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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丝泪(下) 第8页

作者:古灵

“冷静、成熟!”

成熟?

她不觉得他幼稚了吗?

“是吗?”拉开两边嘴角,杭傲笑得不知有多得意。“妳总算知道了?”

“请夫君原谅妾身的蠢钝。”琴思泪诚心道。

“不要这么说自己,妳并不蠢,只不过……”杭傲略一思索。“对了,妳太正经了,有时候,正经也是一种虚伪,妳懂吗?”

正经?

虚伪?

不懂。

不过这句话却使她恍然顿悟到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杭傲为何会如此任性的真正原因。

他不想做个……做个……

对了,就如夫君前一刻所言,虚伪,他不想做个虚伪矫作的人,他只想做真实的自己,畅意地表现出真实的自我。

真实与虚伪之间,她也宁愿选择真实,所以,该做修正的是她,而不是他。

“那么,可否请夫君忘了先前妾身说过的那些话?”

“妳是说,我的任性暴躁和不懂得尊重别人?”

“是,请夫君忘了那些话,毋需刻意改变自己。”

“好,没问题,妳要我忘了,我就忘了!”

琴思泪欣悦地嫣然一笑。“谢谢夫君。”

杭傲更高兴。“不客气。”

太好了,要他改掉自己的本性,还真是满有一点小难度……

不,一点也不难,问题是,他并不喜欢改掉那些“毛病”后的自己,因为有那些“毛病”的才是他,真要改掉那些“毛病”,那就不是他了!

因此,虽然他曾下定决心要改掉那些毛病,却又拖拖拉拉的改不了。

幸好,老婆颁下了“特赦令”,免除他把自己改变成另一个“不是他”的人的困扰,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满足老婆的这项期待呢

他,只想做他自己。

思忖至此,忽地灵光一闪,适才老婆主动提出说他不用刻意做任何改变,就做原来的他即可,想必是对他的观感已然大为改观,说不定,她对他也……

好,马上来试看看!

“我说老婆……”

“夫君?”

“妳……”他若无其事地咳了咳。“呃,我是说,倘若我想要收三两个妾侍丫头什么的……”

“嗯嗯,妾身知道了,敢问夫君确实数目是几位?”

“……”

“安排她们住在月轩可好?”

“……”

“还是雨轩比较方便?”

“……”

“或者,妾身应该搬出主楼寝室,夫君才好……”

“闭嘴!”

“夫君?”

杭傲咬牙切齿地硬吞下想活活掐死她的冲动。

好好好,不管他有多么呵护她、宠爱她,她还是不在乎要和其他女人分享他,别说吃醋嫉妒了,搞不好她还乐得少被他“骚扰”一些呢!

是怎样,她的心真的比石头还硬?

还是说,她真的清心淡泊到激不起半丝情?

可恶啊可恶,这女人比他想象中还难搞,简直是生来挑战他的毅力、智力和精力的!

不过,这边的人也不会给他认输的啦!

总有那么一天,哼哼哼,他会让她在乎到连他不小心扫到其他女人一眼都不依的!

“算了,睡吧!”

“咦,夫君不收妾了吗?”

“不收了,不收了!”

“喔喔,那么……”

“怎么,还有事?”

“嗯嗯,妾身是想请问夫君……”

“给妳问。”

“先前夫君所言,是在暗示说妾身很虚伪吗?果真是,妾身委实汗颜,敢请夫君直言告知妾身是何时虚伪、哪处虚伪,好让妾身及时改过。”

“……”

前言收回,这女人何止一个蠢字可言,根本就是脑残!

第3章(1)

清明细雨催人哀,漠漠墦头野花开,手端祭品肩扛锹,都为先坟上土来。

清明时节要上坟祭拜祖先,不管南方、北方都是一样的,但多少有些习惯上的不同,就是晋南和晋北的习俗也不尽相同。

晋南上坟时男男女女都要到,人人头上插柳枝枯叶,女人还要用描金彩胜贴在两鬓,不燃香、不化纸,蒸大馍、做黑豆凉粉,回家时还要拔些麦苗,并在门上插松枝柏叶或柳条以辟邪。

而晋北上坟是男人家的事,女人家是不上坟茔的,还有,冥纸要烧尽,坟上插柳条,并讲究用黍米磨面做饼,俗称“摊黄儿”。

但南北相同一致的是,在清明这一天里是不起火做热食的。

这是共同的习俗,不管是晋南或晋北,是南方或北方,千百年来都是一样的,但此刻,某人大概是太闲了,没事干,就很无聊的反对起这项习俗来了。

那个某人就是……

“让我老婆吃冷食是不行的啦!”杭傲大声抗议。“我女儿会拉肚子啦!”

没有人回答他,因为大家都忙着捧月复大笑,连琴思泪也笑了个掩口葫芦,虽然有点不太端庄,但没办法,她实在忍俊不住。

不管是儿子或女儿,都还在她肚子里呢!

“喂喂喂,你们还笑,真没同情心!”杭傲板起脸来,生气了。“还有妳,老婆,妳最没良心了,居然要陷害自己的孩子拉肚子,太残忍了!”

对对对,真是太残忍了,更糟糕的是,女儿拉稀屎还是拉在她肚子里呢!

再也顾不得什么仪态了,琴思泪回身扑入他怀里,揪着他的衣襟,把脸埋在他胸前闷笑不已。

杭傲眼底闪过浓浓的笑意,却依旧板着脸。“怎么,知道错了,在忏侮吗?”

“……”对,在忏悔,泪流不止。

“好吧,既然妳知道错了,为夫我就慷慨大度的原谅妳吧!”

“……”谢谢,但她还是得继续忏悔,才能继续泪流不止。

“啊,对,我想到了!”杭傲一手环住宝贝老婆,一手弹了一下响指,“可以先把冷食放进我嘴里头『温』热了,我再喂给老婆吃,像这样……”话说着,滑稽的嘟起了嘴,很可笑地示范喂食的动作,看上去倒比较像是在亲嘴嘴。

“这样我女儿就不会吃到冷食了嘛!”他笑得好不得意,“唉唉唉,我真是太聪明了,真佩服我自己!”摇头自我赞叹。

行了,全体阵亡,杭家祖先的坟茔前,一大票不肖后代笑得东倒西歪。

“老……老爷,从不知……”杭夫人笑得猛擦眼泪。“从不知咱们杭家也可以像平常人家一样,这么热闹,如此快乐。”

尽避杭傲根本是在鬼扯,但大家都心知肚明,他就是有意要让大家开心的笑。

连杭老爷也笑得眼角盈水光,“这孩子……这孩子……”表面上是笑杭傲的胡说八道,心头却感慨无限。“要是他打小就这么窝心懂事就好了!”

“没有三弟妹,恐怕不可能吧?”杭升喃喃道。

说得也是,杭傲的蜕变,还有整个杭家的改变,全都是在琴思泪嫁过来之后才开始的,因为杭傲彻彻底底,毫无保留地迷上了琴思泪,也因为琴思泪是如此善良贤慧的好媳妇儿。

杭老爷若有所思地凝目注视着琴思泪好一会儿,忽地大吼。“思泪!”

琴思泪骇了一跳,以为杭老爷在指责她的失态,慌忙收起笑容,离开杭傲的怀抱,恭身静立,等待公公的训诫。

“媳妇在。”

“过来!”杭老爷指指坟前。“跪下!”

“是,公公。”琴思泪丝毫不敢迟疑地驱前跪下。

“欸,竟敢叫我老婆下跪?”见心爱的老婆挺着大肚子,好不辛苦的跪在墓碑前,杭傲当下就神情不善地瞇起眼来。“老头子,你不想活了是吗?”口气更是阴森森的,还刮着寒飕飕的冷风。

一个字一阵风,十几二十个字就十几二十阵风,话说完,空气也开始结冰了,再多说几个字,可能冰雹就会砸下来了。

“闭嘴,你也过来跪下!”杭老爷不耐烦地挥挥手。

“我?”杭傲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的鼻子。“你这呆老头子竟敢要我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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