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心却不肯死心的人向来是最麻烦的!
上学期很快就过去了,寒假开始了,但幼稚园是没有寒假的,盼盼照例又到幼稚园来打工,没想到头一天便让她撞上一件颇有趣的事。
“终于,都走了!”送走最后一位家长和小朋友后,老师们几乎全瘫了。
“不对,菁菁和蓉蓉还在游戏室里呢!”
下午三点半到五点半是家长到幼稚园来接小朋友回家的时间,但菁菁小姊妹俩总是最后一个离开,因为她们宁愿待在幼稚园里。
“啊,对喔,司机也还在外面等着呢!”
“我进去带她们出来!”盼盼正要转身,忽又停住,与其他老师们一样疑惑的望向刚走入幼稚园里来的女人,很陌生,从没见过。
“请问这位小姐是?”夏馨雨上前问。
那个女人倨傲的抬高下巴四十五度角,以轻蔑的眼神缓缓扫过老师们。“我是宋太大,菁菁和蓉蓉的妈妈。”
闻言,全体老师顿时一片哗然,满脸惊愕。
原来这就是那位家暴妈妈周佩珊,菁菁她爸爸说得没错,他老婆确实是个十分漂亮的女人,美丽耀眼、明艳夺目,是那种走在路上会惹得路人甲乙丙丁ABCD一起去撞车的大美人,偏偏这样美丽的外表下包裹的却是一颗自私无情的心,真教人惋惜。
“呃,宋太大,你是来接菁菁和蓉蓉的吗?我马上去带她们来……”
周佩珊嗤之以鼻的哼了哼,“不必,我可没空管那两个小表!”视线又扫回去。“我要找一位夏老师,她在这里吗?”
老师们两两相对一眼,不约而同将目光投注到夏馨雨身上去。
夏馨雨有点意外,但仍平静地往前站一步,并绽出温和的微笑。“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周佩珊眯起了眼,以她所能最傲慢的姿态,盯住夏馨雨慢吞吞的从上看到下,再从下往上看。“原来你就是小表们不时挂在口中的夏老师,倒是看不出你会是个诱拐小孩的高手,真是人不可貌相。说,你诱拐我的女儿到底有何居心?”
夏馨雨笑容敛去。“对不起,宋太太,我不懂你的意思。”
“不懂?”周佩珊不屑的眼神斜斜的飞过来。“如果不是你有意诱拐那两个小表,那两个小鬼为何成天夏老师长、夏老师短的,尤其是菁菁,我不过说她几句,她竟敢回嘴,说夏老师比我这个亲妈妈好上一百万倍!”
原来是菁菁。
夏馨雨深吸一口气,又上前一步。“因为她说的是事实。”
“你说什么?”周佩珊愤怒的提高了声音。
“我说菁菁讲的是事实,”夏馨雨依然保持着冷静而从容的态度。“你是菁菁的亲妈妈又如何,试问你可曾真心真意的爱过她一秒钟?可曾真心真意的关心过她一秒钟?没有,你从没有真心诚意的对她付出半点爱心,这也就罢了,你竟然还藉酒装疯打她、骂她,我要说,你根本没有资格做菁菁的妈妈!”
“你……你……”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幼稚园老师竟敢当面指责她,周佩珊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你凭什么这样说我!”
面对张牙舞爪的周佩珊,夏馨雨毫不畏惧。“就凭宋先生把菁菁和蓉蓉送到我们幼稚园来,她们姊妹俩就是我们的责任!”
周佩珊美眸骤睁。“我明白了,你是看上了我的丈夫,想用疼爱他的女儿来讨好我丈夫,被我说中了吧?哼哼!真是变态,世上那么多男人你不去找,偏偏找上有妇之夫,你以为这种游戏很浪漫吗?”
夏馨雨叹息着摇摇头。“难怪宋先生要和你离婚。”
周佩珊僵了一下,尖叫,“谁告诉你的?”继而恶狠狠地转头四处张望,“是那两个小表,可恶,我非活活打死她们不可!”她拉高喉咙怒吼。“出来,你们两个小王八蛋,还不快给我滚出来!”
见状,难得生气的夏馨雨也发火了。“你敢碰她们姊妹俩试试看,我一定会到社工局告你!”
竟敢威胁她!
这下子真的捅翻蚂蜂窝了,周佩珊老羞成怒的暴跳如雷。“你你你……你这个贱女人,我会让你后悔的!”旋即,她大声质问园长办公室在哪里,但没有人愿意告诉她,她只好自己到处找。
绕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园长办公室,她直接闯进去,劈头便对满头雾水的园长“下命令”。
“我要你马上开除夏老师!”
团长看看随后而至的众老师们,再看回周佩珊。“请问你是?”
“菁菁的妈妈。”
“原来是宋太大。”园长恍然大悟,再瞄一下夏馨雨,表情变得很奇怪。“不过很抱歉,宋太大,恐怕我没有办法开除夏老师。”
“为什么?”
“我可没听说过员工可以开除雇主的。”
周佩珊呆了呆。“雇……雇主?”
“是的,宋太太,这所幼稚园是属于夏老师的,我只是她聘请来管理幼稚园的园长而已,请问你要我如何开除夏老师?”
接下来就没什么好玩的了,只有周佩珊那张又黑又青的脸很值得欣赏一下,找不到可以下去的台阶,她只好放话说不让菁菁和蓉蓉到这所幼稚园来了,然后自己滚出幼稚园,连自己的女儿都“忘了”,直接坐上轿车命令司机马上开车离去。
“妈妈讨厌我们,我们也讨厌妈妈!”
夏馨雨闻声回眸,见菁菁和蓉蓉手牵手站在她身后,她蹲下去,不知如何安慰她们,只好一手一个抱住她们。
“但老师最喜欢你们了!”
“菁菁也最喜欢老师了!”菁菁靠在她肩上呢喃。“老师,爸爸说要和妈妈离婚呢!”
“我知道,你告诉过老师了。”
“那,如果爸爸和妈妈离婚之后,老师可以做我妈妈吗?”
夏馨雨愣了一下,惊讶的推开她们,见菁菁一脸正经的表情,不由哑然失笑。
“那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
“因为老师也结婚了。”
“老师也可以离婚啊!”
夏馨雨啼笑皆非的直翻白眼,一旁,盼盼爆笑如雷,差点摔倒。
她们都以为菁菁只是心血来潮随便说说而已,才六岁的小鬼对这种事又能理解多少,搞不好一转头就忘了,或者离开幼稚园就不记得了,最多隔个一天两天之后也会忘掉。
没想到菁菁不但认真的不能再认真,而又一直没忘掉,隔天没忘,一星期后没忘,一个月后没忘,一年后也没忘……
下学期开学了,盼盼依然没有机会碰上菁菁她爸爸,也没有再打手机给他,因为她选修了所有可以选修的课,功课很紧。
再加上那个不懂何谓死心的林季劭,原以为他放弃了,不料下学期他更是紧迫盯人,打死不肯放过她,每当他比她早没课,他就会跑到她的教室来站岗,说是不让他请吃饭、看电影,那送她回家,途中聊聊天也好。
缺大脑的家伙,谁要跟他聊啊!
可是她拒绝她的,他照“送”不误,反正路又不是她家的,他为什么不能走?他刚好跟她走同一条路,她又能拿他怎样?
是是是,她是不能拿他怎样,她逃总可以吧?
结果他的穷追不舍连半只蚂蚁也踩不到,只害得她一上完课就得开始苦练脚力,活像在忠孝东路摆地摊的一样到处乱窜。
她是摆地摊的,林季劭是“警察”,摆地摊的一见到警察,不逃之夭夭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