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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里骂你心里想你 第10页

作者:古灵

她低叹,“不,我不是同情你,而是……”清丽的脸容倏匆掠过一抹无奈。

“羡慕你。”

听她轻柔婉转的解释,于培勋脸上的冰雪悄然融化了,深深凝视她片刻后,终于恢复了一贯的温和表情,唇畔扬起轻快的笑容——真高兴他没有看错人。

“你下如说我厚脸皮吧!”

一哪是!”桑念竹正色地反驳。“一定要很勇敢坚强才能做到像你那样的。一

于培勋耸耸肩,对这话题实在没什么兴趣。“你真的想吃三明治吗?我们还是到唐人街去吧!我知道有家珍味烧腊店下但口味道地又便宜,而且……”他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那儿还有珍珠女乃茶喔!怎么样?去珍味吧?”

“珍珠女乃茶?”桑念竹螓首微倾,眨了眨眼,下经意地流露出她俏皮可爱的另一面。“够Q吗?”于培勋比出一根大拇指,她即开心地轻笑颔首。“好,那我们就到唐人街。”

接下来的路程,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非常轻松,之前的沉重感已消逝无踪了。

“你是大二吧?再一年多就毕业了,要继续修硕士吗?”

桑念竹点头。“先通过专业考,再设法进四大法学院其中之一修硕士,这是成为大律师的必要条件之一,接下来如果能顺利通过诉讼律师资格考的话,再一边修博士一边实习。”

“大律师吗?不过……”于培勋偷眼打量她。“你为什么会念法律系呢?”怎么看她都不合适,也不像是会念法律的人,更别提胆子这么小的人要做出庭辩护大律师了!

“我父亲的愿望是成为皇家御用大律师,可惜他在达成愿望之前就因车祸去世了。”

“所以你要替他达成愿望?”

“是,我要替他达成愿望。”

她话说得很坚定,但瞳眸中却又泛出迟疑迷惘的蒙胧阴影,于培勋觉得有点奇怪,可是他并没有多问,毕竟他们才刚认识一天而已。

“你下午没课了吧?想看电影吗?”

“好啊!可是我不喜欢太过于悲伤的剧情。”

又是一个意外,他以为她是那种喜欢沉浸在悲情气氛中的女孩子说。

“你平常都做些什么消遗?”还明目张胆的问出来,他是姓白名痴的吗?

“我是说……呃……”他尴尬地指向前方的拱门。“唐人街到了。”

“啊!真的,我好久没来了呢!”

“你想吃什么?”见她满眼兴奋,于培勋暗自念佛,谢阿拉,又向上帝感恩一,庆聿桑念竹没听清楚或者自以为听错了,才没有被他吓得当场昏倒。“我建议三烧饭,那儿的烧腊很入味,而且还是英国很难吃到的蓬莱米饭喔!”

“蓬莱米?”桑念竹惊喜地低呼。“蓬莱米饭最松最软了!”

“不过这儿人真的好多。”说著,于培勋很自然地揽臂护住她,免得她被观光客撞过来撞过去,她看起来就是会任人撞翻的样子。“哪!就是前面右边那家。一

“哦!”

正专心闪避人群的于培勋并没有注意到桑念竹的下自在,她的脸热得好像被火烧著了似的——天哪!除了爸爸之外,她还是第一次这么接近男人耶!

下过……

好奇怪,为什么她不会觉得害怕呢?

第四章

西敏寺大学一共有四个校区,其中三个在伦敦中心区,一个在绿树成荫的西北郊区,还有一千四百乡间宿舍房提供学生住宿,它们位于市中心附近,非常方便学生上课。

桑念竹就住在摄政街校区后的自炊式公寓宿舍里,一楼四房住男生,二楼五房女生,其中两问是套房,一间由第一位搬入公寓的桑念竹捷足先登,另一问则由那个全身上下都是名牌的韩国女孩于金相姬占住。

九人同年级下同科系,共用客厅、餐厅与厨房,女生负责清理客厅、餐厅与厨房,男生理所当然扛起所有的粗活,包括丢垃圾和整理后院,一年多下来,上下左右倒也相安无事。

进房放下背包后,桑念竹即抓了条浴巾先去冲浴换上便服,然后坐在镜于前吹头发,从镜子里看进去,房间内空荡荡的,下像其他人房里那么丰富,除了书本和一台小电视之外,再也没有多余的装饰了。

由于所有的学宿杂费都是由叔叔替她支付,除了每个月四百英镑的基本生活费之外,她也不好意思再伸手向叔叔索取额外的开销,而伦敦物价众所周知的高,一百元台币在台湾可以吃两个便当,可是在英国也只够买根热狗或三明治,即便是女孩子的必需品,也得靠她自己打工赚钱来负担,更别提书本、笔记簿等等的费用,这样的她哪里还有资格作奢侈的要求呢?

但即使她并不在乎这种物质上的享受,却无法下怨叹,明明是同一个父亲,为什么哥哥可以在父亲死后得到大伯的收养,她却连唯一的家也保不住呢?在父亲的遗嘱里,那栋房子明明是——

“那……那是父亲留给我的呀!”

“下,那是家族的财产,你不配得到它!”

“可……可是我和妈妈一直住在那儿……”

“那是以前,从今天开始不行了。现在,你马上给我签名放弃那栋房子,然后去把你的东西全都搬走!”

“我……我不……”

“签!!!”

必掉吹风机,她无奈地与镜中人对视。

以东方人而言,她知道自己的容貌并不差,但在西方人眼中,不管好不好看,东方人看起来都是同一个样,千篇一律的黑发黑眼,平板的五官,矮小的个子,比蚂蚁还不起眼;再加上英国依然是个种族主义社会,虽然比起二十年前已经宽容了许多,然而种族歧视仍是英国社会的一个大问题,种族暴力冲突依然时有所闻,所以她在这儿并不快乐,如果可以的话,她真希望能离开英国。

但是无论她有多难受,当年才十三岁,仍没有能力独立的她始终只能留在这儿仰赖叔叔的抚养,然而留在英国越久,她就越加无法忍耐父亲家族对她的鄙视,只因为母亲配不上身世高尚的父亲——即使父亲和母亲是真心相爱的。

“你不配留在这个家里,就像你母亲不配和你父亲在一起!”

“但……但他们是真心相爱……”

“住嘴!不要在我们面前说那种话,真恶心!天知道你父亲究竟吃错了什么药竟然会看上你母亲,幸好现在一切终于都结束了,我们不必再继续担负你们母女俩所带给家族的耻辱了。”幸好?

她的父母死了,他们却说幸好一切都结束了?

这样岂不是太过残酷,为什么相爱的人还要计较身分、种族、财富、权势与威望那种无聊的事?

太不公平了!

可悲的是她连与他们抗争的胆量都没有,只有逆来顺受的辛酸,所以她唯一能做的是下定决心认真攻读法律,以便继承父亲的遗志成为皇家御用大律师,这并非好强,也非报复,而是不服气、不甘心!

也许她不适合作律师,也许她根本没有能力作律师,即便如此,她也要尽己所能的去试试看,如果成功的话,她就能够让大伯和姑姑知道,虽然是情妇的孩子,她也可以表现得比大老婆的孩子优秀;也要让所有曾经歧视她的英国人知道,东方人绝不比西方人差!

想到这里,桑念竹不免发出一声自卑自厌的叹息。

每个人都知道她恬静羞怯,有谁会料到她胸中酝酿著一簇愤怒的火焰,却连发泄的勇气都没有?大家都说她气质典雅有内涵,又有谁会想到她内心竟是这般龌龊,念法律不为无辜人辩护,不为伸展抱负,居然只是为了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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