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谢谢。”孙子嫣露出感激的笑容。
休息了一天,工作进度受到延宕,孙子嫣赶快打起精神,投入今天加倍的工作量。
“均达,前天请你修改的模型完成了吗?”
“对了,定海,那个希雅贡的空间规划图我做了一些调整,麻烦你进我的工作档案夹去看一下。”
“哈啰,这个资料帮我叫快递送给客户,谢谢喽!”
孙子嫣快乐自信的身影穿梭在海威工作室的每个角落。
阎伯威内心洋溢著感动,当下,他想也不想的抓起电话,按下一组国际电话号码,直接拨到义大利。
“喂……”微弱的声音从遥远的彼端傅来。
“喂,曹佳琳,我好感动,感动得想要大哭一场。”
“阎伯威,你这死娘炮,为什么要在我睡觉的时候打电话来?”被惊扰睡眠的曹佳琳忍不住抗议。
“猪,少睡一点不会死掉的啦!你没事跑去威尼斯干么,划船啊?威尼斯都要沉了,你真该回台湾来看看,看看孙子嫣那个小媳妇现在变得有多让人感动。”
阎伯威说著说著竟然哭了。
糟糕,他怎么有一种身为人父的错觉,仿佛只要看著女儿获得幸福,就是他人生最大的满足。
这厢,雷崇熙搭著公司的车子,正要赶往希雅贡大楼的工地。
通常这一小段路上,他会把握时间跟助理们讨论一些关于未来大楼的招商看法,要不就是暂时把工作放在一旁,安静的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台湾这个岛屿的未来。
他常常在思考,建筑到底存在著一个什么样的重要性,只是单纯的从无到有吗?还是说,那是一种神圣殿堂的梦想编织?
精华地段的豪宅建案一桩一桩的推出,看得他也考虑起未来。
是时候给一份实质的安定了。
他相信,很快的他们将会需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家,那里不但会有他跟子嫣,还会有子律以及他们未来的小孩,热闹温馨……
闭上眼睛,他专注的规划起这个家的蓝图。
“雷,我在跟你说话,你怎么都不理我?”打扮过后的杜蕾莎,又恢复大小姐的美丽,但嘴巴还是喋喋不休。
雷崇熙睁开眼睛,很平静的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开口的意思。
爱情是不能强求的,不爱就是不爱,这一点,只怕杜蕾莎得花一点时间才能够明白。
打从来到台湾就尝尽冷落,好不容易有这千载难逢的相处机会,杜蕾莎不能接受雷崇熙的冷漠对待。
她拚命摇晃著他的手臂,企图引起他的注意,嘴巴不住质问他,车厢里无一不充斥著她拔尖嗓音的抗议。
前座的李特助忍不住暗暗崇拜起雷崇熙,不敢相信,他怎么有办法忍受杜蕾莎那叫人崩溃的吵闹?
忽地,雷崇熙开口,“停车──”
突如其来的要求让大家都愣住,多亏李特助及时反应,提醒司机,车子才能在第一时间在路边停靠。
“雷,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太吵了,你生气了……”杜蕾莎不安的追问。
没有理会她的追问,撇下大家好奇的眼光,他打开车门,转身往回跑了一小段路。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建案的广告──
都市的喧嚣,就摒除在这之外。
饼于喧嚣的孤独,也请摒除在这之外。
这是没有孤独的天堂,一个属于您的家。
虽然还是一片荒芜,然而雷崇熙已经咧开始终紧闭的嘴,打从心里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
尾随而来的杜蕾莎看不懂眼前的文字,但是雷崇熙的笑容却让她有种满盘皆输的恐惧。
第十章
孙子嫣带著助理均达正要从一处即将装潢完工的新居离开,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走向马路,旋即招手搭计程车回公司。
“均达,接下来的就麻烦你喽!”
“没问题。”均达拍拍胸口应允她。
每次委案的完成,总是为孙子嫣的心里增添一份美好的向往。什么时候,她也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空间?
望著车窗外的景色,突然,她被偶然闪现的东西吸引住目光。
偏偏车子穿梭得快速,在仓卒问,她能掌握的讯息有限,回过头,目标已经远去。
“均达,你刚刚有没有看到一个建案广告?上头的文案好像是说,都市的喧嚣……”她急切的问。
“就摒除在这之外。过于唁一嚣的孤独,也请摒除在这之外。这是没有孤独的天堂,一个属于您的家。”均达一派轻松的念出文案内容,“怎么,子嫣姊很心动?心动一个属于您的家?”
孙子嫣扪心自问,有谁会不心动?
她回以笑容,没有反驳,就当作是默认了。
拥有属于自己的家,那是多少人努力一辈子的梦想,如果她能有那么一个家,她想,她连作梦都会觉得很开心。
对了,不知道崇熙跟杜蕾莎处得如何?
想起崇熙该是怦然心动的喜悦,孙子嫣却无端感受到一股窒闷,叫她整个人都不舒服起来。
“子嫣姊,你怎么了?”
“没事。”她摇摇头,以为只是车厢里空气闷了些。
好不容易回到工作室,他们一前一后推开办公室的玻璃门走进来,还来不及坐到椅子上喘口气,阎伯威挂下电话,脸色严峻的冲向孙子嫣,一把拉住她的手。
“子嫣,快跟我走!”
“怎么了,伯威,你脸色很难看,发生什么事了?”孙子嫣丈二金刚模不著头绪,错愕的望著举止反常的好友。
“希雅贡工地刚刚发生意外,崇熙受伤了,李特助联络不上你,只好打电话到公司来。”阎伯威严肃的解释。
闻言,孙子嫣的脸色顿时陷入极地般的苍白,“崇受伤了?怎么会……情况怎么样?严不严重?”
“不清楚,目前人正在送往医院的路上,快点走!我待会请定海下班时去接子律回家,我们快走。”阎伯威紧紧扣住她的手催促。
孙子嫣浑身冰冷,要不是阎伯威紧紧抓住她的手,只怕她就要瘫了。
招来计程车,阎伯威把恍惚的她塞进后座,交代了目的地,车子直奔医院。
是不是很严重?要不李特助怎么会打电话来?要不伯威怎么会先一步的设想让定海哥去接子律?是不是……
她摇摇头,惊恐的捂住嘴巴,不敢再想。
“勇敢一点,会没事的!”阎伯威握紧她的手,给她打气。
她红著眼眶,忍住蓄积在眼眶里的泪花,不断藉由深呼吸好消化这突如其来的意外。
急诊室门口,没等车子停妥,她打开车门就直往里头冲,盲目且不安的梭巡著雷崇熙的身影。
那一床床的病人,睁著木然的表情望著她的慌乱,叫她害怕得不知所措。
须臾,追赶上来的阎伯威拉住她的手,像是领著迷途的羔羊,用最快的速度找到目标。
心惊胆跳的时刻,她仿佛听到杜蕾莎失控的哭喊声,当下她的心更冷了,像是坠入无底深渊。
唰──
帘幕拉开的刹那,孙子嫣强忍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夺眶而出,她捂住嘴不让呜咽出声。
都是血,雷崇熙的衬衫上沾满血迹,就连身下的病床也都是。
他的头部虽然已紧急包扎,可是血还在不断沁出,手臂上也是……
“情况怎么样?”阎伯威冷静的问。
“准备要进手术室。”李特助回答。
至于杜蕾莎,她始终蹲在病床边大哭大闹。
“雷,你醒来,你醒来,雷,我不要你死掉。”那美丽的妆容早已经因为泪水而糊成一团。
她的哭声把每个人的心都揪得难受,孙子嫣一度快喘不过气来。
“雷崇熙的家属是哪位?这是手术同意书,请赶快签署,马上要送进手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