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乃女乃又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少女乃女乃是如何劝得少爷出苑的?
少爷是仅出来这么一次,或是以后会常出苑了?
少爷也会出府吗……
由一连串的疑问所掀起的紧张气氛,在黄昏时达到最高潮,裴府东侧的楼阁中早已备好月饼、柚子、芋头、花生等应节食品,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紧盯著寒月苑的方向等待著,裴仲湖夫妇心里更是七上八下地担忧著儿子是否又改变主意了!
终于,裴安先行出现了,他笑嘻嘻地走在前面领路,而后头,微跛的裴逸凡在妻子的陪伴下慢慢的走来。
蓦地,整个东院变得寂静无声,似乎连根针掉到地下都听得见,可要说他们是被裴逸凡吓到,倒不如说他们是被新少女乃女乃吓到了!
不是吧?神秘的扬州第一美人就是少女乃女乃?
继而,他们面面相觑,豁然明白了扬州最近盛传的话题,也明白少女乃女乃为什么会突然跑去向辛若雪挑衅了,却也同时想到街头巷尾对少女乃女乃的可怕“传言”。
然后,就见众人忙著以眼神相互警告示意!千万别惹火少女乃女乃,也别让少爷不开心,否则大家都要吃不完兜著走了!
于是,没有人再去注意裴逸凡的脸或跛脚了,一来是他的样子的确没有三年前那么可怕了;二来是大家的视线还是不由自主地盯在媛媛的脸上,因为她确实是太美了,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三来是不敢特别注意少爷,怕惹他不高兴。
靶觉得到身边夫君的紧张,媛媛悄声地安慰著,“不要紧张,你一紧张脸色就板起来了,你一板起脸,他们就更害怕了。”
裴逸凡不禁自嘲地撇了撇唇角。“就算我很开心,样子也不会令他们轻松一点的。”
闻言,媛媛不由得扬起了一抹甜甜的笑容。“你以为他们在紧张你吗?错了,逸凡相公,他们紧张的是我!”
裴逸凡微微一愣。“你?他们为什么要紧张你?”
“这几个月我在城内逛了又逛,他们大概都见过我了。”
“那又如何?”裴逸凡不解的问。
媛媛俏皮地斜睨他一眼。“待会儿你问问裴安就知道了,问问他扬州人是怎么说我的,嗯?”
裴逸凡还想再问个清楚,可是,他们已来到裴仲湖夫妇的前面,只好先放她一马。
“对不起,孩儿略迟了些,让爹娘久等了。”
“公公、婆婆上这不能怪我,都是逸凡相公,他最爱拖拖拉拉的了。”
瞧见儿子真的肯踏出寒月苑了,裴仲湖夫妇不禁开心得合不拢嘴,哪还管他慢了一分半刻,或一天两月了,裴仲湖忙摆手示意他们坐下。
“好,好,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先坐下再说,先坐下再说。”
裴逸凡相当拘束地就坐,媛媛则开开心心地伴著他,神色中隐藏不了以夫君为傲的神态,这点倒是令裴逸凡颇为安心,只因,无论她怎么想都无所谓,只要她不以他为耻就行了。
接下来一段颇长的时间,大家各自喝酒、赏月、聊天吃月饼,还有人哼小曲儿逗乐。
或许是大家都觉得裴逸凡的样子真的不可怕了,也或许是慑于媛媛恐怖的传言,更或许是两者皆有,总而言之,即使裴逸凡特别注意,可他就是没发现到有任何异样的眼光,或听到任何嘲讽的言词,他紧绷的神经也因此逐渐松懈下来,但仍是在周身笼上一层疏离的保护色。
直到一位看著裴逸凡长大的老家丁,端著一杯酒,颤巍巍地来到裴逸凡前面,眼里噙著泪光。他最爱喝酒,以前裴逸凡从外地回来时,就常常带些好酒回来和他一块儿喝。
他颤抖地开口,“少爷,老奴好想你啊!少爷好久没和老奴一块儿喝两杯了,老奴总想著,怎么样都没有和少爷喝酒那么愉快,所以,要喝当然就得和少爷喝,否则老奴宁愿不再沾酒了。现在,好不容易老奴又有机会喝两杯了,老奴可否敬少爷一杯?”
几句话说得红了好几双眼,裴逸凡的眸中亦见水光,他深吸了一口气,端起酒来,颤著笑容说道:“不,川伯,应该是逸凡敬你才对。”说著,他仰首一乾而尽。
川伯状似极欢喜地忙跟著饮尽酒,而后抬袖拭去泪水,“少爷,请再恕老奴冒昧……”老脸上尽是渴盼之色。“老奴可否期待少爷会再来找老奴喝两杯?”
裴逸凡猛然闭上眼,脸颊微微抽搐著,好半晌后,他才睁开眼,激动已然消失,剩下来的就是感动与开怀。
“会的,川伯,有空我会再去找你喝两杯的。”他忽地凑上前,压低了声音悄声道:“爹藏了十年的花雕,我早就想偷出来喝喝看了!”
裴夫人和媛媛忍不住失笑,裴仲湖则是猛咳嗽,川伯忙憨著笑退了回去。
可就从这一刻开始,裴逸凡的态度逐渐有了更大的转变,而因为他的软化,下人们也觉得更轻松了。
好些人开始凑过来敬酒,还有人试著如以往般和裴逸凡开玩笑,以前裴逸凡可是最随和幽默的主子呢!最后,甚至有人抱怨没有闹到裴逸凡的洞房,所以要罚他亲媛媛一下才行。
裴逸凡赧然一笑,反而是媛媛大大方方地嘟高了嘴,还用双手捧住夫君的脑袋,在众人的爆笑声中,裴逸凡在媛媛的唇上落下了一个深情的印记。
这一夜,是几年来裴府最欢愉热闹的一夜,也是沉闷已久的裴府起始变化的开端。
几件大消息在翌日便传遍了整座扬州城,也惊翻了所有的扬州人。
老天!原来那个大美人儿竟是裴逸凡的妻子?!
而辛若雪也明白了她为什么找自个儿的喳儿。该死!这梁子可结大了!
她胆战心惊地抓来孙钰追问:“她真的那么野蛮吗?”
孙钰叹息道:“是。”
“你打不过她吗?”
孙钰攒眉苦思半晌,“伯仲之间吧!但是……”他又叹。“聪明人不会去惹冉家堡的人的。”而他,当然不是笨蛋。
辛若雪面色变得更凄惨。“那我该怎么办?”
孙钰瞥一眼辛若霜,无奈地道:“要是拚不过她,也只能去跟她低头罗!”
辛若雪脸色一沉,怒道:“作梦!”
辛若霜赶忙扯扯孙钰。“想别的办法啦!姊姊宁愿死也不会去向别人低头的。”
孙锤注视她片刻,而后长叹。
“我能不能知道你姊姊到底是如何得罪人家的?”
辛家姊妹互觑一眼,辛若霜咬了咬牙才说:“不能。”
孙钰挑了挑眉。“不能?那就是你们理亏罗?其实,就算你们不说,我到处问一下,还不是可以问个一清二楚。”
辛若霜下意识的回避他灼灼的注视。“那你就自己去打听吧!”
孙钰又深思地凝视她们片刻,继而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外面的传言是虚伪的,所以,你们不怕我去探听。”
辛若雪闻言,不禁老羞成怒地跺了跺脚,“你这是什么意思?只是请你帮个忙而已,需要这样追根究柢吗?告诉你,我……我没有错!”她恶狠狠地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为自己著想有什么错?
“错的是他们,是他们……他们爱钻牛角尖,事情过去就算了,他们干嘛记这么久啊!我不管,你要负责帮我解决这件麻烦。”情急之下,她的老毛病又犯了,习惯性地耍赖兼推卸责任,再加上傲慢地下命令。
孙钰当然不吃她这一套,正想冷然的回绝,辛若霜便适时发现他脸色不对,忙插嘴进来安抚。
“孙钰,你别生气,其实……”她偷觑姊姊一下。“其实上这也是不怎么好听的过往,所以姊姊才不愿意告诉你。是这样的,姊姊曾和裴逸凡订过亲,但后来因为裴逸凡他……呃、出了件意外而毁了容,导致性情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