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不痛,就代表我不是完璧之身,这不是你们男人最介意的事吗?伤害是一定的,难道你会因为我痛就不占有我吗?我才不信。”她以为他问的是身子的痛,开口即语不惊人死不休。在男人面前说这个,换作别人羞也羞死了,大胆如名妓马仙梅也不敢说这闺房之事。
石无忌点住她的唇,摇了摇头;有时他会怀疑这小女子的奇异能力来自何方?苏光平是个老古板,不会如此教育女儿。而苏幻儿的生母据说懦弱无能。那么会是谁给了她这思想?露骨大胆的话理所当然的开口而出。这却是为社会道德所不容。私底下他并不介意,但要是在众人面前大放厥词可就不好了!有心人士听到了怕不引来离经叛道的罪名了。
“幻儿!这话在人前说不得。”他有些担忧。
换作前些天,他这话的口气必定是命令加上威胁,此刻却成了关怀!幻儿十分开心,感觉到他的改变,知道他心中大男人沙文主义并没有泛滥到不可救药的程度。好现象!
“这话我可没脸昭告天下。你是我的老公呀!我终生的亲爱伴侣,只说给你知道不好吗?不然你告诉我别人夫妻关起房门都是做什么来着?模黑生孩子吗?古书上忌讳谈这事。全是仁义道德、忠孝节义……我说,亲爱的夫君,你进房来不是要与我谈孔子、孟子、李白、杜甫的吧?”她故意说得更大胆,观察无忌的反应。好玩的发现,只要她稍微说到亲密一些,他就会有点不自在,眼光也少了几分冷静。哈!他根本不习惯有人当面对他表示关爱。可怜的古人!可怜的大产业继承人,大家长,向来惯于发号司令,集权威于一身,是个好上司,好兄长,一向立于金字塔的顶端,几曾需要别人关爱来着?自石无忌五岁以后,便与母亲极少往来,因为父亲已为他安排了一长串继承人该学习的事。除了早晚定省案母外,其他时间都非常忙,忙到连当小孩撒娇的权利都没有。到后来家中惨遭变故,他即成了大家的支柱,为大家所依靠。兄弟妹间当然手足情深,问题是所有亲爱的表现是“一切尽在不言中”,那有人大胆坦率如幻儿?
至于别人夫妻关起房门做什么,他当然不知道。可是却知道,有的夫妻孩子生了一大堆,相处时却仍拘谨有礼,不曾有丝毫亲动作,怕别人侧目似的,一如自己的爹娘。
见他沉思,幻儿双手交握在他颈后把玩他发角,得似仔细看她的丈夫出色的容貌。这男人一时之间无法接受本性渐露的她,不过常常刺激他一下,久而久之就像吸毒者一样会欲罢不能,搞不好那天她突然不说亲密表白的话了,他会非常难过。这计策好!她从来就不想让自我完全消失去迁就这古老年代的社会。她坚持保有“杨意柳”的内在,算她幸运,不是嫁到一个老八股,或是卫道人士,不然就惨了!石无忌这个北方大商人,南北经商见多识广,胸襟包容性必也更大,不会称她为离经叛道。
“幻儿。”石无忌淡淡一笑。
“嗯?要谈古人吗?”她淘气的问着。
“大胆话在房中说说尚可,在人前要有分寸明白吗?会吓坏别人的。”
她皱皱鼻子。
“是你才有得听呢!别人想听,姑娘我还不屑一说咧。”未免太抬举她了!在人前,她只要他对她尊重、亲切,其他也不多求。会丢脸的事她可是不做。
他笑出声。
“姑娘?昨夜就不是了!”
“你确定吗?要不要再检查一次。”她勾引他,惹来石无忌的呆楞!她竟然对他调情!
“你不疼吗?”
幻儿脸蛋红红的,跳下他的腿,走到五公尺距离以外,然后才挑道:“少找藉口,昨晚被我榨干了吗?”这句话的后果是很严重的!她就是要撩拨到他心猿意马。然后才逃得远远地逗他。轻捻虎须的后果是她被腾空抱起!不可能!他不可能那么迅速!她与他相距五公尺以上,而她正快步往相距半公尺房门奔去,甚至连门栓也没沾上,她就已被抱住了!
他的话含着灼热的气息在她耳后吹拂。
“你会知道我有没有被榨干——马上就会知道。”
正待住内房走去,房门却杀风景的被拍打着。
幻儿松了好大一口气的同时又好气那个不识相的拍门人!石无忌则一脸遗憾的放下她,低哑的开口:
“回里面去。”然后脸色转为铁青的看向房门,颇有欲将来人千刀万剐的架式。幻儿扯住他衣袖,在他脸转过来的瞬间,亲吻了下他唇,柔声道:
“我等你晚餐,在房中。”
石无忌脸色稍缓,再看了眼她颈子上的吻痕,低声道:“进去吧!”
她难得柔顺的回内室。内心充满喜悦,她竟然可以轻易的撩拨他的热情!这使得她感到无比的权威、冷漠自制过人的石无忌已开始拿下假面具了!这对她比什么都重要。她猜对了!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必然深觉高处不胜寒,而无人相伴的人会更需要关爱。一步一步来!既然是一辈子的事,她就要石无忌爱她,不只爱她,还要交心!她会做到的,因为她已经爱他那么深了,为他遗忘二十世纪,为他甘愿存在这古老时代,且终生不悔。
石无介心惊胆跳的偷瞄大哥,想报告的话竟然挤不出口。那一脸的严峻不知从何而来,与大嫂吵架了吗?他刚刚在门外好像听到大嫂尖叫。
“什么事?来找我发呆吗?”
“不……不是!是冷刚,他来了,在书房等你!”他结结巴巴说完。
石无忌眼光一闪,飞快走出去。石无介忙紧随其后。
第四章
冷刚,长着一张冷硬的脸,左脸颊一道由眉尾向下延伸到下巴的不规则伤疤,更是吓人。他没有石家兄弟的俊朗出色,全身上下都是男性化强硬的线条,与石无忌同年,是石家总管冷自扬的独生子。
当年石家惨遭洗劫灭门,冷自扬夫妇冒死将四位公子小姐救出火海,藏在地道中。冷夫人更为了抢救甫三个月大的小小姐而丧命。
冷家四代以来为报救命之恩而立誓世代守护石氏一门,至死方休。石家待冷家如兄弟,不为奴仆,更使得冷家忠诚以对。在大批食客做鸟兽散后,冷自扬带四位主人到北方,养大了他们,并且归还了鲜为人知的钜大产业——两座金矿、一座银矿,及三座煤矿。这是石家一直保留的祖产,家大业大,也就不曾开采。因此没人知道北方数座石家所属的平凡荒山竟是宝矿丰富的金山银山。利用这些剩余祖产,石无忌才得以顺利在数年间经营“傲龙堡”成为北六省商界霸主。冷自扬却从不居功,仍以总管自居,辅助石无忌。坚持主仆分野。第五代的冷刚在他训练下成为石无忌的影子,致力于复仇。
“如何?”石无忌进入书房,坐定后看着冷刚。石无痕、石无介眼中显出紧张。
冷刚少言沉静,全然没有喜怒哀乐的脸看不出他的心思。但他却是可以为朋友出生入死,即使是丧命也不会眨一眼的汉子。他拿出一本帐册交予石无忌。
“他的暗帐。”
石无忌交给无痕。无介迫不及待凑身观看。
“消息呢?”
“他反悔了。”冷刚指苏光平。
这倒是意外!嫁幻儿过来利多于弊,何须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