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尚未说完,妙妙已捂著脸颊惊声尖叫。
“耶,不会吧!经理,为了替公司挖角,你要我牺牲色相?”
一听,齐经理不禁两眼一翻。“鬼扯,你哪里有色相可以牺牲啊?”
谁知道他这一否认,妙妙反倒更是惊恐地转而抓紧胸前衣襟。
“那是要我用去替公司收买人心?”
“你少在那边给我胡说八道了!”齐经理啼笑皆非地骂道,一旁传来叶经理忍俊不禁的低笑声。“我是要你想办法去劝服他,譬如告诉他在本公司上班的好处之类等等,如果你能说服他跳槽到威迪生来,我保证让你升任正武员工。”
“原来是这样,早说嘛,害我差点没吓死!”妙妙余悸犹存地猛拍胸脯。“人家的第一次可是要留给未来的亲亲老公耶!”
叶经理笑得更大声了,齐经理直叹气。“总之,你给我好好把握住机会,否则满三个月后,你就可以开始找其他工作了。”
噘嘴瞅著眼,妙妙满脸的不甘心,好半晌后,她才嘟囔了一句,“好嘛!”
为了保住堡作,她只好去牺牲色……呃,不对,应该是牺牲口水!
回到二十多坪的小鲍寓里,于司谶不似往常那样月兑下西装换上便服后,就直接开始洗衣煮饭进行家务工作,而是来到书房里打开音响——这是他思考前的必要步骤。
轻柔的音符温柔地飘扬在静谧的空气里,他整个人深陷在高背椅中,困扰地凝视著两手,沉入逃避了一下午的问题之中。
结婚?
他从未曾想过要结婚,连自己的亲人都不得不避开了,他怎么可能再另外找人来破坏自己的平静呢?
虽然外婆曾说过,姻缘天注定,谁也改变不了,也就是说,即使再不情愿,他终究还是要和那只小腊肠狗结婚。可是他实在是无法理解,自己究竟是哪根筋不对了,为什么会挑上那种小女孩呢?
相信如果他真不愿意,绝对没有人能够勉强他结婚,而那小女孩也不是他心目中的理想女性典型,走在路上,他甚至不会多注意她一眼,如此一来,到底是什么原因迫使他不得不和她结婚?
真是想不透!
不过无论如何,他绝对不会主动提出要和她结婚,他倒想看看会是什么人或什么事逼得他不得不和她结婚;只要彼此问不再有任何牵扯瓜葛,又有谁能硬把他们凑在一起!
但话又说回来,倘若那个小女孩终究无可避免的要成为他的妻子,那么,如果此刻他对即将发生在她身上的悲剧置之不理的话,必将会在未来造成必须天天面对她的缺憾的景况,于是,那份无可挽回的歉疚也将会永生永世折磨他,所以……
星期六,他还是乖乖和她去“约一次会”,帮她解一次难吧!
而后,他便要离她远远的,就算是不幸在路上碰见,他也要赶紧拿下眼镜来当作看不到,即使她主动呼唤他,他也得扮演一次聋子了。
第二章
星期六傍晚。
天下著毛毛细雨,但闹区里仍是人潮汹涌、热闹滚滚,约在这儿碰头实在是不智之举,人头钻动中,于司谶好不容易找到妙妙,眼见矮不隆咚的她仿佛迷路的小学生似的快被人群挤出眼泪来了,二话不说立刻把她牵离现场,塞入车中。
“你喜欢中餐或西餐?”
鼻碌碌的双眸晶亮地瞅住他,“随便。”妙妙说,仍想不透这人为何要请她吃饭?她可以问吗?才这么想著,嘴巴便已月兑口问出来了。“为什么要请我吃饭?”是有什么不良意图吗?可是他不像那种人呀!
于司谶淡淡地瞟她一眼,随即发动车子回转方向盘开向马路。
“这很重要吗?”
“废话,当然重要!”趁他专心开车无法分心注意她,妙妙两眼视线偷觑在他线条柔和的侧面上仔细端详他,越看越觉得他不仅好看,而且气质温文儒雅,令人感觉非常舒服,非常轻松自在。“换了是你,你不会觉得人家为什么突然约你出去吃饭的原因很重要吗?再说……”
扶了一下眼镜,“齐经理希望你能说服我跳槽到你们公司?”于司谶泰然自若地替她说完。
“欸?你怎么知道?”妙妙惊呼。
这种事还用得著问吗?“你几岁了?”于司谶忍不住问。
像小孩子似的举出七根手指头,“七月我就满二十了。”妙妙说。
二十?
不可思议,他怎么可能会和如此年轻单纯的小女孩结婚呢?
于司谶第N次问自己。他自认没有任何偏见,也不是歧视小女生,但他欣赏的一向是那种高挑纤细,成熟优雅的女人,且认为若是有任何女人适合他的话,也只有这种女人才适合他。
大学时代,他也曾交过女友,对象正是他所欣赏的这类型女孩子,毕竟他也是个正常的男人,自然会有渴望异性的本能。不料,就在他下定决心欲待违背理智与女友作更进一步的深交时,一件偶发的意外,使他深刻的了解到自己确实不适宜与任何人有太深入的感情。
越亲密的感情,越只会带给他更重的伤害而已。
“于副理,开车的时候请不要睁著眼睛睡觉好不好?”妙妙不满地抗议。“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请我吃饭呢!”
因为她孩子气的语调,于司谶唇畔不觉微勾起一抹浅笑,“以后有机会我再告诉你,”他说。“不过,如果你想说服我跳槽,请尽避发表高见,我一定会好好的聆听指教,这样可以吧?”
“咦?真的?你说的喔!”太好了,她还在想说没做过这种事,不知道该如何开始才好呢!
“嗯!我会听的。”
“好,那我开始啰!”妙妙想了一下。“那个……其实我们公司真的很好喔!不但薪水比台湾一般公司高,福利也比照美国制度,而且让学有专长的人可以尽情发挥,没有人会利用你或打压你……”
但她毕竟不是律师也不是推销员,说服人不是她的专长,介绍商品也不是她的本事,不晓得为什么,从车上说到餐厅,说著说著,她竟然说到自己身上去了,说是改变商品推销自己也不太像,反倒像是发牢骚吐苦水。
“……其实我不会那种事也不能怪我嘛!对吧?”妙妙一边吃广州炒饭一边说,完全没有注意到于司谶怪异的脸色。“没有就是没有那种天分嘛!那有什么办法,你说对不对?”
“你……”于司谶眼光深黝地望定她。“不想知道自己的未来吗?”
“不想!”妙妙毫下犹豫地断然道。“那样太没趣了。就好像看悬疑电影,如果预先知道情节和结果的话,这部电影就不再好看了。不过……”
她迟疑了下。“有时候也不一定,譬如我妈妈替我排过命盘,推定我没有命术的素质和缘分,所以他们很快就放弃对我的期待,不勉强我一定要进他们那一行,这对我来讲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但反过来说,就因为妈妈排过我的命盘,断定我未来的老公是个在窥视过去和预见未来这一方面拥有天赋异禀的人……”
于司谶眉宇倏皱。
“……所以,他们强制要求我只能找命相界里的人作男朋友,哈!爱说笑,他们随便一句话就要决定我的未来、我的老公,那干脆也让他们来替我活好了。”
于司谶沉默不语,而妙妙抬腕一看时间快来不及了,赶紧埋头猛吃,也没再说话了。直到等待电影进场时,于司谶才没头没脑地突然又问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