蹙眉沉思好半晌后,阳雁儒才回道:“玉姑娘,我只能告诉妳,退婚是为了玉姑娘妳着想,其它的我无法多说,请妳莫要再为难我了。”
为难他?﹗
“什么话嘛!”水仙恼火了。“本姑娘就要被退婚了,想知道原因一下都不行吗?”
实在很想提醒她,明明是她先提出要退婚的,怎么这会儿反来怪责于他呢?
可转眼一想,他要是真这么说的话,这位看上去既刁蛮又任性的姑娘恐怕要更恼火、更不肯罢休了。左思右想,在无法让她了解实际原因的状况下,又要使她自动打退堂鼓,似乎也只剩下一个办法了。
以进为退!
于是,阳雁儒清了清喉咙,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好,那么我不退婚了,选蚌良辰吉日,我们成亲吧!”他的语调沉稳坚毅,听起来连一丝丝虚假的意味都没有。
“什么?”果然,水仙一听便吓出一身冷汗来,“我才不要!”她尖叫。
再次点头。“也可,那么我们马上解除婚约。”
说着,阳雁儒立刻掏出红纸包递给水仙,不约而同的,水仙月兑口一声“好﹗”之后,也急忙掏出怀里的红纸包递出去。可才递出一半,她立刻惊觉地咦了一声,随即又把红纸包给收回去了,继而抬眸狐疑地端详他片刻,而后下了一个评语。
“你好诈!”
暗暗赞叹对方的警觉性,阳雁儒表面上却仍是一派若无其事。
“抱歉,雁儒不懂姑娘所指为何?”
“少来!”水仙嗤之以鼻地哼了哼。“告诉你,你会作戏,姑娘我就会砸戏,所以给我来那一套是没用的!总之,今天你不给我说清楚退婚的原因,姑娘我就不退婚!”
阳雁儒不禁又皱眉了。“玉姑娘……”
“叫我水仙!”水仙怒冲冲地道。“还有,你要是不讲个明白,姑娘我不但不退婚,也不会嫁给你,听懂了没有?”
里外全都她一个人占全了,到底要他怎么样呢?
阳雁儒不禁叹气了。“玉姑娘到底意欲如何?”
“不如何,”水仙那张纤巧的下巴扬得高一局的。“先给我说清楚退婚的原因,然后咱们就可以退婚了!”
为难地攒起了眉宇,阳雁儒咬唇略一思索。
“那么,玉姑娘,就当雁儒另有所爱吧!”
水仙不屑地哈了一声。“你改作词,姑娘我也会评词,你这词,前后矛盾,不合格﹗”
阳雁儒无奈的苦笑。“玉姑娘,我说过,退婚是为妳好,不告诉妳原因也是为妳好,玉姑娘就莫要再追究了吧!”
他越是不说,水仙就越是非让他说出来不可。“我不管,今天我非知道原因不可,否则打死我也不退婚!”
“玉姑娘,”阳雁儒简直不知道孩拿她怎么办才好。“妳……”
就在这时,明明只有他们两人外加一匹马的官道旁,却突然冒出来第三个人的声音。
“他不说,就让我来告诉妳吧,小美人儿!”
随着这语气猥亵的声音出现的,是一高一矮两个七爷八爷般的人物,而且背剑带刀,一见就知道是个练家子,可又缺少了一股武林人物特有的江湖气息。他们一出现就一左一右夹住了阳雁儒,阳雁儒立刻把水仙推到自己身后,水仙正待抗议,却听阳雁儒惊讶懊恼的低低嘟囔了一句。
“他们怎么这么快就找来了?”
继之,适才出声的八爷又说话了。“他要退婚是为了保全你的命呀!小美人儿,否则你就得跟他一块儿向阎王爷报到了!所以说,妳还是快快和他退婚,并且赶紧离开,能有多快就多快,能走多远就走多远,明白了吧,小美人儿?”
被了!扁那三声小美人儿,就足够水仙判他们一百个五马分尸了!
“偏不﹗”水仙跨一步上前站到阳雁儒身边,并冷冷地说:“我偏不和他退婚,偏不离开,你又能拿本姑娘怎么办?”
阳雁儒脸色骤变,并低叱,“玉姑娘,妳别多嘴﹗”
水仙理也不理他,犹自两手抆腰怒瞪着那两只七月半的鸭子!而那两只鸭子则在互觑一眼后,欣然地笑了起来。
“那么,爷儿们也不在乎多送一个人上路,只不过……”婬邪的目光争相在水仙身上打转,八爷嘴里还连连发出暧昧的笑声。“少不得要先请小美人儿陪爷儿们乐一乐了!”
“无耻!”阳雁儒怒骂,再次把水仙往身后推去。“两位要动手尽避找我,玉姑娘已与我退婚!当年阳家的灭门仇怨与她毫无干系,你们不要借机玩弄良家妇女!”
灭门仇怨?﹗水仙既惊讶又困惑地凝望着眼前阳雁儒那副挺直坚毅的背。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啊?
“借机?”八爷大笑。“爷儿们玩个女人还需要找借口吗?”
阳雁儒闻言更是面色铁青,忙推着身后的水仙。“玉姑娘,妳还不快走!”
水仙尚未及响应,七爷已然狂笑道:“来不及了!”
猛一咬牙,阳雁儒反手将水仙蓄力推开,“快走!”随即向那两人冲去。“我和你们拼了!”
奥?﹗拼了?﹗
水仙微张着小嘴儿,愣愣地望着七爷哈哈一笑,随手一掌就将阳雁儒劈翻过去滚到地上吃灰。
什……什么嘛!瞧他一副英雄石敢当的模样,原以为他跟饶逸风一样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枉费她还白白期待了一下下,不料,一动上手来,却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家伙!
这家伙根本不懂武功嘛!
“嘿嘿!小美人,别怕,我不会对你那么粗鲁的。”
双眸寒光一闪,水仙唇角微微勾出一抹冷冽的笑容。
是吗?她可是很粗鲁的哟!
蓦然两声凄厉的惨嚎,顿时骇得犹是七荤八素的阳雁儒连爬都没来得及爬起来便慌忙地转过头来,深恐瞧见水仙横尸的惨状,出料却错愕地傻了眼。
原该是站着的七爷八爷竟然横躺在地上了,而理当早已被扑倒在地上的人却悠哉游哉地拍拍手,而后蹲下去在七爷八爷怀里一阵掏模。片刻后,她终于掏出了一块腰牌,并诧异地瞧了半晌。
“原来是他们,无怪乎如此猖狂!可他们怎么会跑到这儿来了呢?”她喃喃自语道!疑惑的眼神朝依然一脸震惊的阳雁儒看过去,与尚坐在地上的人大眼瞪小眼地对上半天!然后举举手中的腰牌。
“我说阳大公子,你……”她慢条斯理地说:“到底是叛臣,还是贼子?怎么会让锦衣卫给盯上了呢?”
佰口镇是座热闹繁华的城镇,街道整齐宽广,三街六市,店铺林立,更是水船货物集散地,一年四季,一天十二个时辰,不分日夜,几乎没有一刻休息,只要一睁眼,随时都可见熙来攘往的人群。
不过,所有城镇都分有闹区和僻静区,而全福客栈就是僻静区中的一间小客栈!说它小,可也拥有两进双院,阳雁儒和水仙就住在其中一院里。
此刻,水仙正从最右边的那间房里怒气冲冲的跑出来。
“迂腐!”她嘟嘟囔囔地骂着。“真是有够迂腐的书呆子!”站在小小的院子里,她高举着两手恼怒地胡乱挥舞着。“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要擦药他自己擦就好,明明自己擦不到,还要硬逞能!幸好只是跌伤瘀肿,要是刀剑砍伤的话,看你怎么死喔!简直是……”
可骂着骂着,她也逐渐镇定了下来,片刻后,甚至陷入了沉思之中。又过了半晌,她忽地高喊一声,“红凤!”
飕的一下,一条红影立刻飞闪而至,冷若冰霜的红凤已然伫立于水仙面前。
“属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