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里见过?”那袍子是然儿亲手缝制,针法和材料绝不类于此地。
“呃,我倒是有一件!”沈从然也很想弄清楚这件袍子的来历。
“可否请姑娘借给在下一观?”诸葛怀瑾热切地问道。
“有何不可?”沈从然大方地应承下来,“您请稍候!”说罢匆匆上楼去。
诸葛怀瑾焦急地等待沈从然下来,没有察觉念儿不安地搓着手,小脸上满是忐忑。
不多时,沈从然将团成一团的袍子拿了下来。
诸葛怀瑾狐疑地接过,仔细打量后,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好个小毛贼,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说,你还偷了我什么东西?”
“放开我,放开我……”仗着自己的地盘,沈从然没甚风度地大声嚷嚷。
闻讯而至的春来、绿珠等人,将诸葛怀瑾团团地围住,众英雌动手动脚,“快放开我们家老板娘!”
诸葛怀瑾听闻此言,用的力量更大,“我说为什么总感觉不对,果真是黑店!”
撕扯间,“哐当”一块玉佩从沈从然怀中滚落,“还说不是蟊贼,这分明是我家念儿的玉佩!”
“放开!”沈从然涨红了脸,“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竟然敢调戏良家女子?你的眼中还有法理吗?”
无奈诸葛怀瑾不是等闲之辈,“偷了别人家的衣服和玉佩,你还敢自称是良家?”
“爹?”怯怯的童音上扬。
“念儿,对待这种蟊贼,不能有妇人之仁!”
“爹,”怯怯的童声继续扬起,“念儿的玉佩还挂在念儿的脖子上!”
诸葛怀瑾不信任地扫视着自己的儿子,并没有放开紧紧扣住沈从然手腕子的手,拾起玉佩,仔细看过后,大惊失色,这玉佩与念儿的玉佩,分明是一对!”
猛回过头,眼中的迷茫与狂乱吓得众人不禁后退。
小心地抓住沈从然的衣襟,在众人反应过来前奋力一撕,沈从然大片的雪肌便露在了空气里。
“然儿,然儿……”始作俑者小心翼翼地模上了她肩窝的红梅印记,喃喃又喃喃。
沈从然气急败坏地拢好衣裳,冲着诸葛怀瑾便是一脚,“该死的登徒子……”
话还没有说完,“哐”的一声响起,诸葛怀瑾昏了过去,手还紧紧地抓着沈从然的手腕,而他昏倒前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呆若木鸡:“然儿,我的然儿,我终于找到你了!”
第4章(1)
沈从然咬着银子的一角,借着银子安抚她乱糟糟的思绪。不露声色地瞪了眼床上的男子,暗自思忖,眼前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状况?
春来等人把诸葛念抱至膝头,一个接一个的问题都丢给了他。
“你娘叫然儿?”
小小的头颅迅速地摇了摇,“娘娘姓沈,闺名从然。”
春来倒吸口凉气,“你可知道你姥姥的名讳?”
大大的眼里盛满了疑惑,问春来道:“姨姨,你认识姥姥?”
“呃,不认识!”春来多多少少有些心虚。
“我姥姥很厉害哦,别人都唤她毒手至尊!”小小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这次所有人都倒吸口凉气,眼光齐齐地射向啃银子的沈从然。
“老板娘,小家伙的姥姥也是毒手至尊呐?”众人十分相当很惊诧,“莫不是老板娘的娘生了两个女儿,都唤从然?”众人还是努力地为自家主人找托词。
沈从然否定众人的推测:“我娘只有我一个女儿,再说即便是有两个女儿,哪里有都唤沈从然的道理,根本说不通!”
春来又想到了一个可能性,“江湖上有几个毒手至尊啊?”如果有两个毒手至尊的话,一切都还好说。
“这么不好听的名号,我所知道的也只有我娘一人!”
想起这么棘手的问题,沈从然又捧起银子往嘴边送去。
“大家看大家看,这孩子的模样真与我们老板娘有几分相似?”仔细端详了诸葛念,有人忽然出声道。
诸葛念热切地看着沈从然,原来这个他喜欢的姨姨就是他的娘娘,滑下不知道是谁的膝盖,诸葛念跑到沈从然的身畔,张开手抱住了她的一只胳臂,头也埋进她的衣料里,“娘娘!”
含糊不清的童声听在沈从然耳中却如同惊雷,下意识地回应诸葛念的怀抱。沈从然仿佛能清晰地感受到怀抱中的孩子和她血脉相通,就在那一瞬,她似乎都要相信这是她的儿子了。
“绿珠,你速去飞鸽传书至我母亲处!把这里的状况与她说明!”即便是她与小孩有不容忽视的感应,但是她还是不相信她已然嫁人,并且育有一子。没错,她还是云英未嫁之身,胳膊上的守宫砂便是明证,“春来,你先带他到别处!”极力地回避诸葛念带给她强烈的悸动。
众人同样忧心忡忡,老板娘卷入这样的是非里,和她们也是月兑不了干系!
眼见春来和诸葛念的身影消失后,沈从然站起身,向诸葛怀瑾的脸上奋力一掴。
众人惊叫出声,不明就里,刚想上前阻止,床上的男人却适时地转醒。
“然儿,然儿,别走,我终于找到你了,不要离开我!”紧紧抓住沈从然的手腕,一睁眼便是苦苦地哀求。沈从然讪讪一笑,想缩回手,但是诸葛怀瑾用的力实在是太大了。
“然儿,别走!”她的举动让诸葛怀瑾的眼神更加的狂乱,沈从然只好出下下策,模起刚刚啃咬的大银子,想也没想,丢向他的额角。
“哎哟!”诸葛怀瑾吃痛地扶住了额头。这个举动能轻易地看出,沈从然用了多大的力气。
沈从然趁机抽身。
“然儿……”
“在下的确是沈从然,但客官你也见了,我与你画中人确是一点也不相像!”凭什么要她承认,她是他的发妻,还是一个八岁女圭女圭的娘亲。
“但是你有我妻才有的玉佩,你还有我妻才有的梅花胎记!”诸葛怀瑾的口气十分笃定。
“那玉佩是我家传的,天下玉佩和胎记相像的何其多也!”有点心虚,毕竟有相像的玉佩有相像的胎记还有相同的名字,这个实在是太过巧合了,“我可以证明我不是你的妻!”沈从然破釜沉舟,撸起袖管。
众人再度大惊失色,难不成,老板娘想要“验明正身”?
沈从然不理睬众人惊疑的目光和阻止的身影,把袖子一直褪到肩窝,“如果我是你的妻,这臂膀上的守宫砂作何解释?”沈从然问道。
状若红豆的守宫砂安静地躺在雪白的臂上,七年前夫妻间的玩笑声回响在诸葛怀瑾的脑海中——
“然儿,岳母大人缘何要采这么多的忘忧草?”诸葛怀瑾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娘亲要用忘忧草炼制洗尘缘!”沈从然脸上漾满了笑意。
“洗尘缘,洗尘缘?是做什么用的?”诸葛怀瑾又打了一记大大的问号。
“它的作用一如其名,只消一颗,前尘过往便能悉数忘却!”
“哇!”诸葛怀瑾发生惊叹,“如此厉害?”
沈从然抿嘴轻笑,“还有更厉害的呢,倘使妇人服了此药,心性迥异不说,容貌也能变化,就连守宫砂也能再度点出!”她娘亲毒手至尊,至尊二字,岂是浪得虚名。
诸葛怀瑾像是被毒蜂蜇了般扔下捡在手里的忘忧草,“看似翠绿讨喜,却如此的霸道!然儿,你千万不要心血来潮地去吃什么洗尘缘,忘掉为夫了可是大大的不妙!”
“当然不会,除非有一天,你负了我!”
七年前一语成谶,他的然儿果真是吃了洗尘缘!当年他伤她如斯,她竟然选择忘却他们的过往!
“然儿,你定然用了忘忧草炼制的洗尘缘,所以才不会记得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