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辗转反恻了一夜,知道自己终究无法忘掉父亲曾经犯下的罪恶,装聋作哑地躲在柯瑞刚的怀里过一辈子。
她爱他!这辈子想共度一生的人也只有他,但是……背负着这么沉重的罪恶,她能够给他幸福吗?
她没信心,何况以左妍妍的例子来看,帮中受到父亲欺压的人数一定不少,她更没勇气承受这么多的怨恨眼光,至少目前她没有办法……
但柯瑞刚一定不会接受这些理由的,她只有起着他不注意的时候溜到了机场,原本打算就这广直接出国以躲避他的追踪,但担心他会误以为她又被绑架了,所以才想打个电话报备一下,只是电话那头的他已经吼得话筒都快裂了。
“你说什么傻话?还不快点给我回来!”柯瑞刚气得差点捏碎了话筒,隐隐约约听到班机起降的广播声,他更加怒不可遏。
“你在哪里?机场?钟雨晴,我警告你!你敢就这样给我一走了之,等我抓到你,我非得好好的痛扁你一顿不可!”
钟雨晴听得一阵心惊胆跳,他……他怎么这么厉害?这样就知道她在机场?
“我……要走丁……”她颤抖地说着,她要搭乘的飞机快起飞了,不能再耗下去了。
“钟雨晴!”柯瑞刚警告地压低了嗓音,语音中满是暴风雨将来的前兆。
“我……再见!”她没种地挂上电话,切断了电话那头如原子弹爆炸般的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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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钟雨晴承认她的确是很没胆,很没用,一点儿也不像黑帮老大的女儿兼女人,但是……
她怎么会知道那么温柔俊雅的男人发起火来竟然会是那么恐怖?
难怪他能接掌帮主之位!
难怪他能将一班逞凶门狠的黑道分子整治得服服帖帖!
那可媲美金毛狮王的狮子吼有谁敢当呀?
这下子她可更不怀疑他的能力了,却也更不敢回去了。
担心她会太快被逮了回去,于是钟雨晴决定干脆先在世界各地乱跑一圈,确定没有人跟踪她之后,这才终于结束了流浪的旅程,抵达了她最终的目的地——台湾。
寂寞而终的母亲仍留在台湾,留在千万里之外的一方孤坟,这么些年了也都投亲人去探望她,寂寞的母亲可会埋怨她?
在知道父亲的种种之后,她更加渴望去看看母亲,她渴望能有个倾诉的对象,可惜母亲只能倾听而无法给予她任何意见,在昔日好友骆雨桥的帮助下,她找到了一间隐蔽的落脚处,幸好父亲早有请人定期整顿,母亲的墓地才不至于荒芜,她这次回来只需大略清理一下便可。
只是她连基本的扫墓规矩都不知道,还以为只要拿香跟冥纸去就行了,没想到一进入金纸香铺,就被店家的一句“要用哪种冥纸”给问得哑口无言。
“冥纸还有分吗?”她傻傻地问。
胖胖的老板娘怪异地看了她一眼,“当然有分,拜神明要用金纸,拜祖先要用银纸,金纸又有分天金、寿金、刈金、福金等等,银纸又有分大银、小银,这两种用法又各有不同。”
钟雨晴听得直发楞。“我……是要去拜我妈妈的墓……”
“是要去扫墓吧!”老板娘对她怪异的用词直皱眉头,“要用大九金、大九银跟墓头纸。”
天呀?这些……是什么呀?
“又不会用是不是?”老板娘好笑地摇摇头,爽朗地笑着说道:“来,我教你……”
反正今天没什么客人上门,她就花点精神教教这不懂复俗规矩的女娃儿吧!老板娘一项一项地说明,钟雨晴一项一项地记,记到她头昏眼花,天昏地暗……
从来不知道连扫个墓也有这么多规矩,拜神、祭祖、扫墓各有各的规矩,拜不同的神佛还得有不同的规矩……
这么多规矩是谁订的?总不可能是那些已经作古、升天的神怫祖宗吧?那么就是人订的了?为什么会有这些无聊的人订下这些莫名其妙的规定来折腾人呢?
当她就造么直截了当地跟老板娘反应时,对方竟然当场翻脸,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污唇般,差点对她破口大骂,吓得钟雨晴连声道歉,老板娘还好好地训?了她一顿才放过她,她只觉得满月复委屈,冤枉得很。
但老板娘非常执着于这种种的礼俗规矩,遗漏了任何一项,仿佛都是罪大恶极、不可饶恕的罪过,甚至还拿来纸笔盯着她将所有的礼俗规矩写下,免得再因为她的不懂规矩而触犯禁忌,惹怒了各方神明先祖菩萨。
钟雨晴差点大喊救命;天呀!她哪知道随口的一问,会给自己惹出这么大的麻烦,好不容易买齐了所有的东西,哄得老板娘开心了,这才得以月兑身。
不过这么一番折腾下来,也搞得她头昏脑胀,累了个半死,好不容易回到了家,打开大门,一阵香味扑鼻而来,钟雨晴不由得呆愣住了。
那个不请自来的访客不是别人,正是她目前的房东——骆雨桥。
骆雨桥盘腿坐在沙发上,津津有味地吱着手里的披萨,她前面的茶几上摊着装披萨的大纸盒,里面的拉萨还缺了一角。
回到台湾之后,多亏有她这个在艺术学院中的密友帮忙,骆雨桥不但帮着她隐藏行踪,她厉害精明的老公选派人扮成她的模样离开台湾,以引开华旌帮的众多耳目。她才能安心地在台湾住了下来。
而骆雨桥不但大方地提供了一间单身套房让她栖身,还常常带食物上门,说是想借机摆月兑她缠人的老公,但钟雨晴知道,骆雨桥是怕她寂寞。
“你怎么那么慢才回来?”骆雨桥拿起可乐,喝了一大口后才说道:“本来想带你去吃大餐的说,现在出去大概只有下午茶可以吃了。”
钟雨晴将手里的东西放在门边的矮柜上,走过来倒了杯可乐,“我去买扫墓要用的束西,买的时候才知道扫墓还有这么多规矩,那位老板娘跟我说了好多,我差点记不住。”
“扫墓?”骆雨桥咬了一大口被萨,口齿不清地道:“那不是清明节才做的事吗?”
钟雨晴拿了块披萨大嚼,“那得等到明年呢,我还不知道能在台湾待多久,对了,你们扫墓的时候都是怎么拜的呀?”
骆雨桥正咬下一大口披萨,听到她的问题整个人一愣,顿时被定格。
扫墓?她扫墓时是怎么扫的?
“咦?怎么了?”久久没听到回答的钟雨晴,咽下口中的食物,转头一看,看到那尊手拿着半块披萨凝化成石的雕像不觉一愣。
“你也不知道?”钟雨晴愕然,“那……你以前都是怎么弄的呢?”
“我……呃……”骆雨桥尴尬地傻笑了下,“都是烈希派人帮我准备的,我只要跟着照做就行了……”
“啊?”
钟雨晴忍不住没辙地摇摇头,骆雨桥向来有些迷糊,即使嫁了人,性子也没改变。
骆雨桥讨好地笑了笑,“你别担心,看你哪天要去扫墓,我让烈希派人去帮你,虽然我不懂,但我也可以帮忙的。”
虽然她自从结婚之后,养尊处优得快变成生活白痴了,不过她还有她的亲亲老公可以帮她呀!
钟雨晴摇摇头,“不用了!刚刚香铺的老板娘已经跟我说了一大堆,我想该注意的也就这些了。”
骆雨桥偏着头,看着她道:“真的不用我帮忙?”
钟雨晴仍是微笑着摇头,“真的不用了。”
她拒绝的原因倒不是因为客气!而是她想保留一些私密的空间给妈妈跟她自己,况且她从未告诉骆雨桥她是黑帮老大的女儿,以前没说是开不了口,后来更说不出口,对于她跟柯瑞刚的事情,她也只是轻描淡写地带过,好在骆雨桥没有道根究柢,否则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