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慢慢转过头来凝视着他,脸上的亲切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狰狞的神情。
“你到底是谁?”
“傅维任。”维任瞄一瞄贝兰。“她绝不会认错她的前任未婚夫的。”
贝兰的脸色惨白而惊恐万分。“你为谁做事?”
维任摇摇头。“我说过的不是吗?我从不为别人工作,我只为我自己、呃还有我老婆做事。你不知道,她老是喜欢推说我厨艺比她好,然后三脚两手的把我赶到厨房去。唉!女人啊……”
男人凶狠地盯着他。“你一直在演戏,在贝兰面前、在我面前,但是,现在你自动暴露你的伪装……他们快到了是吗?”
维任无辜地望着男人。“谁?谁快到了?”
男人转向贝兰。“贝兰,你引狼入室了!”
“不!不!不可能!”贝兰茫然地直摇头,“这怎么可能?他是瑞帆总裁啊!他怎么可能让自己亲自来做这么危险的事?这不可能,不可能……”
“就因为他是最不可能的人!”男人转向维任,“你不怕死吗?”
“怕!怕死了!但是我不一定会死吧?”维任镇定地说。
“贝兰。”中年人怒吼,“你到底还有多少关于他的事没查到?”
“我……我不知道……”
外面突然传来阵阵喧扰声。
罢好来得及!维任微微一笑,他瞧瞧四周逐渐围拢过来的西装大汉。“只是一些小事没查到而已,譬如我是……”他拎起电脑顺手甩出去,三支手枪随之飞出,“跆拳道四段……”他一手撑在桌面上,双脚连续飞踢,又是四支手枪甩飞出去。“合气道二段!”
维任继续冲向最后一支手枪,火花纵当中冒出来,他立即侧身,但左肩头仍然感到一阵灼热,他不予理会,兀自旋踢一脚,持枪大汉整个人飞跃出去。
失去手枪的一干手下迅速包围过来,从人群缝中,维任依稀可见贝兰与男人匆匆往后面逃去。虽然着急,但他已是自顾不暇,哪有空去管趁隙溜走的首脑?
约莫十分钟后,山米与海特一前一后率众探员进来时,维任正好解决掉碍手碍脚的一干手下,正想往后面追去。“别追了,傅先生,统统抓到了!”山米叫道。
维任回头,“抓到了?全部?”
“全部,傅先生,”山米笑嘻嘻地说:“包括首脑。”维任转身走回来。
“没搞错?确实抓对了?”山米笑着说:“绝对没错,他、呃、骂你骂得好难听……”
维任笑笑。“应该是他了。”
“没错,是他。真不容易啊!”
“抓到就好了。”维任晃了晃。
“还真多亏了傅先生,否则……傅先生!”
山米、海特同时一左一右扶住维任软瘫的身躯,山米更是在维任的黑色西装上模到满手鲜血。
“完了!他受伤了!暗太太会杀了我!她一定会!”
***
纽华克国际机场出境处,山米与海特跟在心事重重的维任身后走出去。她会破口大骂?
还是威胁要离家出走?也可能手捶足踢?或是来一场冷战?不会闹着要离婚吧……就这样,维任七上八下心有旁骛的往前走。
山米与海特更是不安。拍胸保证的结果却是……却是所有探员无一人受伤,单单纯粹帮忙性质的主角受了伤!一想到若馨凶婆娘的狠样儿,两人不禁对视一眼,机伶伶地打了个寒颤。
三个男人惶惶然地走着,忽地……
“老公!”
维任停住脚步,往声音来处望去,一个绝不会认错的熟悉身影,迅速地往他冲过来,后面跟着两个男人急忙忙地跟着跑。
若馨喘着气冲到他身前定住,“老公……”她模模他的脸,抚抚他的胸膛,最后轻碰一下他吊住左手的绷带,然后,她……
“哇……”若馨就这么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千算万算就没算到竟是这种情形,维任呆了呆,立刻蹲下来。“小女孩,我没事,别哭了,我真的没事……”
若馨根本不甩他,她只是哭得更大声而已。
“唉!你别这样,是我不好,不要生气了,我向你道歉?保证以后绝不会那样了好不好?我发誓!”她哭得更大声!
四周开始聚拢好奇的群众,每个人都叽叽咕咕地讨论着是那个男人欺侮那个女人,山米和海特更是手足无措地呆立一旁。
维任叹息一声。“小女孩,别哭了,你再哭我就把你扛到肩膀上来,那样对我的伤可不太好喔!”
哭声倏然止住,她泪眼汪汪地瞅着他,“你发誓不再那样了?”她哽咽着问。
“我发誓!”
“你要是再那样,我就……就……就和你离婚!”
“不敢了!小女孩,不敢了!”
***
九月中,维任的伤全好,若馨也复学了。台湾凌家传来消息说,雪莉已离婚,两岁多的小女儿跟着她,甚至连雪伦也跟丈夫闹别扭而跑回娘家。
夫妻俩面面相觑,若馨手上还举着断了线的电话筒、张着嘴巴呆楞地想着怎么会这样?
维任拍拍她的肩头以示安慰,随即继续教宝宝上网路骇客。这小子跟他老爸一样是个天才,两岁半不到,电脑玩得比他老妈还要行,每次一家三口玩电脑游戏,输家包准是女性一族。
棒年农历春节前半个月,若馨打电话回家通知家里。“妈,今年我们要回家过年。”
“太好了!”刚放下电话,尤珊如便倚着电视想着,我们?哪来的我们?
一个星期后,维任一家三口回到忠孝东路的顶楼公寓。维任早已通知总公司的人派人来打扫过,所以他们只要整理好衣物就算大功告成了。翌日一大早,经过若馨一番整治,宝宝成了标准小帅哥一个,跟他老妈一模一样的乌黑大眼睛滴溜溜地转呀转的,完全是他老妈鬼灵精样儿的翻版。
台湾没有纽约那么冷,什么毛皮大衣全省了。三个人轻装便履,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往凌家去,当然是心里建设周全后才敢出门。反正不外乎,大呼小叫哭爹喊娘、或是拍桌怒吼令其离婚那一套,当然道歉、对不起、失礼了总是少不了,然而自个儿心意先抓牢准没错。
凌家大门一打开,尤珊如的惊喜呼声尚未出口。
“哈罗!”宝宝就先兴奋的打了声招呼。
若馨赏赐小脑袋瓜子一记爆栗。“什么哈罗?讲中文!叫外婆!”
尤珊如仿佛得了老年痴呆症般怔愣地瞪着小家伙。
宝宝噘着小嘴、抚着后脑勺,头往后一扭。“爹地,妈咪打我,你快点扛她去卧室修理她!”
老年痴呆症霎时变成脑中风,尤珊如颤抖的手指着维任,啊、啊地说不出半个字来。
维任只能回以尴尬的笑容。
“妈,怎么了?到底是谁啊?怎么开个门开这么久?”雪莉的声音由远向近。
“妈,爸说要……小妹!”
“哈罗!”
“又哈罗!讲中文听到了没有?”又是一颗爆栗赏赐出去。“叫二姨!”
“爹地,妈咪又打我!”小家伙再一次朝伫立在后头的老爸告状。
维任的笑容更勉强了。
凌家真可怜!两个脑中风患者堵着大门不让亲人进入。
“珊如啊!到底在干什么啊?女圭女圭说要吃……若馨!”
“哈罗!”
“你这该死的小兔崽子!”爆栗还没来得及赏赐出去,小家伙早已一溜烟逃到老爸身边去了。“你再给我哈罗一声看看!叫外公!”
小家伙抱着老爸的大腿,仰头可怜兮兮地求救。“爹地,妈咪又要打我了。”维任的笑容僵在脸上。凌家这一位脑中风患者症状较为缓和,至少他说得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