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小气!”桑念竹马上回过身来为于培勋作辩解,“那是一条好美好美的紫水晶顷炼,那颗紫水晶有这么大……”她比给李亚梅看。“你知道吧?我的星座宝石就是紫水晶。”
是喔!意思就是说,应该怪桑念竹不是金牛座的,否则他就会送她一粒“那么大”颗的钻石啰?
“好吧!那么拿来让我鉴赏一下总行吧?”
“下回好吗?”桑念竹歉然道。“我把项炼放在他家的保险箱里了。”
“保险箱?”李亚梅嗤之以鼻地翻了一下白眼。“一条紫水晶项炼还得放在保险箱里?请问那是哪里开采的紫水晶?月球?”
桑念竹转回去继续整理衣物,“哦,我忘了说那粒紫水晶是坠在一枚星座符号下,而那枚星座符号上还镶著一颗钻石,一颗……”她漫不经心地说,边拿出最后一件长裤揽眉苦思,不晓得为什么,她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件长裤到底穿过了没有?或者洗过了没有?“唔……十八克拉的钻石。”
李亚梅骤然屏住气息,好半晌后——
“苏联钻?”绝对是!
“南非钻。”
“唬我?”绝对是!
“没唬你。”
“整整十八克拉?”绝对不是!
“十八点六三克拉。”
“优质货?”绝对不是!
“最优质。”
李亚梅又呆了半晌,而后惊奇地吹了一声响亮的哨声。
“上帝,如果是真的,那他还真是有够大方的!”不过从他的外表实在看不出来他买得起那么贵重的首饰……不会是捡来的吧?
“当然是真的,”想了半天,桑念竹还是把长裤扔进脏衣篮里去了。“那天我们到新庞德街去闲逛,经过戴比尔斯的分店,店里的经理还特别跑出来和他打招呼,好像和他很熟似地,又问我是不是喜欢那条项炼。”
她提起脏衣篮准备到楼下洗衣服,李亚梅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我说喜欢,可是太贵重了,不方便随时戴著,那位经理马上请我们进去看一条手链,哪!就是这个……”
停在楼梯顶端,她举起左手腕给李亚梅看,上面圈著一条双炼白金手链,炼上每两公分间隔交错缀著10分小钻和紫水晶,锁扣处则一边吊著一颗30分左右的水滴型小钻,另一边则是一颗稍大一些的水滴型紫水晶,非常高雅别致。
“戴比尔斯?那的确不太可能有假钻。所以……”李亚梅喃喃道。“他当场买下来送你了?多少?”
桑念竹比出一根手指头,然后举步下楼。
“一千英镑?”李亚梅不禁愕然。“不可能那么便宜吧?戴比尔斯耶!”
桑念竹摇头,“其实那位经理本来说是免费的,可是勋说既然是要送我,他一定要付钱,所以经理就收了他……”依然比著一根手指头。“一英镑。”
“一……”李亚梅一下子噎住,说不出话来了。
“我还听那位经理说他们总裁有特别交代,只要是勋中意的,统统免费。”
“不……不会吧?”那不是亏亏亏亏亏亏再亏亏亏又亏亏亏本的生意吗?
“那条项炼他就是以一英镑买到的,而且……”
下到最后一阶,桑念竹又停住了,满脸困惑。
“最奇怪的是,勋买下这条手链之后,见我很喜欢,他也很高兴地对经理说了几句悄悄话,然后那位经理就脸色大变地惊叫:‘真的吗?’旋即又换成兴高采烈的表情冲去打电话。打完电话后,他就跑来对勋说,他们总裁交代,如果勋要购买结婚首饰,务必要到他们店里选焙,不管是什么样的珍珠、翡翠、钻石、宝石,无论有多昂贵,全都只收一英镑!”
又是一英镑?“他究竟是什么人呀?”哪天缺钱用的话,干脆逮于培勋去削戴比尔斯一票好了。
“他就是他啊!一个普通的程式设计师嘛!”桑念竹奇怪地瞟她一眼,继续行向厨房旁的洗衣间。
“一个普通的程式设计师能那么跩?”李亚梅无法苟同地咕哝。
“他哪有跩啊?他都是很客气的呀!”桑念竹又为他辩解。
李亚梅两眼往上翻,无语望了一下天花板,再叹气。
“算了,不提这个了,你刚刚说他家,他家不是在台湾吗?”
“对啊!可是他在格洛斯维诺广场那儿买了一栋房子。”
“小房子?”
“大房子,”桑念竹把衣服分类放进洗衣机里。“乔治王时期的豪宅。”
“梅菲尔的……”脚下一滑,李亚梅差点昏倒。“豪宅?”
“他说去年才付清尾款的。”
李亚梅张口结舌好半天,始慢慢阖上错愕的嘴。
好吧!如果说梅菲尔的豪宅也是用一英镑买的,他应该也买得起,可是……有可能吗?
“你们这个假期都住在那儿?”
“是啊!”
“是喔!”李亚梅瞳孔内狡猾之色一闪而逝。“那请问你们有没有避孕哪?”
避孕?
拎在手里的掉到地上去了,桑念竹顾不得脸红,只心慌意乱的拚命回想。
他有吗?
“当然没有!”
“嗄?”
“只要你一怀孕,我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催你赶快嫁给我啦!”
娇靥瞬间赧红了,抓著手机,桑念竹赶紧转到另一边去,实在没有勇气再面对李亚梅那种揶揄的表情。
“我还没毕业耶!”情不自禁压低下声音。
“结婚后照样可以继续念下去呀!”
“我……我还要考律师照……”
“结婚后,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绝不阻止你。”
“可是我要考英国的律师照。”
“我在这里有房子。”
“那……你的工作怎么办?”
“我的工作在哪里都可以做,只是一年偶尔要出差个几回……啊!说到出差,我今天晚上要搭飞机到纽西兰出差,最多十天左右就会回来,有什么事找我就打手机,嗯?”
说是出差,虽然不是骗人,但最主要的目的还是要躲麦尼,光拒接电话摆月兑不了他,那家伙居然直接杀到他的住所去,一大早就跑去猛按人家门铃,他装死不开门,那家伙就来个隔空喊话,对著大门拉开嗓门大吼,吼得左右邻居说要报警,也吼得他想抓狂。
就在这当儿,他突然想到圣诞节前大哥要他有空到纽西兰去一趟,反正桑念竹要上课,他正好可以“有空”一下,乘机躲开那家伙,回来时不要让那家伙知道就行了。
可是他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十天后,明明没有告知任何人,连桑念竹也没有通知,想给她一个意外的惊喜,可是一下飞机,麦尼就在入境处逮著他了。
“我的天哪!真是阴魂不散耶!”早知道就先“看”一下。
他几乎想转身再搭原机回纽西兰,自然,这是不可能的事,于是他只好很阿Q的赖在入境处前,隔著机场人员与麦尼大眼瞪小眼,直至最后一位旅客都通过了,他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爬过入境口,眼一眨,他已经被麦尼揪住了。
慢吞吞地拉开麦尼的手,“我们还是搭计程车吧!”他叹著气说。
“为什么?”
“因为你的车到半路就会抛锚了。”
一回到梅菲尔,麦尼又像只赖皮狗似地,打定主意要死在他家不走,一直磨到他终于说出一句,“让我再考虑两天。”之后,才暂时放过他一马离去。
洗过澡,吃了两片三明治,他端著一杯咖啡到书房里沉思片刻后,原是想打电话通知桑念竹他回来了,没想到却下意识地拨回台湾求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