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现在,他依然难以相信会是她呀!
“你究竟来干什么?”
季清儒与单少翼相偕自绿烟苑出来,单少翼很夸张的捶背拍肩,一副刚搬过十万斤大岩石,又割了十万顷稻草,整个人使用过度快报废了的样子!
“来送密函啊!”来凑热闹这种实话绝对不能说,否则老命不保!
“胡扯!”季清儒根本不信他,不过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
他究竟该如何开口问惜惜?
单少翼耸耸肩。“我来看新娘子。”
“谁?”季清儒漫不经心地反问。
单少翼呆了呆。“你的前任未婚妻,现任大嫂啊!”已经忘了?不会吧?
季清儒皱了皱眉,不语。
单少翼打量他。“怎么?还是很痛苦?那为什么不尽快离开这儿回朱剑门?”
季清儒横他一眼。“我昨天才刚到。”
单少翼又一次呆了呆。“昨天才到?你们是爬回来的吗?”
兀自转进水烟苑里,“我们在半路上帮了一位断腿的车夫。”季清儒说。
“你?”
“当然不是,我又不是大夫!”
“慕容姑娘?”单少翼满脸惊讶。“她不是不管男人死活的吗?”
“她想要我离一尊玉鹿给她,所以就帮了。”
“想要你雕一尊玉鹿给她?”单少翼失声道。“请问你是用翡翠或玛瑙雕给她的?”
再次横他一眼,季清儒迳自进入小楼,经过侧厅来到书房。
“说吧!又出什么事了?”
“出事?”单少翼怔了怔。“没有、没有,没出什么事,爹只是向上官伯父报告一下现在南边的情势,还有……”顿了顿,改口。“还有他认为可以把长春派拉拢到我们这边来,想问上官伯父的意下如何?”
那个直肠直肚的笨蛋老爹还在密函里好意劝告上官鸿,将来最好把上官世家交托给季清儒,免得被那个“只会躲在家里宠老婆,其他一无是处”的上官宇靖毁掉上官世家的声誉,这种事最好不要让季清儒知道比较好。
“长春派?”季清儒略一沉吟。“可以是可以,但最好不要太过信任他们。”
“我也是这么想。”单少翼应道,并侧身在书案旁坐下。“对了,你那位大姊和断了双腿的姊夫呢?他们若是知道你的老命是慕容姑娘救回来的,怕不找慕容姑娘拚命才怪!”
“他们住城外。”季清儒也在桌案后落坐。“因为除夕那晚大姊险些和惜惜起冲突,还闹着非要把惜惜赶出上官府不可,所以大年初五过后,义父就把姊夫送到城外去休养。”
“不简单,”单少翼啧啧有声地赞叹。“你继父还真是疼你娘呢!为了你娘,竟然把女儿往外送。”
“但是……”季清儒轻颦眉。“听义父说,大姊正在请人帮姊夫制作义肢,待姊夫习惯之后,她无论如何都要回来赶走惜惜。”
“那也是难怪啦!自己的夫婿变成残废,又不能找对方报仇,她总得抓个人出出气吧?不过……”单少翼不甚在意地说。“那也是一段时间过后的事了,对吧?此刻最重要的倒是你这边的问题。”
“我?”季清儒有点不安地调开视线。“我会有什么问题?”这家伙不可能知道那件事吧?
“怎会没问题?”单少翼大声小叫。“未婚妻变成大嫂,你有多痛苦我是再清楚不过了,现在,已经过去半年,你,可有释怀一些了?”
季清儒随便点点头,暗暗松了一大口气,在事情尚未解决之前,若是让这家伙知道那件事,这家伙肯定会闹得人尽皆知,不搅得天下大乱不罢休,才不管他是不是会难堪。
“既然如此,”单少翼小心翼翼地觑着他。“你可有考虑过慕容姑娘为何会对你这般特别?”
就知道他打的是这个主意!
罢刚是松了一口气,现在是叹气,季清儒实在不知道该拿自己这位好友怎么办才好,这种事并不是随便说随便可以成的,即使是……总之,在他自己尚未想出一个头绪之前,他什么都不打算考虑。
“麻烦你,我自己的事让我自己操心就行了,可以吗?”
“可是人家关心你嘛!”单少翼一副深闺怨妇状。
人家?
季清儒险些失笑。“你去关心你自己吧!”
“真没良心!”单少翼嘟囔。
季清儒无奈摇头,他知道好友是好意,但这种好意他实在不需要。
不过他的确需要好好想想惜惜的问题,这一切情况是如此复杂,不仅令人难以置信,更教人不知所措。
在他眼里,惜惜只不过是一个任性又顽皮的小泵娘而已啊!
第七章
季清儒不要他关心,但他就是不能不关心,不只因为季清儒是他的至交好友,更因为……
他很无聊嘛!
所以他打算找惜惜……不,不能找惜惜,他会先被她剖月复开心,或者做成人肉叉烧包,甚至被毒成一块黑炭,不!找她太不安全了,还是找、找……
啊,对了,找瑞香!
想到这里,单少翼立刻跑到绿烟苑外去探头探脑,好不容易逮到瑞香出苑来,马上把她绑架到苑后的假山洞里去窝藏起来。
“单少爷,什么事呀?干么躲到这儿来呢?很挤耶!”
“少罗唆,少爷问你……”
背着两手,季清儒缓步走出水烟苑,在烦恼中,无意识地步向苑后,想要躲开单少翼找个四下无人处,好好思索一下惜惜的问题。
谁知在经过假山时,竟隐约听见假山洞里传来说话声,再靠近一听,是单少翼,还有……瑞香?
“……瑞香敢肯定,惜惜姑娘是喜欢二少爷的!”
“哦?说说看理由!”
“这……唔~~瑞香也不清楚是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嗯!大约是从半年前开始的吧!总之,每当二少爷不在府里,姑娘总是没精打采,老窝在绿烟苑里种药草,或者盯着二少爷送给她的小玉兔发呆,活像中邪似的!”
“是吗?真有意思,再有呢?”
“再有啊!大家都知道姑娘是不诊男人的,而且她最宝贝她的药草圃了,可那一回,她一听见二少爷受伤了,立刻扔下她的药草圃给我,只急着要赶去救二少爷,跟疯了似的!”
“急疯了是吗?”
“那可不!啊~~对了,还有呢!姑娘以为我不知道,其实瑞香才清楚呢!大少爷头一回成亲那一阵子,二少爷夜里总喝得酩酊大醉,姑娘便夜夜溜去照顾他,回来后又哀声叹气,骂大少爷,也骂大少女乃女乃,还骂老爷和夫人,又说二少爷真笨,干么那样糟蹋自己。”
“那小子的确笨!”
“不过,我说最笨的是姑娘。”
“咦?为什么?”
“有一回,瑞香同姑娘一块儿整理药草,我看姑娘有点心不在焉,便乘机套问姑娘可有喜欢的人?”
“真的?她怎么说?”
“姑娘说有啊!可是人家不喜欢她,所以她只想在一旁偷偷喜欢他,可以的话就尽量帮助他。瑞香使说姑娘这样岂不大委屈了?”
“确实很委屈,那她如何回答?”
“姑娘说不会啊!看他笑她就开心,看他痛苦她更痛苦,所以只要他能远离痛苦,只要他能欢喜的笑,她就能得到快乐。她并不希罕喜欢的人是否知道她的心意,能不能跟他在一起她也无所谓。你说,姑娘这不是太傻了吗?”
“的确有点傻。”
“哪是有点而已,是太傻了好不好,单少爷!想想,谁不希望跟喜欢的人在一起,为他付出一切,讨好他、亲近他,贪的不就是想要跟喜欢的人厮守一生?就连二少爷自个儿不也是一样,但姑娘她偏不是,她竭尽所能付出,竟然只是为了想要看到喜欢的人笑?这实在是太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