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静静地隐伏在巨大无比的地洞中,等待人们发现它……
“博士,博士,狮身人面像胸前打开了一条通道!”
“咦?真的?快!快进去看看!”
一群迫不及待的考古学家们争先恐后涌进通道里,随即发现巨大的狮身人面像里头尚隔有许多石室,而在正中央的那一间里,赫然又有一尊仅有人高的小型狮身人面像,胸前写着两个怵目惊心的象形文字--
“死神”
另外,在小狮身人面像两旁亦各有一个半尺见方的石盒,一个鲜红得像血,一个是掺点金光的银白色,外表像石盒,却看不出该如何开启,也找不着半丝缝隙。
“这两个石盒可能是重点,我们先拿出去研究吧!”
“博士,我们不可能把石盒拿出去,因为石盒与小型狮身人面像是一体成型的,根本无法分开啊!”
“那……把石像整个搬运出去好了。”
“很抱歉,博士,那也不可能,因为小狮身人面像与地石相连,除非博士打算破坏遗迹,否则我们是不可能把石像搬运出去的。”
“该死!”
于是他们只好先试着用仪器探测石像,同时努力钻研满布四周石壁上的象形文字,类似,又不完全是,密密麻麻的刻满了三面墙和石屋顶。
但由于那些文字并不全然是象形文字,还掺杂着古拉丁文,甚至还有一些根本没见过的符号,因此那套已订的古埃及象形文字译码规法并不太适用,只能以之为基础作推断。
翻译,臆测,归纳,编排,整合,一再的错误,一再的重新研究……
今日,美国,维吉尼亚州诺弗克市--
“妳为何要去卡洛的密窝?”
“他要我陪他赴巴黎出任务……冒充他老婆。”
“妳答应?为什么?”
“不知道……大概我需要一点……一点活力,我想做一件狂野的事,有人需要妳、信任妳,那种感觉真好,特别受人重视……这一生有太多事是我想做的,但我似乎没一件做到,沙漏快要漏光了,我希望在回顾生命之时能够说:『那是我做的,我曾经狂野过,我曾经轰轰烈烈干过!”……”
洁米李?寇蒂斯在电视屏幕里滑稽的挥舞着双手,慷慨激昂地嘶吼出内心的渴望,九岁的姬儿双眸闪烁着诡谲的光芒,一眼依然瞄着客厅那头的电视,另一眼则飞向母亲那边。
“我觉得我比她更需要狂野一下,轰轰烈烈一下!”她有意无意地喃喃附和着,希望母亲也能听见她“内心的渴望”。
但是……
“姬儿,用餐的时候请看着妳的食物,眼睛不要老往电视那边瞟。”
食物?
现在谁在说食物了?
“妈咪,妳没听到我说的话吗?”眼见妈咪一派若无其事,竟然装作没听见宝贝女儿的哀怨心声,姬儿不禁愤然地放下筷子--话不先说清楚,她不吃了!
“我在说,我觉得我比她更需要狂野一下,轰轰烈烈一下!妳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说吗?就是因为妳,还有爹地,你们这两个食古不化的老顽固,老是这样一本正经的,不觉得生命很无趣吗?我认为……”
“米克,不要偏食,豌豆也要吃。”
米克?
吧嘛说到儿子身上去,现在是女儿在跟她说话耶!
“太过分了,妈咪,竟然一直装作没听到我说话,我要……”
“妈咪,我可不可以把饭端到客厅去边吃边看电视?我保证会吃豌豆、会吃红萝卜,也会吃菠菜。”
好极了,现在不但妈咪不鸟她,连弟弟也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米克,我正在跟妈咪说话,不要插嘴!”姬儿差点一口把弟弟的头咬下来。
七岁的米克吓了一大跳,不明白为什么他只不过问了一句话,姊姊就要对他张牙舞爪的喷火。
“我只问一句话而已嘛!”
“闭嘴!”
“姬儿,不可以对妳弟弟这么凶!”
“对嘛,干嘛对人家这么凶嘛!人家只不过问一下可不可以把饭端到……”
“不可以。”
对于小孩子而言,人生最大的乐趣莫过于边吃边看电视,可惜步家的女主人不太喜欢在家里到处洒饭粒养蟑螂,而步家的男主人向来都很支持妻子的决定,虽然每次一坐上餐桌就有人上诉,但总是被最高法院一再驳回,相敬如宾的夫妻俩同心一致,贯彻实行狼狈为奸的最高政策。
唉,有对死脑筋父母的小孩真是可怜!
不过,算了,这是小事,偶尔小小埋怨一下就可以,特别的事再来大力争取,这样才显现得出他们真正在意的是什么。
“但是……”
“米克,听你妈咪的话!”狼狈为奸的狼主角--步家男主人终于开口了。
“好嘛~~”好个不情不愿的应答,那个“嘛”几乎拉到厕所里头去了。
“妈咪,那我……”
“姬儿,吃饭时不要说话!”
“……是,爹地。”第二个不情不愿的应答,没有“嘛”,但有气无力到差点断气。
“叫爸爸,中国人要说中国话。”
这是步家男主人的坚持,中国人要讲中国话--在家里的时候,出门随他们的便,毕竟他们是在洋鬼子的地盘上。
“是是是,爸爸,可以了吧?”
“要说什么吃饱饭再说。”
“遵命,爸爸!”
严肃的步家男主人只轻描淡写的插进来两、三句话,餐桌上立刻恢复原来的安静,唯独洁米李?寇蒂斯仍旧在小框框里继续呢喃着她依然爱着她的丈夫,她一直都爱他,而且她会永远都爱他……
没关系,这步不行还有下一步。
三两口把晚餐吃完,姬儿赶紧跑到客厅守在电视前面耐心等候,这就是姬儿的“下一步”,藉由正在上演的趣味性动作片来向脑筋古板的父母亲解释何谓“生活的乐趣”与“生命的活力”,她认为这么做可能比较有说服力。
用说的听不懂,请他们看“表演”总该懂了吧?
“功课写完了吗?”
“我的作文交出去了。”
“我在学校写完了。”
就等着这一刻,妈咪洗好碗,爹地清理好餐桌,狼与狈分工处理好餐后收拾工作后,姬儿满心期待地等候父亲继续发问。
“可知为何要带妳来?为了要这个人向世界证明,红色圣战军有核武了!”
“但他只是推销员,怎么证明?”
“如果我看走了眼,妳的鲜血就会溅到他脸上!”
“……这是苏俄制多弹头飞弹,从SS-22N载具卸下来,弹头有十四公斤半的铀,有击发的钸……放了她,我就合作……我能说什么?我是间谍……”
“……你混蛋,说谎的龟儿子!”
“对不起,老婆!”
“不要叫我老婆,你休想再叫!听到没有?猪!”
标儿子?猪?
步家男主人不禁大皱其眉。“你们究竟在看什么片子?”
“好片子,爸爸,”姬儿夸张的叫道,一手比大拇指,一手狂挥。“阿诺啥米碗糕的魔鬼大帝:真实与谎言喔!”
“老是看这种片,真是幼稚!”
嘴里唠叨着,但步家男女主人仍然相偕坐下来陪伴孩子们,这是他们所谓的沟通时刻,只要他们在家,就会努力善尽为人父母的职责:在餐后陪同儿女看看电视聊聊天,听听儿女们有什么需求,然后一一驳回。
“我们是小孩,有权利幼稚!”姬儿理直气壮地捍卫自身的权益。
“你们应该多看些有意义的影片,”步家男主人的表情一如平常般严酷得教人泄气,脸上的线条一条条写着:我严肃,你倒霉。“譬如小熬人、简爱或咆哮山庄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