何?”
“这事不急,倒是十点要你向花店订花送高小姐的事你没忘吧?”
“没忘没忘,我一定会派人送达。”富蓣眼中立即亮起金钱符号。送花费用高达五百元,不自己赚怎么甘心?回头得催富蔷一定要准时送达。每次老板又兴起追求的把戏时,就是她与小妹赚外快的最好时机。
“老板,那我妹妹——“
陈善茗瞄了下手表,九点整,已过嗑牙时段,他扫了她一眼:“下次再谈。”
“是。”她也看到了时间,连忙端坐回原位,正式步入上班状态。
这就是联丰企业的办公室文化,八点半上班,员工、老板可以胡扯半小时,但是九点一到,陈善茗即会要求所有人与他一样,全心全意在工作上卖命:工作与休息都被严格地要求着。
平易近人的老板,不代表纵容放任。他自是有一套驭人的强大本领,使他年少有成,前景大大看好。
但太花心。
所以富蓣打心底就没有把这一号青年才俊列为自己或妹妹的丈夫人选。
这种男人,还是留给豪门千金去抢吧!
平凡女子可是消受不起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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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嫦来咖啡馆”内,失魂落魄的小美人儿富蔷正趴在柜台上哀声叹气。这家咖啡馆是她高中同学开的,店主芳名粘玉嫦,十八岁奉女结婚为人妇,如今丈夫服役金门,怕娇妻没事可做会织绿帽送他戴,当兵前帮妻子开了这么一家店,也努力增产报国,如今已有一女一子兼怀胎五月,可见那位仁兄努力得挺彻底的。
每个月约莫一至两天富蔷会来这里代班帮忙;要不就是好友要去探望丈夫时,代为照顾小孩——所有兼差工作全是朋友赐与,要真能赚到什么钱才叫奇迹。也难怪她的暴君阿姊会发飙。
在富蓣心目中,没工作能力的人简直是罪不可恕。当然,身为富家人之一,富蔷也是有这种认知的,无奈时不予她,教她老是失业。
“小盎,你怎么还在啊?”忙了一轮回来,粘玉嫦挺着五个月大的肚子叫道:“两个小时前你阿姊不是说十点以前要送花给对面办公大楼的高小姐吗?都中午了,你怎么还在发呆啊!?”
“十二点了?我不过发一下呆,居然十二点了?花呢?完了,我没有去订,也没有去拿,花呢?哪里有花?”富蔷跳了起来,在咖啡屋里跳了一圈之后,已由每一个桌上抓来所有的假花,放在水龙头下沾水滴。“玉嫦,有没有包装纸?不然没用的海报桌巾什么的都可以!”
“你要害人家分手呀?拿这种东西去送人!”粘玉嫦呆呆地递上一张明星海报。
“没法子了,迟了两小时送达,我看他们八成要分手了。”捆完了一束惨不忍睹的花,临出门前才对好友道:“反正这些花也旧了,送我吧,改天我A一些家庭手工花送你。”芳踪已消失在大门外。
“真有你的。昨天才批来手工花做,今天就可以污一些材料充人情。”粘玉嫦叹为观止。
唉!丙真是富家人。
奔跑中的富蔷可没有心思去管人家对她怎么想,她只知道要是没有赚到这笔五百元的送花费,她阿姊可能会拧断她的脖子。好可怕,害她边跑,眼泪边滴。
直到奔入某一办公大楼之后,才记起要写一张卡片,署名“想念你的茗”,至于阿姊可有交代什么内容要写,此刻哪记得全?自己掰就行了。
冲到柜台处一边登记访客资料,就一边撕下姓名条的一角匆匆写下送花人大名,顺带添几笔恶心的爱语。
好!第一步作业完成,再来就是冲到二十一楼送给某位姓高的美丽女律师。
往电梯冲去!碰!第二步指令作业宣告阵亡!
“哎唷,痛!”
撞得七荤八素的脑袋还来不及回复正常运转,就发现手上的花束已飞散在脚下:要不是与她相撞的人好心地扶住她双臂,她大概会死得很难看。
“我的花——“
“这是什么?”
她手上紧握着的纸片被抽走,挣扎中的她才得以注意到眼前高大俊朗的男子正脸色奇诡。
“我的纸条还我!”
陈善茗瞪着手上纸片良久,然后看了看地上极其明显的塑胶花,以及不像样的包装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