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利叶即刻放下酒杯上前和罗弗寇并立。“路西法大人。”
十指又搭回尖塔状,“有其他人在场时,你们依然是原来的沙利叶与罗弗寇,明白吗?”路希懒洋洋地说。
“明白。”两人敬谨俯首。
“那么……”蓝眸瞥向沙利叶。“圣彼得节后,撒但叶随时可能会来,一旦发现他,你立刻来通知我。”
“是。”
“还有你……”蓝眸转向罗弗寇。“倘若有人企图打开地狱之门,马上通知我。”
“是。”
然后,路希徐徐转动高背椅面向玻璃帷幕外的蓝天。
“至于天……”他喃喃道:“就交给我来应付!”
大学毕业典礼过后半个月的六月二十九日,圣彼得节当天,豆芽生下了第三个孩子。
苞路希一样漂亮,却长了满头白色的发和一双紫色的眼,而且表情很严肃,说刚出生的婴儿有表情实在很奇怪,可是事实就是如此,这个诡异的婴儿确实有表情,当然也少不了六对翅膀,不过他没有黑翅膀,但多了一对蓝色的翅膀。
接生的医生护士见怪不怪,早就习惯了,反正“眼花”个几秒钟就会恢复正常,用不著大惊小敝。
翌日,当路希从医院回家洗澡换衣服时,加百列唤住了他。
“路希斐尔。”
脚步骤止,几秒后,路希才缓缓回过身来,睑上的神情很怪异,“好久没有人叫我这个名字了。”他喃喃道:“有什么事吗?”
“乌利尔是来警告我们时间快到了、”加百列语气凝重地告诉他。
“我想也是。”路希颔首。“然后?”
“彼得回天上去了,这里已不再有人庇护,所以……”
“我知道,撒但叶要来了。”
“不,”加百列摇头。“他们六个都会来。”
“六个?”路希挑了一下眉,“是吗?”眸中掠过一抹冷酷,“那么……”表情也跟著阴沉起来。“他们全都是要来杀雅哪尔的?”
加百列点点头。
路希皱眉。“难道他们真的都不在意这个世界是否会被毁灭?”
“对他们而言,向天挑战才是最重要的。”
路希更显阴鹭,原来的纯真坦率销匿无踪,分毫不留,只剩下路西法的邪恶与狂捐。
“我绝不会让他们碰雅娜尔半根寒毛!”
“这个我知道,也相信你办得到,但是另一件更重要的事你没忘记吧?”
“忘记?”路希自嘲地撩起嘴角。“怎么可能忘记,来到人世这一趟原本就是为了她,怎么可能忘记?但她就是不肯相信我,也不肯告诉我她希望我怎么做,我又能如何?”
加百列轻叹著摇摇头。“不,路希菲尔,你错了,她不是不相信你爱她,而是不相信你懂得爱的真谛,一个不懂得爱的真谛的男人的爱是不可靠的。所以如果你真的爱她,你应该先想想真正的爱究竟是什么,然后,你就会明白应该如何向她证明你确实理解爱的真谛了。”
路希皱著眉宇,眼神有些茫然。“爱的真谛?”
“是的,路希斐尔,想想‘祂’的爱,然后你就会了解了。”
“‘祂’?”
加百列的眼神透著一股慈悲的,怜悯的光芒。“想想‘祂’为何要将爱子赐给人类,不是为了审判,而是为了救赎,‘祂’为何这么做,倘若你能想通这一点,那么你就能明白雅娜尔为什么下能相信你了。”
他怎能明白?
当基督耶稣降临人世时,他早已坠落地狱之中了,又怎能明白“祂”为何要这么做?
爱的真谛?
他爱她,这还不够吗?
究竟要他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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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维耶拉海岸线上最闪亮的一颗珍珠——芬诺港是义大利最高级的港湾及最富盛名、最昂贵的度假城镇,小小的港畔停靠著无数豪华游艇,绿意盎然的橄榄树与松林问的旅馆彷佛宫殿一般,街道上绿色的百叶窗和鲜艳的赭色墙房舍是芬诺港特有的景观,仿佛童话中的彩色世界,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Gee,今年好像比去年更热了!”豆芽申吟著缩回脑袋,猛然拉上窗户,将那股几乎可以闷得死人的热气关在外面。
乌利尔出世满月后,路希带著妻儿来到芬诺港度假,意欲躲开罗马的酷暑,没想到芬诺港同样炙热,地中海吹来的海风没有丝毫凉意,在这种高温下跑到外面去逛,八成会被烤成香喷喷的法国面包、
路希把乌利尔交给加百列,示意她把孩子们都带定,再来到豆芽身边。
“到阿尔卑斯山?”
“不要!”豆芽想也不想即冲口而出。“绝对不要!”一次已经够了,她可不想再见识另一场雪崩,她又不是爱斯基摩人,没有窝在冰洞里睡觉的习惯。
扶手将她转过身来,“你……”路希欲言又止地看著她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吞回原来想说的话,笑吟吟地提出另一个建议,“晚上去夜泳?”双手还顺著她的曲线往下滑,暗示这个建议的附带“好处”。
豆芽似笑非笑地瞅他一眼,没有回答他,反而头歪一边朝他后面望去。
“孩子们呢?”
“加百列说等乌利尔睡著后,她要带两个大的到海边去看船。”
豆芽不甘心地噘起了嘴,“为什么他们三个都不怕热也不怕冷?”两眼再往上指控似的瞪住他。“你也是!”
路希笑得既纯真又无辜。“是啊!真的好奇怪喔!”
“才怪!”豆芽娇嗔地捶他一拳,然后使力挣开他,绕过他离开起居室。“你们父子四个都不是人!”
“你要去哪?”路希忙追上去。
“阿玛妮公司对我的毕业作品很感兴趣,要我多画几张过去。”转入西侧的室内露台,豆芽在百叶窗下的长榻盘膝坐下,拿起一旁的画本翻开来。“我已经毕业了,可不想做一个无所事事的废物。”
路希哈哈笑著也腻到她身边。“你在说我吗?”
“不是你是谁?”
“你不是说我们是最好的搭档吗?”说完再低声加一句,“在床上。”
豆芽噗哧失笑,“你啊!老是这样,我真不懂为什么……”话至中途蓦然失去声音,两眼宛如看到天开了似的瞠得又圆又大,连下巴都掉了。
好像没察觉到她有什么不对,路希若无其事地替她阖上嘴,然后问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来了?”
露台通花房的拱门前,贸贸然平空出现的沙利叶朝像个呆子似的豆芽滑稽的挤挤眼。
“来了。”他也应答得没头没尾。
“哪里?”
“罗马。”
“好,继续盯住他们。”
“如果他们分开了呢?”
“……盯住带头的家伙。”
“是。”
然后,豆芽惊喘一声,拚命揉眼睛,搞不清楚刚刚平空出现又平空消失的沙利叶到底是不是幻觉。
“沙利叶他……他怎么、怎么……”
“你看到什么了?”
“呃?”豆芽愕然愣住。
难不成真的是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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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芬诺港四周,路希设下了魔力障壁,如此一来,即使是其他六位撒旦也找不到他们,他以为只要撒但叶找不到他们,豆芽就不会有危险。
事实上也确实是如此,路希的做法确然使撒但叶找不到他们。
然而有时候魔力找下到的东西,老老实实用嘴巴去问反而问得到,撒但叶就是从邻居的仆人口中问到了路希一家人到义大利北部海边去度假,虽然不确知是哪里的海边,但,这样就够了。
九月,气温依然维持在摄氏三十度上下,虽然有空调设备,但老是关在屋里也是很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