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萧诺并不是开玩笑——
“我既然是处女,为什么不能要求对方是处男?我可不要一个被人用过的二手货。”
“但——但——你要一个成年男子不能有性经验,将来,不懂得如何上床怎么办?”原颖人好不容易顺了气,但出来的声音却像噎了一颗卤蛋。
“笑话!我都知道上床该怎么办了。现在横行,连第四台都有各种片在播放,没有人会纯情到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了。是处男并不代表无知。不然,我会就行了,大不了新婚夜我来教他。”
“只因为公平吗?才会要求处男?那是不是说,如果男方早有性经验,你也要找别人体验才公平?”
萧诺摇头,一脸嫌恶。
“我不会,因为我怕脏。你知道,我们女人是接受的一方,如果男方事先与别的女人上过床了,我怎么知道对方有没有病?有没有什么A字头的东西带在身上?为什么我得捡一个二手货来冒这个险?”
“没有转圜的余地吗?如今放眼台湾超过二十五岁的男人,那一个可能会没有性经验的?你要去那里找处男?而且谁会承认自己是处男?年过二十五没有与人上床过会被笑的,就是没有也会硬说有。”天哪!原颖人简直被吓呆了,也为罗京鸿的前途感到悲哀!
“有,如果我有可能爱一个男人爱到不计较过程,那么我会要求他把他的健康检查表与和他有过性分享的女人的健康检查表送到我面前来。检定没有问题后,我会允许那人当我的丈夫。”
原颖人叹气,看着者天——
“光这一点你就休想嫁人了。还有吗?”
“有,那男人必须在厨房是大厨师,在床上是牛郎,在外头是绅士,有孩子时是一级女乃爸,当我写作时他必须消失,我去流浪时他要在家等我,他可以不工作,我会养他。”
萧诺每说一个,原颖人下巴就多垂下一分!这个大女人居然妄想扭转千年以来运行不变的乾坤!即使买来一个佣人也不必这么辛苦!那有人肯当这种女人的丈夫?早逃到八千里外去了。
“还有吗?”原颖人深深肯定萧诺神智不清了。
“最后一点,必须分床睡。”
“哦!连上床也省了,那你嫁人做什么?”
萧诺不在意的笑答:
“既然我早已决定不婚,那么我列的标准比天高又何妨?反正不会有那么一个人。我没说我要嫁海龙王或撒旦就很好了,至少目标还放在‘人类’身上。颖人,你谈你的美丽恋爱,我过我的太平日,不见得每个人都适合婚姻的。拘束会让我窒息,婚姻是一把锁,也许锁的里头是甜蜜幸福,能爱与被爱,但那又如何?吸引不了我,又不是只有当了尼姑才会被允许不嫁人。”
原颖人小心的问:
“萧谐,你父母的婚姻不美满吗?”
“一对结婚三十年的夫妻每天早晚必定互说:‘我爱你’这三个字,你认为这样够不够美满?我父母每天早晨吻别时都像要分隔千里,晚上回来又像千年重逢,肉麻得吓人。我想他们过得非常幸福。”
“但是你的性格……”一个在幸福家庭里成长的小孩怎么会立定不婚的志向?
“我父母教育我们四兄妹:去做会让自己快乐的事,不要让众多人的想法屈服了自己的意志。我现在正在做会让自己舒服的事,没什么奇怪的。”
原颖人更好奇了——
“那你的兄妹都像你吗?”
萧诺抚着下巴想道:
“我大姊一心想嫁个空军老公,生一窝小孩,二十岁就嫁人了!生了七个小孩,跟我姊夫计画再生两个,九者为尊,如今应是快乐的。我哥想当拓荒者,移民澳洲去了,也娶了一位小鸟依人的妻子。唯一的弟弟目前在当高四生,没考上T大不肯读,去年差一分可以上医学院,不肯退居其次,进了补习班。我觉得依自己心志去过生活,大家都过得不差。”
这样说好象也没错。但萧诺的不婚一直让她不太明白。“你何时打定主意不婚的?看到父母这么恩爱,你完全不羡慕吗?”
“我高中时开始决定独身,因为我觉得男人的求偶方式挺无聊的。然后我又想到我无法忍受与幼稚又无聊的男人共处一室,想了好久,才决定独身比较好。一对夫妻恩爱一辈子听起来不错,我也喜欢为笔下人物制造这种好结局,但是同样一张脸看上一辈子,我觉得很可怕!你知道吗?我父母三十年来没有一天分开过,他们受不了一天见不到彼此,但看到了又如何?还不是一张老脸!”萧诺对那种热情感到不可思议。她这辈子连得奖、受伤、被骂、捡到很多钱都觉得不值得开心或生气委屈,更别说爱情这种强烈情感会对她造成震撼了,不可能!
“你是不是少生了一条动情神经?”
“那敢情好,保长寿!”萧诺大笑。
“古墓派的!”原颖人摇头,知道她指的是小龙女的养生诀,不悲不喜不笑不怒不言不想,可保青春永驻,那根本是仙了!人类那学得来!没有了那些情绪,人类就不是人类了。
由此可知,罗京鸿是彻底没希望了!可怜的人!原颖人都不知该怎么来拟安慰稿了!希望他不会太伤心。还是暂时瞒着他好了,免得他一时想不开又回头缠她,那她不就累了?才不要!她要专心谈恋爱,这次,谁也别想来打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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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大人有交代,虽然当人家的女朋友要有为人妻的忠贞与体认,不可以乱来。但是倘若共处一室时绝不能是孤男寡女,要认清“坏事”只能在结婚后做。未婚的大姑娘不能让名节蒙尘,给人随便的印象。
原颖人百分之百肯定自己与秦宴儒都不是会在婚前逾越界线的保守人。可是为了自证清白,在周末南下时,她仍是拖着萧诺一同去。一方面知道萧诺没什么事好做,一方面也提供了小说与食宿的招待,终于使萧诺点头答应。这回去恒春可不是住什么度假小屋或饭店,而是住秦宴儒的公寓。他租的地方三房两厅,可以招待她们,更可减去一笔花费。有了萧诺同行,决计不怕人家说闲话了。
“你是真的要我保护你的名节,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充做不知情,任你们去火热?”萧诺很认真的问着。
下了火车已是中午过后,她们先找个地方吃饭,才打算搭公车到桓春。
“火热?那是小说中才有的激情名词。”
“那干柴烈火如何?”
“不好笑。”原颖人对她扮了个鬼脸。
“真那么保守啊?我看你天天对着电话流口水,一听到他的声音就发光!怎么反而见了面倒羞涩了起来?”萧诺向来是观察入微的,而且把事实以她的方式表达出来。
原颖人回道:
“我与他在通电话时也没有肉麻兮兮的讲情话,只有互诉生活情况而已,你见到他就知道了。我们两人和那种瞬间迸发的狂热激情无缘,而且婚前享受婚后的权利似乎也不妥当,反正我不能接受啦!”
“道德捍卫者!那你小说中为什么有那么多未婚就先上床的?”萧诺又在挑她毛病了。
“你不也是?但你不婚又是处女,偏写了一大堆爱情小说,那才更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