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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我不必太痴心 第1页

作者:席绢

意念分享

一直对“情妇”有着极大的好奇心,所以我又再度下笔去传达一些离经叛道的思想;并不是我要对情妇歌功颂德,而是,反正烟视媚行的类型已被写了八百遍,不必多我一个加入口诛笔伐的行列。我只是想以不同角度去写一些看法而已。

很多人都以为作者会把女主角当成自已去发挥,其实在我而言并不是那么一回事,一如我并不喜欢柔弱的女人,但我仍会去写;我也不欣赏太暴烈的性格,但我仍会下笔。当然,我也未曾把苏幻儿当成自己。

我不赞成情妇,我也不十分苟同本故事女主角的偏激,可是身为一个作者,不能因为自己本身不要或不喜欢,而制止自已做某些角色的设定,否则那就枉为一名作者了。

去年完成《罂》一书,居然有人来信告诉我很想当别人的情妇,我才反省自已是不是过度去美化一桩明明是丑陋的事件。不要太被作者牵着鼻子走!我欣赏有独立见解的人;故事看完了,思考意念尚可,千万别被蛊惑了。即使是男女主角。但因是不正常的关系,所以我没让他们结婚;因为不正常的情况就不该合理化,那不是我会做的布局。

不讳言,愈是诡异的身分愈是能犀利地表现出一种尖锐的看法,所以我才会对情妇这种身分有开发的。

而这一本第一人称的小说女主角并不符合正常女主角该具备的条件。这是我的反叛;你们不中意,我也只能说在预料之中。人生但求痛快而已,同意吗?

如果你们会因此书中某些人被安排死亡而准备向我抗议,那我先告诉你,死亡对他们而言是最好的安排。放心啦,死的只是本书中无闯紧要的人罢了。

四月,是什么心情呢?当你们看这本书时是八、九月阳光狂烈的时日。还能体会我怨春的心情吗?

我喜欢很快地完稿,然后让书慢慢而悠闲地上市;当我由八、九月接到新书时,看的,犹如是我久远的日记,有回忆的欣喜。而情妇——已经远离。

席绢

第一章

我的母亲有许多身分。

“冰晶夫人”四个字代表着画坛上的一个身分,也恰巧是一间具规模的画廊名称。它的背后有着强而有力的靠山,扶持着“冰晶夫人”画廊在艺术界有了稳若盘石的地位与权威;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

她是个知名画家与画商。

她也是某艺术学院的副教授。

她更是个知名广播主持人。

但,最耸动的身分并不是以上所陈列的任何一个。她是一个男人的情妇,是那个男人给了她今日的种种成就与身分;你们会说我的母亲就是人家所说的小老婆是吗?

不不不!

她只自称情妇。不是小老婆,也不是什么二女乃、三女乃的,她不接受“矫正”过后的称号;情妇就是情妇,她很有自知之明。

母亲的奸夫——原谅我直言无讳的粗鲁——同时也是我的父亲,他叫锺绍正;一个南部建筑界的大老,非常地有权有势。那当然,否则他哪来的本事养许多老婆情妇,以及众多儿子。

许多老婆情妇?哦喔!嘴巴别张得那么大。你以为我的母亲任冰晶是他“唯一”的外遇吗?一个男人——注意,一个有钱的男人一旦有外遇,就不会纯情到只有唯一,他何须“守身如玉”?出轨就出轨,已不必节制。

我的母亲当然也不是“唯二”,事实上我母亲是锺绍正的“唯四”,目前为止“登记有案”的妻子们共有五个。锺绍正有一个正妻、四个妾室和七个孩子,而最小的儿子目前仅有五岁。他的小妾整整小他一半岁数,才三十岁;而他的长子都三十五岁了。

这个锺绍正真是花心不是吗?

很难去形容这个男人,反正一般集威权于一身的阔老们,总会有理所当然的霸气,天经地意地用钱去砸那些愿意受砸的人;愿打愿挨之下,旁人冷眼看就好,多舌就不必了。

我要形容的女子,是我的母亲任冰晶。她才真正是个奇特的女人,在我二十五年的生命中,她给了我骨血身躯。也影响我的成长与思想甚大。

可以说,我,任颖,是由任冰晶女士一手捏造成型,不能说是拷贝复制,只是她特异独行的价值观与爱情观,让我心性长成与众不同,完全与世间道德无涉。也许。身为一个情妇的孩子,原本就理所当然要有偏差的思想,那么——我是该活得坦然安适。

我要说的,当然也不会是上一代的故事,而是经由上一代影响而成型的我——任颖,本身的故事。

***

星期六的早晨,注定了得以倒楣事件开场。

就差五十步远的距离,太阳恶作剧似的隐于乌云背后,豆大的雨甚至不等我踩入骑楼内,便已滂然如泻洪而下;可怜我一身甫上市的春装。我最喜爱的三宅一生薄外套。也好,暂当雨衣也不枉我砸了一笔银子在上头。

三步并两步的,我终于狼狈却不算凄惨地踩入办公大楼的骑楼内,

“任颖!任颖!”

我正掏出面纸小心地吸着脸上、发上的雨水。背后传来急切而欣喜的叫嚷。会这么肆无忌惮在大庭广众之下鸡猫子鬼叫的人,通常代表没心机,并且也代表爱现而不尊重他人有享受安静的自由。

是的,她正是这种人,当之无愧,

斑跟鞋清脆声响已近,我擦完脸上的水分,适时露出明媚十足的笑脸迎向她——田聚芳小姐。

田聚芳大红的唇噘成性感的O型,鲜红蔻丹的手指习惯性地点了点我,一副令众生倾倒的媚态:

“恭喜呀!你飞上枝头了。”

飞上枝头?这是哪个世纪的用语?我眨了眨眼,甜蜜而天真地反问她:

“你在说些什么呀?”

田聚芳勾住我的手臂,往大楼内走去,旁若无人地散发她美丽的姿色,并且接受种种迷恋或妒羡的眼光。

“今天一大早,人事部飞快地公布一项人事异动。大夥凑上去看,你猜怎么着?咱们性感、英俊、风流倜傥的楼副总竟然直接下令,指派你去当他的秘书哩!这不是飞上枝头要叫做什么?”

我掂掂她语气中的尖酸。有些好笑,不过她会有这种反应叫做正常。

“我记得他不缺秘书的。”

“笨!”田聚芳爱娇含嗔地推了我一把,这个动作使得她低胸套装包里住的巨波震动,震傻了同电梯那一票男士,眼睛差点凸出来。我还真替她担心,如果哪天那对豪乳跳出衣服外该怎么收拾。

田聚芳满意收效的程度,捂嘴娇笑,细声细气她偎近我,很技巧地利用我遮去每一双色眼;欲遮还露是肉弹美人最高深的修为。

电梯到了五楼,她立即代我打了卡,然后拖我进化妆室。她有话是藏不久的。而当男人很多时,卖弄风情是她唯一的要事;这是“花瓶”的生存法则。

站在镜子前,她小心审视自己完美的妆,生怕有一点疏漏。一边开口道:

“上星期他才把林小姐调走你忘了?”

是的,那时是一桩流行的小道消息,不过没有人会觉得奇怪;林小姐早晚要走路的。人人都清楚身为企业家第三代的杰出青年们几乎秉持“人不风流枉多金”的惯例。她们的顶头上司更是那票二世祖中的佼佼者。那个楼副总先生风流花心的程度与放浪形骸不相上下,而他用过的女秘书全是美貌丰满又稍有头脑的女子;他也不忌讳让人知道他把女秘书当点心来用。不过货银两讫的原则下,他要求演什么就要像什么,上班时间除了能抛媚眼外,也要能做事,绝不容许有所骄恃;而下班之后立即躺在地上当荡妇,他也会含笑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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