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漫步过了两条街后,她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迟疑一下,迅速往后偷瞥一眼,错愕地发现那个男人竟然跟在她后面。
他想干嘛?
强暴她?
不,不可能,相信即使她自己月兑光光躺在大街上任人蹂躏,最有可能的后果是招来一身脚印,绝不可能有人会对她感“性”趣。
抢劫?
这更是没可能的事,看看她身上穿的衣服就该知道,她已经穷到连内衣都要当掉了!
那他究竟想干嘛?
啊~~知道了,他一定是跟人家打赌,赌她会不会上他的当之类的,而且赌注还满大的,所以他才不肯轻易死心。
拜托,请别当她是白痴好不好?
这种幼稚的无聊游戏她不晓得碰过多少回,哑巴吃的烂亏也不知道吃过几百万次了,想再让她上当?
请上帝来吧!
于是,她的脚步加快了,专挑人多的路走,拐过来再绕过去,毕竟这是她的地盘,没三两下就把那个男人甩掉了,在确定再也没有任何人跟在后面之后,她才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回公寓的路上走。
他最好输得连裤子都月兑掉!
第二章
“这么早。”
“不早了,都快九点了!”
“我要的东西呢?”
“妳要什么?”
“洗发乳。”
豆芽自纸袋里取出洗发乳交给对方,她的雇主之一,再把剩下的东西放到餐桌上,记事本搁在一旁,好让其它三人在拿去各自的东西时,顺便写下隔天要她买的东西或做的事。
由于她们个别上课的时间不同,下课后各自有各自的节目,因此,五个人虽然住在同一间公寓里,碰面的机会却少之又少。事实上,开学一个多月了,她连她们的名字都还搞不清楚,索性用雇主A~D来分别她们,这样方便多了。
反正她们也没有和她交朋友的意愿,她更没有兴趣和她们套交情。
“明天有空帮我整理房间吗?”刚刚回房的雇主A又探出头来。
“明天我有课。”
“今天呢?”
“什么时候?”
她负责打扫,但不包括她们的房间,因为她们不信任她,如同她不信任她们,除非真有必要,她们才会另外花点小钱让她替她们整理房间,而且她们会在一旁“监视”她有没有顺手模走首饰或化妆品、卫生棉之类的小东西。
“半个钟头后。”
“可以。”
“整理干净一点,明天晚上我的男朋友要过来。”
每日,她都是早早便起床,洗衣打扫之后,如果没课,她就先去早市购物,然后到古罗马广场区流连寻找灵感,再找个僻静处画几张设计草图,直至下午三点半再去上班。
如果有课,则上完课后直接去上班,譬如这天,打扫好雇主A的房间后才十点半,她决定还有时问到广场区去画几张图,唯有在那种诉说着历史沧桑与神话的遗迹中,她才能找到平静的心与丰沛的灵感。
或许她真是有点怪异吧!
罗马的十月底已有相当凉意,微微的风带来几分寒瑟,为图雷真广场遗迹的残垣断壁更添几分萧索,塌陷不全的拱廊边,白砖的阶梯上,豆芽发了一会儿呆后,才拉拢了薄外套,翻开素描簿,开始专心画图。
一旦开始画起设计图来,她总是格外专注,浑然不觉时间流逝,也没有察觉到有人接近她,直至一阵浓郁的咖啡香味传来,一份外带的烤鸡和咖啡出现在眼前,她才愕然抬起双眼,继而失声惊呼。
“耶?怎么又是你?”
昨天在早市上莫名其妙跑来向她搭讪的那个美丽得不可思议的男人,竟然又出现在她面前,并笑吟吟地指指手表。
“妳不觉得饿吗?午餐时间过去好久了!”
怎么可能会饿?
这几个月来,她早就养成只吃早餐,其它两餐省略的习惯,胃已经萎缩到随便扔给她一把鸟食就可以喂饱的程度,哪里还会饿?
不过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难不成他跟踪她?
男人咧着洁白的牙在另一块白石头上坐下。“昨天我跟丢了妳,所以今天特地再到那里找妳,果然又看见妳,所以我就跟着妳回到公寓,又跟着妳来到这里。”
他真的跟踪她?!
“你到底想干什么?”豆芽又气又恼地质问。
“我想跟妳作朋友嘛!”
朋友?
哼!对她来讲,这可是个禁忌名词。“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挑上她来捉弄?
因为她看起来就是一副很好骗的样子吗?
或者是因为……
“因为我爱妳。”
豆芽呆了呆,“嗄?”等等,他现在说的是哪一国话,为什么听起来会令人背脊一阵发冷?
“真的,第一眼我就疯狂的爱上妳了!”男人的表情非常认真,口吻更严肃,还慎重点头以加强语气,“不过真奇怪……”忽尔又转困惑。“我好像已经爱妳好长好长一段时间了,起码也有……唔,好几百……不,千年以上……”
“你有毛病!”豆芽月兑口道。居然对她讲这种话,听得她鸡皮疙瘩集体竖立,毛毛虫全身到处乱爬。
也许这种恶心的话他已经覆诵过成千上万次,对象从初生幼儿到只剩下半口气的老太婆,从绝世大美女到科学怪女人,就他而言,这种话可能就像吃饱饭剔个牙那么简单又平凡无奇。
但她可不是,就连那个拐了她所有积蓄的前任男友也只不过含含糊糊地说了一次喜欢她而已,她怎么受得了他这种“震撼教育”!
“没有,我没有生病,”男人一本正经地摇摇头,“我的身体一向很好,从小到大没生过病。”顿了顿,再得意地补充,“连感冒也没有!”
他是白痴吗?
不,他不是白痴,他是在演戏!
他到底跟人家打了什么赌,为什么如此执着地不肯死心?
豆芽咬紧牙根,压下发飙的冲动。“我说,先生你……”
“路希,我叫路希·菲尔斯,”路希忙道,湛蓝的瞳眸里流露出讨好的意味。“妳可以叫我路。”
她又没有问他叫什么!
“不管你叫什么名字,先生,我已经够辛苦了,请你不要再骚扰我,增添我的烦恼好不好?”她的语气里已经闻得出火药味了。
路希的笑容僵了一下,有点讶异地看着她,彷佛不能理解她为何不高兴,一会儿后,突然把外带的纸袋放到她膝盖上。
“我知道了,妳饿了,所以心情不好,妳可以先吃……”
她也没有问他可不可以先吃午餐!
“我不饿!”
“可是妳还没有吃午……”
简直不敢相信,他到底有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呀?
“我没有吃午餐的习惯!”豆芽恼火地叫。
“为什么不吃?”路希困惑地审视她。“妳好像有一点瘦……”
何止一点,她根本是骨瘦如柴,好像刚从集中营里逃出来的难民。
“不需要你来提醒我,先生!”豆芽恨恨地打量他那一身名牌服饰。“我猜想像你这种养尊处优的富家大少爷可能不太清楚贫穷这两个字的意义,所以我来为你解释一下,贫穷的意思就是没钱吃饭,OK!”
“没钱吃饭?”路希浓密的睫毛眨了两下。“那可以到不必付钱的餐厅吃饭嘛!”
“少唬我了,这世上哪有那种餐厅!”豆芽嗤之以鼻的哼给他听。
“妳不信?我带妳去!”
咦?他要带她去?
不是吧!真的有?
豆芽狐疑地瞅着他上下打量,蓦而恍悟地啊了一下,随即愤怒地拒绝上他的当。
“不必!”他想必是打算带她去那种贵得坑死人的餐厅大吃一顿,然后再找机会开溜,于是她就会因为付不出账单而被抓到警察局,或者留在餐厅里洗碗,拖地,做奴工来抵债,而他和跟他打赌的猪朋狗友们则躲在一旁看戏偷笑,一边讨论下一个要打什么赌或找谁做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