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妳更应该告诉我们呀!”美芝咕哝道。
“就是说咩!不然我们做朋友是干什么的?”里见也嘟囔着附和。
“是是是,我知道妳们关心我,不过现在一切问题都解决了,我发誓以后有心事一定会告诉妳们,这样可以了吧?”
“这还差不多。”美芝满意地点点头。“不过真看不出来啊!任公子居然那么富有。”
“人真是不可貌相,”里见赞同道。“起初我也以为他只是个无所事事的公子哥儿,没想到他对音乐还真有一手。当时我还不太了解,但现在我可清楚得很,我们作的那两首曲子简直见不得人,可是一经过他的修改添润,现在居然变成两支狂卖的曲子,真是令人佩服得没话讲。”
问晴颔首同意。“所以有时候我真的很奇怪,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他老是说自己一无是处,只是占位置的垃圾,到底他的标准是怎么订的?”
“这么说也没错啦!说到那家伙搞笑的白痴程度,的确是跟垃圾没两样。”美芝喃喃道。
里见爆笑。“没错、没错,尤其是他跟山上对上的时候,真的超幼稚的!”
“山上?”一提到山上圭一,问晴就不由自主地失去了笑容。
美芝与里见相对一眼,也敛去了笑意。“他没有再跟妳联络?”问晴摇头。“妳也没有跟他联络?”
“我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
“白痴,当然是说清楚啊!就说……”
话说一半,门铃突然响了两响,三人愣了一下。
“妳小泵回来了吗?”
“应该不是,她说晚上才会回来,而且她有钥匙,不需要按门铃。”
“那一定是推销员,我去赶人!”
美芝立刻跳起来跑出去,不过大门一打开,赶人的标准姿势都还没摆出来就傻住了。
“山上?”好诡异,人家才刚说到他,他就出现了。
“晴子在这里吗?”
美芝回头看了一下,见问晴和里见都跟出来了,“她是在这里……”暗地里,她朝里见勾了一下眼神。“刚好,我和里见要去买饮料,你们就先聊聊吧!”
以前她是没有资格做“买饮料”这么奢侈的事,但自从收到头一CD权利金之后,她和里见都已经变成小小盎婆了,别说买饮料,稿赏自己吃一顿好的都没问题。
她们一离去,问晴顿时有点不自在。“呃,进来吧!”
扶着他的手,问晴领着山上圭一进屋里,又泡了杯茶给他,两人间沉默了一会儿后,山上圭一放下茶杯,先行开口。
“妳……真的和他结婚了?”
问晴颔首。“真的。”
山上圭一的脸色有点怅然。“为什么?因为他比我好看?”
问晴有点哭笑不得。“你应该知道不是那样的。”
“那是为什么?”山上圭一追问。“我们认识比他久,为什么妳选择他而不是我?”
“因为……”明知他看不见,但问晴仍微微低下了脸。“我爱他。”
“为什么?”还是同一个问句,山上圭一固执地想要得到能够让他心服的答案。“为什么妳会爱上他而不是我?”
问晴抬眸凝视他片刻。
“水野,你还记得吧?我第一个帮助的人,如果是在适应失明之前,他到便利商店去买东西,但他看不见手上拿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一定会很生气的丢到地上去踩个稀巴烂,倘若有店员来询问他,他还会破口大骂店员,把气出在对方身上,甚至顺手把商品架上的东西全都扫落下来。圭一,如果是你呢?你会如何?”
山上圭一有点疑惑她问这个问题的目的,但仍仔细深思了一会儿。
“如果是在适应失明之前,我想我会拿着东西自己对自己生气,倘若有店员来问我,我会放下东西立刻离开,免得自己把气出在别人身上。”
“我想也是,”问晴低低道。“你跟凯一样,碰到相同的情况,你们两个都会拿着东西自己对自己生气,不同的是,倘若有店员来问他,他会立刻摆出灿烂的笑脸来跟对方开玩笑,说他正想试试看自己有没有超能力,能够不用眼睛就知道手上拿的是什么……”
问晴轻轻叹息。“他是那种尽避自己很痛苦,依然会替别人着想的人,他不只不会把气出在别人身上,还会顾虑到别人的感受,我想是这点令我心动吧!”
山上圭一沉默了好半晌。
“他是那样吗?”
“当我第一次碰上他到我工作的店里来买东西的时候,他就是那种反应。”问晴烟一诚道。“你知道我也曾瞎过,所以对那种事很敏感,一眼就看得出来他对自己的失明仍旧不太能接受,他依然很愤怒,手里拿的那包方便面几乎被他揑碎了,当时我也是准备好会被当作出气筒才上前询问,没想到他却出现那种反应,让我着实愣了好一会儿,我想就是那一刻,我为他心动了。”
“而我……”山上圭一苦涩地低喃。“没有足以令妳心动的地方?”
问晴静默一下。“其实你们两个基本上是很相似的,但他的生长环境把他塑造成一个坦率明朗的人,而你的生长环境把你塑造成一个自制内敛的人,这是好听的说法,用美芝的话来说,你有一点沉闷。”
“妳……”山上圭一有点了解了。“喜欢开朗的人?”
“对,你知道在三乡家里的生活是很沉闷的,要顾虑言行举止、要顾虑外在形象,那种日子我过得怕了。”问晴喃喃道。“我渴望的是能够关心我、体贴我,还能够逗我笑、逗我开心的人,而不是另一个要求我顾虑形象的环境。”
“而我家正是那种环境,”山上圭一自嘲的笑了一下。“所以妳一开始就把我徘除在外了?”
“不能这么说,圭一,”问晴断然否认。“你很清楚,在你向我求婚之前,我们有一年的时间可以相互认识,而我认为你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却不是一个适合我的丈夫,最重要的是,我不曾为你心动。”
“而妳第一次和他碰面就为他心动了?”
“是。”
山上圭一又沉默许久许久。
“我们仍是好朋友?”
“当然,”问晴握住他的手。“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
山上圭一苦笑。“得到一个朋友总比什么都没有好。”
“总有一天,”问晴诚心诚意地说。“你会碰上一个头一次见面就为你动心的女孩子的。”
山上圭一无言。
或许是,但……
他的心呢?
突然间,问晴成为艺大音乐系最忙碌的人,短短一周研习,好像每个人都在找她,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在叫她--不管认识或不认识。
“三乡……不,现在应该叫妳任太太……”
“拜托,叫我晴子吧!”问晴申吟。
“好,那,晴子,请问妳老公什么时候回来?”
“找他干嘛?”
“艺术祭开始准备了,现代声乐科想请他给一点意见。”
不然就是--
“现代乐器科想请他教两手酷的。”
或者是--
“我们作的曲子想请他修改一下。”
最可怕的是--
“晴子,哪,这部分交给妳负责!”
“耶?!”问晴不可思议地看着平空飞来一份艺术祭演唱会企画掉入她手中,再瞪向眼前的艺术祭筹备委员会执行部长。“但,我是一年级新生啊!”
三年级的执行部长嘿嘿一笑。“妳老公不是。”
“喂……”问晴哭笑不得。“那你不如直接丢给他!”
“妳以为我是笨蛋吗?直接丢给他他不一定接,但丢给妳,他一定会帮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