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一到达,安垂斯就发现自己成为众人注目焦点,随后,众人就满怀好奇的围拢过来,七嘴八舌瞬间便淹没了他,有那么片刻功夫,他还以为自己会被当场分尸。
“瑟妮儿,又是他,他是特别的人吗?”
“短短几天内就一起出席两场聚会,不特别才怪!”
“他是学画或音乐的?”
“文学?”
“雕塑?”
“摄影?”
“舞蹈?”
七言八语中,霍然一道隐含嫉护与怒意的声音半空横劈过来,
“不,他和艺术根本毫无关连,只不过是一个满身铜臭的家伙罢了!”
众人纷纷转头望向入口处,随即分开两旁让出一条路给一个黑发黑眼的义大利男人通过。
那是个三十四、五岁的男人,长相英俊、身材高挺,全身散发着阳刚味十足的男性气概,却又不失艺术气息,只是此刻的他看上去有点阴骛,尤其是那双眼,恶狠狠的恨不得一口咬死安垂斯似的。
安垂斯立刻明白那男人是瑟妮儿的追求者之一,而瑟妮儿,自始至终都挽着安垂斯的臂弯含笑不语,直至此时,她才懒洋洋地开口。
“卡索,你在米兰的雕塑展应该尚未结束吧,怎么回来了呢?”
义大利男人——卡索愤然丢出一张义大利文报纸。
“你不应该跟这种满身铜臭的男人在一起!”
“卡索,我们谁身上没有铜臭味呢?当你肚子饿了要吃饭,要买卫生纸擦,要养老婆孩子,或是要买颜料画纸的时候,你也不能不铜臭一下,不是吗?”瑟妮儿笑吟吟地说,出口的话却很粗鲁。“特别是对我这种曾经饿过肚子的人,请不要说那种话,好吗?”
卡索赧然窒了一下,旋又更大声的指控,“但他与艺术毫无关连!”
“谁说没有?”瑟妮儿断然反驳。“他拥有一副我至今见过最完美的身材,完美的比例,完美的曲线,完美的体型,是我见过最性感美丽的男人!”
没料到会扯到这边来,安垂斯不禁暗暗申吟着红了脸。
“性感?美丽?”以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安垂斯几眼后,卡索月兑口问:“像他这种男人?一个严肃拘谨的德国人?满身铜臭味的生意人?我不相信!”
“没关系,我的话你不相信,但你可以问问他,”瑟妮儿笑着抬手指向角落,那儿有位独坐饮酒的四十多岁男人,也是在场之中唯一受邀参与那回私人画展的人。“他可以给你最正确的答案。”
卡索刚望向那个四十多岁男人,不等他开口,那男人就比出大拇指来,而且不只一只,是两只。
“如果不是碍于他的身分,我也真想请他担任我的模特儿,让我为他雕塑一尊最完美性感的雕像,可惜……”他万分惋惜地摇摇头,随即又满怀渴望的注定安垂斯。“可以吗?”
不敢相信,竟敢这么问他!
“当然不可以!”安垂斯愤然拒绝。
“我就知道!”那男人有点孩子气的嘟囔。“真不公平,为什么她可以,我就不可以?”
“因为啊……”瑟妮儿用顽皮又瞹昧的眼神瞄安垂斯一下。“只有跟他上床的人才能见到他的……”
话一出口,不曾观赏过那场私人画展的人都不懂她说这话的含义,唯有那个四十多岁男人失声惊呼,还有安垂斯,他更是赧然,心下暗暗发誓这场派对结束后,他非得好好警告她说话要经过大脑后再出口不可。不过……
她怎么知道呢?
“你得趁他极尽所能诱惑你陪他上床时,乘机画下他诱惑人的模样,”瑟妮儿继续用那种暧昧的顽皮眼光瞄着他。“再趁他做完爱睡着时画下他佣懒的模样,告诉你,别想他醒着时会乖乖躺着让你慢慢完成你的作品……”
四十多岁男人更吃惊了,而安垂斯则是几近于震惊。
她怎么知道?她怎么知道?是宛妮告诉她的吗?
不,不可能,当时她没有半个朋友,只有他,只有他在她身边,那么,究竟她是如何知道的?
“他父亲是德国人,所以他确实是保守拘谨的,”瑟妮儿又说,慢条斯理的,“但他母亲是法国人,因此当他与心爱的女人独处时,他总是会一变而为世上最热情性感的男人,他的浪漫会让所有法国人自叹弗如,他的温柔体贴会让世上所有女人爱上他……”
她顿住,对安垂斯嫣然一笑,再转回去面对卡索。
“所以,别看不起他,衣饰整齐的他是一本正经的,但一旦月兑光了衣服,他就是世上最美丽的男人,最完美的模特儿,我敢说连你也不能不赞叹!”说到这,她又停了一下,蓦而转注安垂斯。“你现在还在慢跑、游泳吗?”
紫色眸子倏睁又眯,安垂斯霍然反手抓住她,转身就走,走出咖啡馆,穿过广场,直到教堂前才停下,回过身来,目光严峻地盯住她。
“那些事究竟是谁告诉你的?”
按理说,他都摆出这种态度来了,起码她也该捧场一下,秀一点害怕的样子来给他看看,至少以前他拿出这种态度来时,他的下属都嘛百分之两百捧场,给足他面子;没想到她不但一点面子也不给他,还噗哧笑给他看。
瑟妮儿笑得阖不拢嘴。“如果我不说,你会揍我吗?”
安垂斯皱眉。“当然不会,但是……”
瑟妮儿俏皮的歪着脑袋。“既然不会,我干嘛告诉你?”
安垂斯呆了呆。“慢着,你不能不告诉我,我……”
“为什么不能?”
“因为你画了我的果画。”
“所以?”
“所以?”
见安垂斯被问得都糊涂了,瑟妮儿不禁笑得更厉害,又挽着他的臂弯,领着他朝圣米榭广场而去。
“走走走,咱们到圣米榭广场变逛吧!”
安垂斯不但问不到半个字答案,还多出更多疑惑问号,又莫名其妙被拖去陪她逛街,看在躲在不远处的墙角偷听的玛卡眼里,不禁哭笑不得的直摇头。
他果然应付不了。
不过,奇怪的是,以她女性的直觉,她可以肯定瑟妮儿对安垂斯并没有半点恶意,也不是在使什么诡计,唯一可疑的地方在于瑟妮儿对安垂斯的态度,那样亲昵、那样熟稔,仿佛他们早已认识许久许久了。
玛卡沉吟片刻,忽地掏出手机来按下一组号码。
“喂,曼卡吗?我是玛卡,紧急优先,我要你帮我请人调查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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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不怕失败,只怕失去再奋斗的心,安垂斯非常了解这点,因此虽然一再被瑟妮儿耍得团团转,他并没有气馁,三个多星期来依然天天去找瑟妮儿要答案,反正他也不讨厌她……
奇怪,他怎会这么想?他讨不讨厌她,这件事根本不重要,不是吗?
安垂斯疑惑地甩甩头,甩去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再检查一下皮夹里的钱够不够,然后出门。
他并没有忘记爱达,她早就先他一步出门去找那三胞贻了,事实是,爱达和那三胞胎居然很混得来,有大半时间都干脆睡在瑟妮儿家里,不过这样也好,起码爱达确实把那三胞胎绊住了。
现在最麻烦的问题是,愈来愈多瑟妮儿的追求者冒出来,而且每一个都把他当作头号情敌,他实在很担心某天会被莫名其妙的暗杀掉。
瞧,眼前这位就是,一个大大咧咧的美国人,竟然一见面就想亲瑟妮儿……
请等一下,谁要亲她又关他什么事了?
安垂斯捏捏鼻梁,开始有更年期的感觉了,而身旁,瑟妮儿咯咯笑得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