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他可以安心了,这个小妮子不但不任性,还直性得很呢!
想爬到他头上撒野?
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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膳后,喝过补药,金日如同往常般躺下睡午觉,翠袖端了餐盘,才刚踏出房门,眼前便黑了一大片。
“咦?要下雨了吗?”
“谁跟妳下雨!”
袁士弼笑骂着把她拉到院子里,一群人紧跟在后,掩不住兴奋与好奇的心情。
“女婿跟妳说了吗?他是谁?”
翠袖怔了怔。“爹,您喝醉了吗?怎不认得他是谁了,他是我的夫君啊!”
袁士弼白眼一翻。“我是说,他叫什么名宇?”
“爹,您真的醉了,夫君叫金日,您忘了是不是?”翠袖揽眉,回头。“娘啊,妳怎么大白天就让爹喝醉了呢?”
“我……”袁夫人啼笑皆非的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好了,你们别吵我,”翠袖硬从他们中间穿过去。“夫君说了,他醒来要喝甜汤,我得先去厨房吩咐,不然他喝不到会哭给我看的!”
大家眼睁睁看着她走开,不由面对面苦笑,现在才感觉到她单纯得有点可恨。
“固山贝子是宗室封爵,他不可能真的叫金日吧?”玉弘明喃喃道。
“他应该姓爱新觉罗,听说爱新在满语中是黄金之意。”袁夫人低喃。
“所以他说他姓金?”黄希尧插一嘴问。
“不知他是袭爵或封爵?”于承峰咕哝。
“废话,是封爵,没听他说阿玛、额娘吗?人家父母还在呢!”傅康说。
“那他父亲起码也该是个多罗贝勒。”玉弘明点着头道。
“还有,他说他是宗人府右宗人、镶蓝旗满洲都统,天,他的官位品级比我还高呢!”袁士弼不可思议的直摇头。
“但,他不过才十六、七岁……”袁夫人更不敢相信。
“可是,娘,”袁舞袖拉拉娘亲的袖子。“这么一来,算命先生说的不就证验了吗?他说大姊会嫁个身分高贵的夫婿,连朝中一品大臣都得对他行礼,姊夫不就是了?”
一阵静默,随后一阵异口同声。
“对喔!”
下一刻,玉弘明与黄希尧不约而同转眼望定汪映蓝,虽不吭半声,汪映蓝也能明白。
她真想孤独痛苦一生吗?
汪映蓝垂眸思索片刻,抬眼,表情依旧淡漠。“这只是巧合。”换言之,她不相信,不相信冥冥中真有某种奇特的力量能够主宰她的生命。
不,她的生命只有她自己能够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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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金日不肯明说,大家只好装作没那一回事,袁士弼也安心地启程赶回小金川战区去了。
“姊夫。”
“嗯?”
“你见过皇帝吗?”
“见过啊。”
“好看吗?”
亭子里,金日啃着水梨,漫不经心地朝对面的袁蝶袖瞄去一眼。
“干嘛,妳想进后宫作嫔妃?过两年后再说吧!”
“讨厌啦,才不是呢,人家只是好奇嘛!”
“最好不要,谁敢评论皇上的容貌,我可还没活够呢!”
“哼,希罕!”袁蝶袖对他装个鬼脸,跑走了。
金日哈哈一笑,再咬一口水梨,眼角似有意又似无意地往通向东跨院的月洞门瞥一下。
人影倏闪。
他不禁莞尔。“他想干什么?抓我?我还以为他已经忘了自个儿是谁了呢!”
不过,来就来吧,谁怕谁呀!
摇摇头,他起身回房去了,待会儿又得喝汤药了,尽避难喝得要死,但他不敢不喝。
一来是他不喝的话,翠袖肯定会掉一湖泪水来淹死他;二来是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身子还虚得很,老是头晕眼花,倦怠乏力,他只是硬装出好样子来让翠袖安心而已,其实大部分时候他都累得只想躺下来睡觉。
唉,这要是让额娘知道,额娘不笑死他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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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时辰后,西昌城南,邛海南岸的泸山!
扁福寺旁的荫林内,一位孤立许久的中年美妇人徐缓的回过身来,面对林间小径,一位年轻人疾行而至。
“娘。”
“弘儿,许久没联络,你是不是应该跟我解释一下呢?”
美妇人的声音十分温柔慈祥,却又隐隐透着一股威严,听的年轻人不觉瑟缩了一下,不知为何,在人前他是一个样,沉着稳重,从容自若,甚至还有点儿冷森;但在母亲面前,他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兴起一丝惧意,变回一个平常人家的儿子。
“孩儿……孩儿喜欢上一位小姐。”
美妇人凝目注视他片刻,叹气。
“弘儿,你不想告诉我实话吗?”
年轻人窒了一下。“她是官家小姐,但她爹已被流放了!”
“而她也不是那种会为反清大业付出的女人。”
“谁说的?”年轻人月兑口道。
“七长老。”美妇人轻轻道。“你许久没有联络,我让她去找你,后来她在这里找到你,也查明白你为何逗留在这里不回去,这才通知我过来。弘儿,七长老也是女人,她的眼光你应该信得过吧?”
年轻人又窒住了。“那……那就不要让她知道。”
美妇人叹息。“短时间,可能,但你真能一辈子不让她知道吗?”
年轻人无言以对,美妇人上前握住他的手。
“弘儿,天下女人遍地皆是,又何苦要执着于一个无心于你的女人呢?”
“但我只要她一个!”
“可是你不能。”
年轻人咬咬牙。“那我就离开你们!”
闻言,美妇人吃惊的睁大美眸。“为了她,你要舍弃你的责任?”
“那也是娘强加在我身上的责任!”年轻人硬声反驳。
美妇人怔愣地注定他,良久,她黯然苦笑。
“好吧,也许你本来就不适合承担这份责任。不过……”
“我知道,我得做件事,一件足以让舅舅相信我不会出卖你们的事。”
“而且……”
“我只能独自来,不能靠他人,以免将来我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
“既然你都明白,那就去吧!”
于是,年轻人飞身离去,美妇人继续伫立原处,片刻后,她身边忽又出现一位瘦得有点可怕的道姑。
“他果然选择离开。”
“或许原就不该让他参与这项大业。”美妇人叹道。
“所以大小姐妳才没有把所有武功都传授给他?”
“那是大哥的意思,大哥说在能确定弘儿的心性之前,不能把武功全都传授给他。”
“大少爷顾虑得是。”
“我知道,所以我才听他的。”
“那么,要我继续跟着他吗?”道姑问。
“不用了,让他自己负责吧,免得大哥说话。”美妇人轻俏地转身。“我们回去吧!”
一眨眼,两条纤细的人影俱已消逝。
风,袭来一阵若有似无的凉意,邛海一片浩瀚波光,倒映着枫柏阐影在涟漪中飘摇,今夜,月依然皎洁。
第十章
汉族的年在一月,彝族的年在十月或十一月,由巫师占卜而定,不过多半在十月上旬,节期三天,人们鸣枪放炮,互相庆贺五谷丰收,除了唱歌跳舞之外,还举行磨秋、赛马、射箭等竞技活动,妇女不出门留在家中招持客人,男人则三五成群走亲访友,相互拜年,认真说起来,其实跟汉族年是差不多的。
这日,正是彝族年的第一天——
“岳母大人!岳母大人!”
午觉一醒来,金日见不着老婆,马上绕府一路叫一路问,但怎么也问不到,他只好问到岳母大人面前去。
“啊,岳母大人,原来您在这儿。”他失恭恭敬敬的施了个礼,再嬉皮笑脸的凑上去。“请问岳母大人,您的女儿,小婿我的老婆,那位闺名翠袖的小妮子,她跑到哪里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