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要找个地方谈谈。”伊万回道,并笑呵呵的朝小女娃伸出双臂。“来,爷爷抱抱!”
媺媺顺势把女儿交给伊万。“谈谈啊,那应该不会很快回来吧?”
“总要一、两个钟头吧!”伊万抱着小女娃亲个不停。“有什么事吗?”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啦,是小娃吵着要进冰屋玩,奇尔说过,这种大雪天里最好有他在比较安全。”
“嗯,那就等他回来吧,在这之前,小痹娃就交给我吧!”
“好,那我去厨房准备……”
“咦?蒂洛娃回来了!”一直守在窗前的娜芙拉讶异的叫道。“可是,奇尔人呢?”
闻言,媺媺连忙跑去开门,门外果然只有蒂洛娃。
“蒂洛娃,奇尔呢?他不是跟你一起出去的吗?”
唇畔噙着诡异的笑,蒂洛娃恍若游魂似的,慢吞吞的穿过媺媺身边走进屋里,却一声不吭,媺媺正待再问,匆又发现蒂洛娃手里拎着一支雨伞,却没有撑伞回来,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不安。
“蒂洛娃,请告诉我,奇尔呢?”
伊万和娜芙拉也从起居室出来了。“蒂洛娃,怎会只有你一个人,奇尔呢?”
蒂洛娃徐缓地回过身来,举起雨伞。“不用找他了,他是我一个人的了!”
瞪着雨伞尾端黏附的碎冰块,媺媺忽地灵光一闪。“你用雨伞戮破冰层,让他掉进湖里去了?”
“对,”蒂洛娃开始吃吃笑。“现在,他已经是我一个人的了!”
“蒂洛娃!”伊万愤怒的发出惊人的咆哮,如果不是抱着孩子,八成会立刻亲手掐死蒂洛娃。
没时间生气,媺媺立刻抬起表来看,半个多钟头,还有希望,她立刻把女儿从伊万怀里夺回来,改放入娜芙拉怀里,然后开始穿大衣、手套、围巾,同时招呼伊万也赶紧穿戴起来。
“妈妈,小娃交给你!爸爸,跟我来!”
“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我大概知道。”
“但,来得及吗?都半个多钟头了!”
“他曾经在冰湖里泡过半个钟头都没事,所以,只要我们快点,应该来得及,对,一定来得及!”
头一次,她那么庆幸奇尔的赌性坚强,没有那回的经验,他可能会挨不过这回的考验,也幸好他把那件事告诉过她了,所以他一定会尽全力支撑下去,以等待她的救援。
奇尔,往后你爱怎么赌就怎么赌,我再也不多说半个字了,所以,你一定要撑下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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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一些轻微的冻伤之外,没什么大碍,住院两天就可以了。”
听罢大夫的诊断,媺媺与伊万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心中的大石头终于可以放下了。
然后,伊万转向娜芙拉,表情异常严厉坚决。“我要跟你离婚,蒂洛娃是你的女儿,请你带走,我也会分给你一半财产,之后请你们不要再出现在我和奇尔面前,否则我一定会去控告蒂洛娃谋杀!”
娜芙拉神情黯然,欲言又止片刻后,终于无奈的转身带着蒂洛娃离去。伊万摇摇头,叹息,脸色也有些神伤。
媺媺悄悄挽住他的手臂。“爸爸,现在我们可以搬回去陪伴您了!”
伊万侧过脸来俯视娇小的媺媺,笑了。“你们当然要回来陪我!”
“那我们进去看看奇尔吧,唉,这次我可亏大了!”
“亏大了?为什么?”
“送他到医院来的时候,他还一直说要跟我赌。”
“赌什么?”
“赌他绝不会有事。”
“呃,看来你是输了!”
“就是咩!”
“那么,咳咳,我可以请问你输他什么吗?”
“呃,我……呃,必须陪他……”
“对不起,我没听清楚?”
“陪他……”
“什么?”
“陪他……”
“再大声一点好吗?”
“陪他在冰屋里做的事啦!”
“……”
“爸爸,如果您想笑,请到病房外去笑,谢谢!”
终曲
一月,布拉格近郊——
八、九辆脚踏车拉着此起彼落的铃声冲至斯特摩夫卡公园旁的滑冰俱乐部前,嘎一声煞住,近十个七岁至九岁,有男也有女的小表们陆续跳下车,急匆勾的奔入俱乐部内,不进滑冰场,却拐入往办公室的通道,继续狂奔至底,带头的两个小表两只小脚一起往前踢,砰一声踢开办公室的门。
说是办公室,但里头却看不见半个人在办公,只围着一桌人在打牌,九岁的女孩和七岁的男孩一起跑到背对着他们的男人后面,又推又拉。
“爸爸!爸爸!”
“什么事?”男人仍旧一心专注于手中的牌,头也不回的问。
“他们啦!”女孩愤慨的指着其他小表们。“他们说妈咪是猪妈妈啦!”
正要丢牌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两秒后,慢吞吞的收回来,慢吞吞的放下所有的牌,男人慢吞吞的起身,慢吞吞的转过身来,慢吞吞的大吼一声。
“妹妹!”
几乎是立刻,一个圆润可爱的小女人应声自另一扇门慌慌张张的跑出来,两手还拿着一枝笔和一张便条纸。
“什……什么事?什么……欸?”
还没搞清楚是什么状况,小女人便发现自己被抛到半空中,再掉下来,然后被一双手稳稳的接住,转个身,她已坐在一条有力的手臂上,接着,男人以傲慢的眼神徐徐扫视那群目瞪口呆的小表们。
“如果你们的爸爸没办法像我这么做,那么,你们的妈妈才是猪妈妈!”
那群小表们面面相觑半晌,忽又七嘴八舌呼啸着跑出办公室。
“玛蒂娜的妈妈好轻喔!”
“我爸爸抱不动我妈妈耶!”
“ㄏˇㄡ~~原来你妈妈才是猪妈妈!”
“不是!不是!我妈妈不是猪妈妈啦!不是啦……”
小女人——媺媺哭笑不得的自男人的手臂上跳下来。“人家正在忙着算帐说,居然为了这种事叫我出来!”
“我就是不爽人家这样叫你!”男人——奇尔嘟着嘴说。
“幼稚!”媺媺摇摇头,转身回她的小办公室。
人家说怀孕生产会改变体态,那种话用在她身上是一点效果都没有,她依然是圆润丰满的婴儿身材。
不过,十年过去,那种事她早已不在乎了,因为早几年前她就明白,不管她是圆是扁,是高是矮,是胖或瘦,是丑或美,这世上总有一个男人会爱她,而奇尔就是那个会爱她的男人。
包何况那些小表们会这么说,也都是他们的妈妈说的,而他们的妈妈之所以会这么说,纯粹是嫉妒。
嫉妒什么?
嫉妒奇尔是她的老公。
如今,奇尔已是个三十三岁的成熟男人,比十年前更为俊挺洒月兑、风趣迷人,女人见了眼睛都会跟着他跑,不仅如此,他还是连续七届欧洲花式滑冰锦标赛,以及世界花式滑冰锦标赛金牌得主,另外,他还是史上第一位连续两届花式滑冰奥运金牌得主,拥有如此出色的丈夫,她怎不令人嫉妒?
不过,奇尔在拿到第二枚奥运金牌那年,也就是他三十岁那年便宣布退休了,也没有转入职业滑冰,而是乖乖回到布拉格接手他父亲的滑冰俱乐部,以训练下一代的滑冰选手为下半生的工作。
不过,就像他爸爸伊万所说的,“要是没有妹妹,我们这家俱乐部早就关门大吉了!”
亏他还是工商管理的硕士,结果连家滑冰俱乐部都管理不了,除了滑冰、打牌和吃喝玩乐,一提到管理俱乐部的问题,他大爷两眼就冒出两个大问号,无论说什么他都有听没有懂,最后只好由她这个商业经营科的高职毕业生来接手,因为伊万想退休好享点清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