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他们觉得还不够大……”
“呃?”
“娘,您没注意到吗?海家四个儿子,分别名为海行唯、海行我、海行独、海行尊……”
“唯我独尊?!”楼雪悠冲口而出。
楼月霜颔首。“唯我独尊,海家意图称霸武林的野心很明显了!”
“就凭那个娘娘腔?”绿芙蓉嗤之以鼻道。
江湖中尽人皆知,海大少是个嗲声嗲气、扭扭捏捏的娘娘腔,摇公认第一名,想称霸武林,下辈子吧!
“或许,那是他装出来的。”
“为何要装?”
“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人怀疑过海家有任何野心,不是吗?”
绿芙蓉怔忡片刻,“原来,想要统领武林的并不只我一个人。”她喃喃道。
楼月霜迟疑一下。“其实我并不想统领武林,只想让绿映庄壮大起来,这么一来,我们就不用再依靠别人,也没有人敢来欺负绿映庄了!”
绿芙蓉皱眉,再叹气。“现在别说是统领武林,恐怕连绿映庄都保不住了!”
楼月霜苦笑。“我也这么担心,其实月兰若真想要,总是自己姊妹,绿映庄交给她也无不可,怕的是绿映庄交给她之后就等于落入海家手里了,这就……”
“现在去劝二姊,恐怕她也听不进去吧?”楼雪悠咕哝。
三人相顾一眼,不约而同摇头,叹气,楼月兰现在正是最为意气风发的时候,怎么可能听进她们的劝呢?
可是如果想不到办法,难不成她们真要眼睁睁看着绿映庄落入海家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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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到无锡了,咱们在这里歇两天吧!”
没动静,傅青阳翻了翻眼,掀开马车门帘,探手进去用力摇一下还埋首在书本里面爬不出来的楼沁悠,后者猛然回神,茫然四顾。
“呃?”
“到无锡了!”
“咦?到无锡啦?”楼沁悠惊讶的探头一看,眼前却是客栈。“不是说要去探望大嫂的家人吗?怎么……”
“刚刚去过了,我们要来探望他们,他们却跑到天山去探望大嫂去了。”
“耶?去过了,我怎地一点儿都不知!”
“我叫过妳了,妳没听见。”
“……对不起。”
惭愧的深垂螓首,楼沁悠默默下了马车,虽然注意到四周似乎十分热闹,却不敢多问,只敢用眼角偷看。
“明儿东岳庙有庙会,咱们顺道去看看吧!”傅青阳不经心似的道。
一说完,立刻感觉到牵在他手里的柔荑紧了一下,回眸看,老婆却还是低垂着小脑袋,一副“我很惭愧,请给我机会忏悔”的模样,他不由啼笑皆非。
“好了,好了,我又没生气,别摆这种样子给我看!”
片晌后,他们进入客栈厢房,傅青阳左右看看房间还可以,便留下雪雾陪伴老婆,自己要到马车上拿换洗衣物。
“雪雾,好好保护我老婆,有事就叫大声一点,明白了?”
“汪汪!”雪雾叫两声,毛茸茸的尾巴摇蚌不停:明白了!
“很好。”傅青阳满意的点点头,转身,要出去。
“青哥。”
暗青阳回眸。“嗯?”
楼沁悠柔情款款的凝视着他。“别太宠我啊!”
暗青阳眉梢子挑了一下,“谁宠妳了?”一脸愤慨的否认,“老爹说过,女人是宠不得的,一宠就会爬到我头上来撒野了,所以我绝不会宠妳的!”十分严肃的郑重声明。
“可是……”
“没有可是!”傅青阳愤然道,“我这是在照顾妳,懂吗?我娘说的,照顾老婆是丈夫的责任,我这只是在尽责任而已,所以别再乱说我宠妳了,我绝不会宠女人的!”话落,他就板着一张不开心的脸出房去了。
楼沁悠不禁莞尔。
是的,他就是这样一个男人,纯阳刚性,绝没有软性的一面,但其实,他的心比任何男人都要来得更善良、更温柔。
就算不是,就算他的心其实一点也不善良,更不温柔,就算他的心比十八层地狱的阎罗王更冷酷,比性好杀戮的修罗鬼神更残忍,但他对她付出的,是最最温柔的心意。
爹爹,瞧,沁儿嫁到了一个最温柔的夫婿呢!他让沁儿好幸福、好幸福,这,就是您至死仍无法停止渴望的幸福吧?
心中默默的祷问着,她来到窗前往外看,见傅青阳一手包袱、一手行囊的步进厢房院落里来,身后紧跟着一位店小二。她知道,他是在吩咐店小二备热水让她洗浴,不然他自己总是打两桶井水就可以洗得干干净净的了。
另外,还要问清楚东岳庙出会的时间,虽然这一路走来,他已经带她逛过不知多少庙会、多少夜市了。
是的,她可以肯定,这就是爹爹至死仍无法停止渴望的幸福!
就算有那么一天,他告诉她其实他也是个江湖中人,她也不在乎了,因为他就是他,一个能够带给她幸福的男人,其它都无关紧要了。
爹爹,对吧?
“老婆,有八位老爷要出会,妳有特别想看哪一位吗?”
“不都一样吗?”
“那我到酒楼订个桌位,咱们到那边看就好了。”
“嗯,好。”
“啊,对了,客栈前有人卖豆腐脑,妳要吃吗?”
“要!要!还有冰糖葫芦,我也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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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山东岳庙会,俗称老八谢庙会,是苏南一带、沪宁之间规模最大的庙会,一次行会就需要好几个时辰,游行队伍往往相沿数里,不但无锡城内万人空巷,周围城县的香客百姓也会专程赶来,商贩们更是广设货摊,以至于无锡城至惠山的十里长街俱是人山人海。
白天,人群争观出会队伍;夜晚则灯火如海,丝竹声声,至子夜方歇。
要在拥挤的人潮中看行会,不如在酒楼二楼轻轻松松的看,这的确是最聪明的选择。
“这儿的烧卖顶好吃的,快吃,别等行会队伍来了,光顾着看,都不吃了!”
暗青阳一边催促,一边把热腾腾的烧卖往老婆碗里丢,还有春卷、葱油饼,又舀了一小碗三鲜馄饨放到她前头。
“好。”
“……别拿去偷喂雪雾!”
“可是牠也想吃嘛!”
暗青阳不禁啼笑皆非的叹了一口气,自从老婆怀了身孕之后,返老还童的次数就逐次增多了,没事老跟他撒娇,有时候他也想斥责她一下,免得她愈来愈嚣张了。
可偏偏心里虽这么想,嘴里却怎么也斥责不出口,无奈,只好顺了她。
“我会另外叫两笼给牠,行了吧?”
“谢谢青哥。”
“快吃吧!”
于是傅青阳又叫了几笼烧卖,两笼是给趴在楼沁悠脚旁的雪雾的,刚刚楼沁悠偷偷扔了几粒烧卖给牠,食髓知味的畜生马上就开始狂喷口水了,地上一摊水汪汪,全都是牠的杰作。
不过牠还是挺守规矩的,傅青阳叫牠趴下不准动,牠就真的趴下再也不敢动了,尽避湿漉漉的鼻子耸个不停,两眼也盯着高高的桌子,恨不得跳上去横扫千军一下,但是除了飙口水之外,牠啥也不敢。
直到烧卖送来,牠才敢就着放在眼前盘子上的烧卖大口吞,不过依然保持趴伏的姿势,连都不敢多抬高一分。
“咦?青哥,好多官差耶!要抓什么人吗?”
“抓妳的头,出会队伍快到了,官差是来开道、清道的。”
“真的,快到了?那我……”
“吃完才许看!”
“好嘛!”
辟差清道后不久,“四开枪、八马吹”的仪仗就到了,先是掮着庙神老爷的金字牌和百脚旗,吹鼓手、打锣手吹奏鸣锣,武士后面是五色旗伞,然后是手持铜香炉的提炉手,簇拥着老爷的八抬大轿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