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逸风闻言认真地考虑了一下。“唔!说得也是,那么,问题就只剩下大师兄那边了?”
“是。”
饶逸风有趣地瞥过眼去。“那么,妳认为结果会如何呢?”
姬香凝笑笑。“相公,大师兄并不笨。”
“是啊!只是需要有人敲敲他的脑袋而已。”饶逸风喃喃道。
“相公,妾身以为大师兄只不过是被自己的责任心困住了而已,”姬香凝低低道。“他把自己必须做的事和他自己想做的事弄混淆了,只要他能分清楚这两点的差别,他就能明白自己的感情了。”
“那倒是,不过……”饶逸风的眼神忽地掠过一丝兴奋。“要是他还是不能明白呢?是不是需要我更用力地敲破他的脑袋呢?”
“敲破他的脑袋?”
“呃!我是说,用更激烈的手段?”
姬香凝不禁失笑。“相公,你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在玩呢?”
懒洋洋地,饶逸风露出一抹狡猾的笑容。
“妳说呢?”
☆☆☆
六月初,北征大军于撒里怯儿(今克鲁伦河上游)击退瓦剌军一部;翌日,墨劲竹侦知距瓦剌主力仅百余里,皇帝遂率部兼程赶至忽兰忽失温(今蒙古国乌兰巴托东南),遭瓦剌军的依山阻抗。
墨劲竹便以精骑引诱瓦剌军离开山势出战,另外部署神机炮及时炮击,自己亲率铁骑冲入敌阵,杀敌无数,瓦剌军难以抵御,全线溃退。墨劲竹再率骑趁势追至土拉河,又斩瓦剌王子等十余名,歼其部众数千人,瓦剌王趁夜仓皇北遁。
然而,瓦剌虽受重创,北征大军亦颇有死伤,于是,皇帝便下令班师;六月底,皇帝以败瓦剌诏天下。
七月,乐乐再为宫震羽产下另一子。
八月,墨劲竹终于随着皇上回到京城了。
从来不知道少了一个人对他的影响会有这么大,连皇上都感觉得到他的耐性已经到了底线,所以,一点也不敢留难地放他一回京就迳自离开了。
墨劲竹绷紧了脸,直接奔向饶府。
“不好了!不好了!”
左林跌跌撞撞地冲进饶府,想通知不知死活的人赶紧逃命,可饶逸风却还是悠哉悠哉地在那边摇扇子。
“啊!你们回来了。”
“什么我们回来了?”左林气急败坏地叫道。“您还不赶快逃命,三姑爷,跟随大爷这么久了,我可从来没瞧见大爷的脸色有那么糟糕过,难道您真的想跟大爷一分高下?”
饶逸风双眸一亮,“真的吗?”唰一声阖上了摺扇。“他很生气吗?”
“何止生气,他是很火大!”
笑了,饶逸风往旁边瞄了一眼。“夫人,听见没有,大师兄很火大呢!”
姬香凝惊讶地点点头。“听见了,相公,真是教人意外,妾身可从没见大师兄生气过呢!”
“那么,妳认为他是否想通了?”
“这个……”
就在这时,厅外忽地如箭矢般射进一人,而且劈手一掌就扫向饶逸风。“饶逸风,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哇~~他真的很火大耶!”饶逸风咕哝着飘身侧挪。
幸好墨劲竹只劈出一掌就收手了。“我的妻子呢?”
但他依然怒火未熄,声音非常严厉,看得出来若是有半句话不对,搞不好他还会拔出剑来也说不定。可没想到都这种时候了,饶逸风竟然还若无其事地又刷开扇子吊儿郎当地摇了起来。
“大嫂子吗……嘿嘿!待我请教大师兄一个问题后,妹夫我自然会立刻奉上大嫂子的去处。”
一听,墨劲竹怒火又起。“你……”
“大师兄!”姬香凝忙唤了一声。“请听相公一言。”
墨劲竹诧异地看过来。若只是饶逸风,有八成是在恶作剧,可姬香凝绝对不会这样对待他,于是,他只得又按下了性子。
“什么问题?”
饶逸风暧昧地挤了挤眼。“大师兄想通了吗?”
墨劲竹愣了愣。“呃?”想通什么?
笑得更暧昧了,“忘了吗?大师兄,当日你在大草原上问我的问题,”饶逸风慢吞吞地提醒他。“我告诉你,我会让你自己去体会、自己去了解。现在,你体会到、了解到了吗?”
乍闻之下,墨劲竹仍是一脸茫然的表情,可之后,他逐渐露出若有所悟的神情,于是,他皱眉想了好一会儿,最后,终于变成满面的哭笑不得。
“三妹夫,你……”
摺扇蓦地收起,并敲在手心上,“很好,大师兄总算想通了,”饶逸风笑道:“那么,请大师兄马上回你自己的居处去,大嫂子已经在那儿恭候许久了呢!为了大师兄你,大嫂子可是拚了老命去学习如何做能抓住男人心的女人,你可不要拒绝她,否则,她会很伤心又失望的哟!”
墨劲竹没再说什么,只是深深地注视他一眼,随即转身离去。可在厅口处,他还是停了下来,但没有转过身来。
“三妹夫,你也太会整人了吧?”
“嘿嘿!不过,整得好,不是吗?”
沉默了一下。
“谢谢。”低低一句后,墨劲竹即飞身离去了。
墨劲竹一离去,饶逸风再也忍不住炳哈大笑了起来。
“夫人,你家相公厉害吧?”
姬香凝又好气又好笑地直摇头。
“是啊!丙然厉害,普天之下,大概也只有你整到了人还能得到人家一句谢谢的!”
☆☆☆
当墨劲竹回到他那远离俗世的松梅竹舍时,他才注意到一向紧随在他身边的左林和右保都没有跟来。而当他推开竹门时,竟也发现屋里空无一人,可是桌上却摆满了各式精致菜肴,还有两壶酒。
他来到主房门口,看见床上整整齐齐地放着一叠衣物,小玉鼎内檀香袅袅;再往后走去,经过澡间时,里面亦早已备好热水;继续往后,他终于听见某种声响了,悄悄的来到厨房口,他静静地凝视着正小心翼翼舀着汤的紫乃夜。
焦躁的心顿时沉静了下来。
她已换上汉人的衣裙,发髻上插着一支小巧的玉玲珑,摇摇晃晃的看上去好不俏皮,完完全全看不出她曾是畏兀儿族少女的痕迹。
虽然煮了许多菜,厨房内却不显得凌乱,她的动作也很娴熟俐落。唇边噙着一抹既喜悦又期待的微笑,她在汤上细细洒上葱花、麻油,继而又转过去掀开蒸笼,看看里面的鱼蒸好了没有。
墨劲竹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在见到她的那一刹那,以前那个温和稳重的他又回来了。
是的,他早该明白了,对她的温柔包涵,对她的怜爱疼惜,对她的眷恋不舍,以及对她的保护欲、占有欲,那非关义务,也早已月兑离责任的范畴,而是他打从心底对她的那分感情的自然付出。
近半年的痛苦思念,再经饶逸风的提醒,这才让他了解到这点,究竟是他太迟钝,抑或是太固执呢?
他自问着,悄然地又转身退了回去,到主房内取了衣物进入澡间。然而,才刚褪下衣服,他就感觉到有其他人也进来了,他扭头一看,发现紫乃夜正含着惊喜的泪水,赧红着脸站在门口。
“夫君,紫乃夜来服侍你入浴。”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着,但不是害怕或羞赧,而是太过喜悦的激动。
原想婉拒,可一思及饶逸风的话,墨劲竹改口了。“好。”他转回头,任由她服侍他洗浴。然后,当她替他洗背时,他听到她的低喃。
“夫君,我好想你喔!”
轻叹着,“我也是,紫乃夜,我也很想妳。”墨劲竹轻声道。
“不过,我觉得很值得,因为三师妹教了我好多好多。”紫乃夜又说:“虽然我的胆子仍旧很小,可能还是会很依赖夫君你,但我也可以为夫君做很多事了。三师妹说这样就够了,夫君一定会觉得我是个好妻子,再也不会去看别的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