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站着站着,瞌睡虫又全回来了,懒得思考他的习性问题,她困盹的闭上眼。
“这个夹给我。”片刻,沙尔罕伸手用筷子指着面前某道食物。
比了半天,站立一旁的人却完全没有动静,他抬眸看向她。
这个新女仆竟然站着睡着了!
她一颗脑袋前后左右晃点着,站立的双腿也有些摇晃。
“女人!”他试图叫醒她,只是她完全听而不闻。
沙尔罕站起身,走到她旁边,用食指轻戳她的额头,只见她的脑袋瓜有如不倒翁前后摆荡着。
她的模样非常有趣,他忍不住再戳她一下,她仍重复同样的动作。
“真的这么累?”收起玩心,他拉下她的头巾认真观察她的倦容。
这才发觉她小巧的唇瓣有干裂月兑皮的现象,应该是昨天被困在沙漠太久了。
想象她一个人迷失在炙热广垠的沙漠中,疲累饥渴,彷徨无助的模样,他内心竟莫名扯了下,庆幸她还好有闯入他的宅邸。
伸手抚模她细致的发丝,柔软的触感让他勾起遥远的记忆。
如果她不是台湾人,他也许不会想留下她。
如果她个性不是这么倔强另类,他也许不会对她产生兴趣。
沙尔罕扬唇轻笑。虽然一开始强留她的行为并不符合他的行事作风,但谁让她勾起他的兴趣。
方羽羽躺在床上,感觉睡了很久很久,这种舒服轻松的感觉仿佛躺在家里的床铺,也许她早已到家了,在沙漠里发生的事全都是一场梦。
她睁开眼睛,却看见高高的天花板上全是华丽的彩绘及雕刻。
眨了眨水眸,她从床上坐起身,看到奢华宽广的房间更是惊诧。
金色滚边鲜丽图腾的床单、床幔,高级华丽的红色图纹地毯,精雕细琢的家具,复古璀璨的灯饰……
下床踩着高级地毯,她仔细环顾房间一圈。雕花窗扇、壁饰、门柱无一不完美华丽,这个房间唯一的不协调,应该只有置身在此的自己。
沦为阶下囚的她,怎么会在这个宛如王妃寝宫的房间睡觉?
惨了,她该不会又不知不觉闯入禁地了吧?这下都已经当奴隶的她,还要接受什么样的惩罚啊?
蓦地,心惊了下,她撩起长袍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地左右前后张望,想尽快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才走出两道弧形拱门,就遇到最不想遇见的恐怖男人。
没预料他会突然的现身,她吓得惊叫一声。
“想当小偷吗?”沙尔罕双臂环胸低凝着她,强忍住笑意。怎么每次见到她,她的模样都很古怪滑稽。
“没有,没有!”她忙不迭甩头,很用力的否认。“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也没有偷吃你的东西,只是借用你的床睡一下而已。”她急忙辩解。
虽然那应该是女性的闺房,但在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归他这个独裁者所拥有。
“我真的不记得怎么来这里,又为什么会睡在这里?”她蹙起眉头思索,只记得在沙龙厅伺候他吃午餐,然后记忆就断层了。
沙尔罕不想揭发是他抱她过来的,见她一副苦恼的模样感到兴味。
“那个……你不会又想处罚我吧?”她抬眸偷觑他一眼。
他此刻穿着传统服饰,一袭浅绿色滚金边的长袍,没有鲜艳的色彩,只在腰间系了一条链饰,他一头长发也包覆在浅绿色头巾里,只露出深峻的五官,不得不说这种打扮相当适合他,不怒而威又带股严谨的气息,让她不自觉看痴了。
突地,月复部传来一阵咕噜声响,声音之大让她顿时双颊烧红。
“哈哈!”沙尔罕忍不住爆笑,“就处罚你去吃晚餐吧!”其实晚餐时间早过了,只是到半夜她仍没醒来,他才想来探看一下。
他转身向长廊走去,方羽羽再度跟在他身后。刚刚才感觉他严谨,这会却又听他爽朗的大笑,她简直被他搞糊涂了,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他?一会儿霸道蛮横,一会儿却又表现亲民的。
“不是肚子饿吗?吃这么少。”她每道只尝了一小口便停箸了。
“等主人吃完,奴才才能吃菜渣。”方羽羽站立一旁语气很酸,口中唾液不断分泌。她饿得都可以吞下一头牛了,竟然只能对每道佳肴做试吃动作,方才口水差点就流了出来。
沙尔罕这才意会到她方才只是做试毒的行为,看见她猛吞口水的模样,他不禁失笑。
“坐下来吃,在我的寝宫准许你跟我同桌。”
听到指令,方羽羽忙重拾筷子坐下来,但又立刻弹跳起来。
“你说……这里是你的寝宫?!”她瞠大水眸瞅着长桌前的他。
他曾说过只有他的女人才能进入他的寝宫,莫非他想……
她慌忙往后倒退几步离开餐桌,一手揪着胸口衣襟,双眸仍一瞬也不瞬地盯着他。
他该不会要她成为他的禁脔吧?!
“你以后就睡这里,方才那间卧房赏给你。”不明白她为何突然紧张兮兮的,沙尔罕开口赏给她特权,让她免于跟其他女仆挤在简陋的地方。
“我……我不要!”她摇头慌忙拒绝,不要接受他的“隆恩”。
沙尔罕因她的反应蹙起眉头,意外她不但没高兴感激,反而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惊颤。
看他拧眉不悦,虽然想起他说过不容拒绝赏赐,但事关贞操她不能妥协。
“我我……你……你要我当女仆就算了,如果……要我当性奴隶,我……我马上咬舌自尽……”抬眸看着朝她走近的沙尔罕,她脚步有些颤抖地往后退,直到背贴着马赛克磁砖墙面。
薄唇轻扬,他的笑容很性感却又带着邪佞。
逐渐逼近的俊容,让她的心悸动不已,尽避他全身充满男性魅力,她仍无法委身于没有感情的。
她紧抿唇瓣,考虑是否要拿起一旁的手绘瓷器当防身武器。
沙尔罕突地停步,两人仅隔着一步的距离,望着她惊惶的模样,他再度放声大笑。
她有时看似勇敢倔强,但有时却又显得胆小。
他的笑声明明很张狂,但每次只要听到他朗朗的笑声,她内心的紧张害怕便会消逝。
“我不缺女人,更不会对奴隶下手,你虽然能住进我的寝宫,但身份仍是我的女奴,把你安排在这时在,只是要你随身伺候我,但不包括‘性服务’。”他特意强调,却见她粉颊蓦地染上红晕。他转身再度坐回餐桌前,“快吃饭。”
虽是命令语气,但她却感觉似有一丝温柔。
方羽羽坐在餐桌前,开始不客气的大快朵颐。
摩洛哥的食物非常美味,她原就打算来采访当地美食的,只是她饿得只想先尽情填饱肚子,专栏报导的工作暂抛一旁。
看见她大剌剌的吃食模样,跟他唯一认识的台湾女人优雅形象完全不符,但他却感觉心情愉快。她的表情非常丰富多变。
“你……不吃吗?”一阵风卷残云后,桌上食物所剩无几,对面的男人似乎没动到筷子,让她开始感觉到不好意思。
“晚餐吃过了,这是我的宵夜。”佣人每夜会帮他准备宵夜,但他并非都会吃,原本打算撤掉,想到她醒来也许会饿才将食物留着。
“宵夜吃这么丰盛不会胖啊?”她不免有些咋舌。那正式晚餐岂不更丰盛豪华数倍?
“不一定会吃。”她前一晚偷吃的食物便是他没吃赏给佣人的宵夜。
“这么美味的食物不吃太可惜了。”说着,她继续动筷,顷刻间扫个精光。
“啊!好饱!”她一脸餍足,吸饮一口绿茶,心满意足的叹息。
沙尔罕从长袍掏出一张纸摊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