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打从她嫁给这个庄稼人第一天起,她竟然一次也没想过要回娘家,甚至连三朝回门都忘了。
因为太忙、太累了。
想到这,她爹爹和两位哥哥好像已经一个多月没来了,是因为年关将近,他们也开始忙碌起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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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骑骏马风尘仆仆的驰入无锡城内,领头的中年人大大松了口气。
“总算赶回来了!”宫孟贤喃喃道:“这趟镖可耗了不少时间!”
“我还以为得在外头过年呢!”宫仲书持汗巾抹去一脸灰。
“那可不成,倘若真是如此,我定然会丢下那趟镖独自赶回来,”宫仲卿断然道:“年初二不能没有半个人在,不然要小妹回哪里去?”
“幸好赶回来了。”宫孟贤疲惫的扭动脖子。
“那可不,我……咦?”宫仲书忽地愣了一下。“看,咱们镰局门口,是姑姑和表哥吗?”
一听,宫孟贤与宫仲卿便双双皱起眉头来,并一起移目望过去,果见宫如媚与陆学季母子俩正在镰局门口,大剌剌的指挥下人们把一个个箱子搬入镖局里头去,看那阵仗,好像他们打算再搬回镖局里来似的。
“慢着!”宫孟贤急驰到镖局前拉住马缰,跳下马。“你们在干什么?”
乍见宫孟贤,宫如媚似乎有点慌张,眼珠子拚命转,极力想镇定下来。“没什么,我……我只是想,快过年了,我们母子俩,呃,有点寂寞,所以想回来和大哥一起过年嘛!”
“回来过年?”宫孟贤怀疑的视线一一扫过下人们搬一半的箱子。“只是回来过年,为何要如此劳师动众,将所有行李都搬回来?”
爆如媚勉强拉出笑容。“方……方便嘛,省得我要什么找不到。”
爆孟贤眯着眼注视宫如媚母子俩片刻,摇摇头,“你们想来一起过年可以,但只准带换洗衣物,其他的……”他手一挥。“搬回去!”
“好嘛!”宫如媚不情不愿的指示仆人再把所有箱子搬回驴马行去,待她和儿子拎着包袱想进镖局里去时,却被宫孟贤挡住。“大哥?”
“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学季又闯什么祸了?”
爆如媚抽了口气,“没有!没有!”慌慌张张否认。“自从大哥把驴马行交给学季之后,学季也只到马市去过,其他哪儿也没去,怎么可能闯什么祸呢?”
爆孟贤狐疑地凝注她好一会儿,宫如媚的笑容也愈来愈扭曲。
“最好是没有,好,进去吧,元宵过后你们就得回去!”
望着他们母子俩急吼吼的奔进镖局里,逃难似的,宫仲卿和宫仲书相对一眼。
“没闯祸,你信吗?”
“不信!”
“我也不信,”宫孟贤漫条斯理地说道:“但他们不承认,我也不能拿他们如何。不过一旦被我察觉学季果真又捅了什么楼子,我会马上通知她婆家那边的人来接他们回去!”
希望这回不是又捅出什么天大地大的大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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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宫如媚回到镖局里来过年,大年初二归宁,陆家姊妹自然也偕同夫婿到镰局里来拜年,不可避免的,宫雪菱和他们面对面碰上了。
可巧了,三个表姊妹都身怀六甲,不过三个表姊妹却是三个样儿。
向来刁蛮跋扈的陆佩琴竟然畏畏缩缩的像只小耗子,走路只敢跟在海公子后面走,他不坐,她就不敢坐,不管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得先瞅一下海公子的脸色,战战兢兢的唯恐招惹夫婿不高兴。
而陆佩仪则老是用一双怨怼的眼神瞪住爆雪菱,好像宫雪菱抢了她老公又偷她儿子,她正在考虑要用什么手段来“报仇”。
唯有宫雪菱依然故我,毫无改变。
“表姊、表妹,你们可好?”
“我……”陆佩琴瞄一下夫婿海公子。“呃,很好。”
“你认为呢?”陆佩仪冷眼斜睨着宫雪菱。
她认为?
她认为陆佩仪已经得到最想要的了,不管结果如何都怨不得别人,更别提怨到她身上来。
表姊要抢她的未婚夫,她也让出去了,还要她怎样?
“那么……”宫雪菱懒得理会她,迳自转向她们的夫婿。“表姊夫、表妹夫,两位可好?”
“多承表姊询问,我很好。”
海公子扭扭捏捏的用手巾掩嘴,状甚羞赧,顺便抛过来一个媚眼,宫雪菱不禁一个哆嗦,赶紧拉开目光,免得眼睛抽筋、胃肠打结,一个忍不住连昨夜的晚膳都吐出来了。
其实海公子可以算得上是个相当俊美的男人,但那股子娘娘腔的味道却使得他的好看大打折扣,让人怀疑他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至于夏侯岚……
爆雪菱望着前未婚夫,一点儿也不后悔放弃他改嫁给独孤笑愚。
夏侯岚是个典型的武林世家子弟,风度翩翩、英挺帅气,不知有多少姑娘、小姐们青睐于他,她却不觉得他会是一个好丈夫。
因为除了武功之外,他什么也不会,搞不好连倒茶都不会。
“菱妹你……”夏侯岚迟疑一下,还是硬吞回原想出口的话,改问:“听说你嫁给庄稼人?”
“对,种田的。”宫雪菱愉快的承认,旋即回头喊,“笑哥!”
正在跟宫孟贤说话的独孤笑愚回过头来,宫雪菱招招手,他马上向宫孟贤致歉,然后快步走向宫雪菱。
“他……”宫雪菱很自然的挽上独孤笑愚的臂弯。“就是我的夫婿。”
“他是种田的?”陆佩仪冲口而出,吃惊的问。
“不像啊!”陆佩琴也很意外的喃喃道。
何止不像,三个男人站在一起,海公子是娘儿样的——够惹眼;夏侯岚是锋芒毕露的——够醒目;而独孤笑愚是沉稳内敛的,不显任何光采,但一眼看过去,大家最先注意到的一定是独孤笑愚,因为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气质是其他两人所没有的,挂在他唇上的慵懒笑容会拉住人的眼,只要他看着你,你的心就会被揪住。
他才是最显眼的。
“不是才怪!”宫雪菱恨恨的捶夫婿一拳。“去年他还要我陪他下田,害我差点腰都直不起来了!”
“我不是让你休息了吗?”独孤笑愚笑吟吟的为自己辩护。
“哼!”再捶一拳,“如果不是我怀孕,你会让我休息?”又一拳。“不管,十一咱们再来,住到元宵那天再回去,要休息就让我休息个够本!”
“可以,”独孤笑愚颔首。“今年十五立春,元宵过后再孵秧子还来得及。”
“那我们也来吧,从十一住到十五。”海公子羞答答的说:“你们呢?”
他问的是夏侯岚,后者勉强点了点头。
“好吧,我们也会来。”
午膳的宴席上,又换宫如媚来尖酸刻薄一下,也许是因为她知道陆家姊妹俩嫁出去后到底是哪里不对了,因此也要让宫雪菱不好过。
她的女儿过得不愉快,宫雪菱怎能自顾自一个人过得幸福美满!
“菱儿,嫁给庄稼人很辛苦吧?”
“是很辛苦。”宫雪菱漫不经心的回道,因为独孤笑愚正在帮她剥虾,不大不小的一只,实在不够看。“大只一点的啦!”
“夫婿没带你上哪儿去散散心休息一下吗?”
“活儿干不完,连出门都没空,哪有时间到处溜达!”宫雪菱继续指挥独孤笑愚为她夹菜。“还要一块红烧蹄膀。”
“起码该送你几样珠宝首饰补偿一下吧?”
“那就免了,没听过谁戴珠宝首饰干粗活儿的,要掉了怎么办?”宫雪菱一边说一边指向最远那一盘烧鸡。“鸡腿,我要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