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该怎么办?隐瞒一辈子吗?
“……有一次我还问他!为什么不帮朝廷做事?这样就可以让战争很快地结束了不是吗……”
可若是他堂伯又来的话……他的道行有高到可以察觉出她的底细吗?
“……可他说,真正修道的人不会去干涉那种世俗的事,而会去干涉的人,都是有不纯洁私心的人,那种人的道行也不会高到哪里去,因此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到目前为止,她是还没有碰见过有那种道行的人,但若好死不死的偏偏给她撞上了呢?
“……他还说修道之人以深探道德为要,以修养性天为务,磨练身心、悟彻宗门,不玩味法乱,不以利名挂意,不让富贵留心……”
靶觉实在很不爽,这个人听起来道行相当高的样子!
“……总而言之,他旨在于修道传道,捉妖除魔是他的责任,所以不会用学来的法术作为其它方面的利用。”
暗子嘉突然停了下来,继而上下打量她片刻后,倏地坐了起来。
“啊!对了,等我堂伯来时,你可以和他好好研究一下,也许还可以请他多教你两手喔!老实说,他曾经表示要教我一吐防身的法术,可是……嘿嘿!”他不好意思地笑笑。“那种东西实在不适合我,我怎么都学不来,既然你有天分的话,说不定可以学到更多喔!”
哦!拜托,饶了她吧!要道长教她法术?
不先来场大斗法才怪呢!
“不!”紫瑚终于开口了。“我不希望人家用异样的眼光看我,所以,这件事最好只有你知道就好了,可以吗?”
“这样啊……”傅子嘉了解的点点头。“我明白了,我不对任何人提起就是了,这件事就你我知道,行了吧?”
紫瑚微笑着颔首,心中却无奈地暗叹不已。
她一直认为他应该可以像敏妹妹一样自然地接受她,所以并不打算隐瞒他太久,然而,若是这种状况的话,她最好还是三思……不!三十思而后行吧!
狐狸是最狡猾的,没有把握的事,它可不会随便冒险去做!
六月底,他们回到开封府后,傅子嘉让紫瑚自行先回府,自己则直接进宫觐见皇上。
宋宫城原是唐宣武节度使的治所,后梁时称为建昌宫,后晋叫大宁宫,后周扩建修缮。宋太祖彷洛阳广修宫室,皇居始略显规模,但殿宇仍不算多,后宫的规制也不是很大。外朝北部的几座宫室就是后宫了,称为内廷,是帝后起居之处,后宫的正殿是福宁殿,也就是皇帝自己的私人地盘。
此刻,在崇政殿里,皇上批阅奏章办公事所在,皇上放下朱砂笔,对跪拜在书案前的傅子嘉说:“回来啦?平身吧!”
“谢皇上。”傅子嘉起身,规规矩矩地侧身立于一旁。
“说吧!结果如何?”
“臣启奏皇上,据臣调查所知,李继迁并无意归顺朝廷。”
“不出所料。”宋太宗沉声问道:“他的目的何在?”
“回皇上,李继迁正在攻打回鹄部落以扩大疆域,他不希望在这种时候遭受到月复背受敌的情况,所以便假意求和混淆朝廷视听,一旦攻下回鹄边境的那些部落后,他还是会转回头来与朝廷为敌。”
宋太宗皱眉不语。
看皇帝的反应似乎不太好,傅子嘉只好再继续提议道:“臣启皇上,若是能趁此机会发兵前去征讨,必能一举击溃李继迁的。”
“我明白,但是……”宋太宗轻叹。“你该知道,川蜀之乱尚未平定,辽兵依然不时在边境上挑衅,几乎所有的大臣们都反对再战。原本我是担心李继迁打算表面上求和,再趁我朝松懈对他的戒心时暗中出兵,但现在既然不是这样的话,我想,至少要等到内乱平定之后,才能再考虑如何处理他。”
暗子嘉看得出来宋太宗本身亦无意出兵,其它的都只是借口,如此一来,他讲再多也是无用的,所以,他便懒得再多费唇舌。
“好了,你回去休息吧!准你免朝三天,明白我的意思吧?”
当然明白,就是叫他好好在家蒙头睡大觉、少多话,不要把这件事宣扬出去,徒增其它大臣的不安。
唉!皇帝的薪水可真是不好领哪!
半个时辰后,他很没劲儿的回到府里,却没想到一个令人颇意外的人正在前厅等着他,让他的精神一下子振奋至最高点。
“井翔?”傅子嘉又惊又喜地大步冲过去就是一拳。“好小子,你明明知道我不方便去找你,怎么你也不来找我了?每次下了朝后,你就匆匆忙忙的溜了,好象有谁会吃了你似的,干嘛?哪位大人在向你追债吗?”
“去!就是怕你这样啊!”清俊斯文的井翔龇牙咧嘴地揉着肩膀。“老兄哪!知道你的手劲大,别这样就捶下来了嘛!至少得先警告一声,让我有机会先跑两步才公平呀!”
“被我盯上了还想跑?”傅子嘉大笑道,同时抓住井翔就往他所住的南院而去。“少装了,我这一拳要是揍得痛你,你这会儿就不会是副都使啦!”
井翔无奈摇头。“每次都是这样,不是手来,就是脚踢,还拚命说我不能痛,真是输给你了。”
“我揍你是为你好啊!”傅子嘉信口胡扯。“看你那斯文得彷佛风一吹就会跑的样子,下面的人怎么会服你?所以,我这是好心训练你一下,看你能不能长得像大树一样粗壮,这样下起命令来才有分量嘛!”
“肿得像大树一样吧?”井翔哭笑不得。“你自己还不是像棵柳树一样,瘦瘦高高的,活像推一下就会折断,还有资格说我?”
“笨,柳树才坚韧呢!”傅子嘉立刻反击。“猛雨浇淋还不屈、狂风吹去曲又直,这边的人才没那么脆弱呢!”
井翔怪异地沉默了一下。
“是啊!你是真的很坚韧,所以才能在大家都认定必死的情况下,自己找出生路来。”
暗子嘉皱眉。“干嘛?你的意思是说我不该活着回来吗?”
“你这才真的是在乱扯,我怎么会这么想呢?”井翔怒瞪他一眼。“你应该明白得很,咱俩朋友那么多年,除了你家人之外,大概就数我最希望你长命百岁、作怪千万年了,怎么会不希望你回来呢?”
暗子嘉只瞟他一眼,然后就直接把他拖进书房内,再扔上椅子,然后双脚分立、双手抱胸地站定在他面前。
“那你干嘛躲我?”
井翔两唇一分,“啊!”的一声后,随即又阖上,双眸不安地避了开去,而后叹了口气。
“你知道的,又何必问呢?”
“就是知道才要问啊!”傅子嘉不高兴地说:“既然你也知道咱们交情好,你又何必为那种事避开我呢?你以为我会干嘛?揍你一顿、扒你一层皮出气吗?”
“你要是肯揍我一顿的话,我反而会立刻过来承受,”井翔苦笑道。“可就是因为知道你不会……”
暗子嘉受不了地翻了翻白眼,“算了、算了!”再一次大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当然还是老地方。“别提这个了,这么久没见,老谈这个多无聊啊!还是来喝两杯好好聊聊吧!”
话落,他正要唤人去准备点酒菜,却见婢女小倩已先捧了一个大托盘进书房来了。
“二少女乃女乃说二少爷的好友来了,所以叫奴婢送这个来。”小倩说着,把酒壶和四、五盘小菜,还有酒杯筷子、手巾一一放置在方几上。“因为府里只剩下一些普通的秦州春酒和颐酒,所以二少女乃女乃还特地去买了冰堂酒来让二少爷和井少爷好好畅饮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