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雨桥浑身窜过一阵震颤,忍不住用力地抱紧了柯烈希,似乎想借由他来抑止自己颤抖的身子。
“我终于还是失去她了,失去唯一能让我释放仇恨的天使,只剩下无尽的悔恨与思念。我终于知道,我对她的感情已经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其实我早已深深地爱上她了,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我再也没有机会对她说出我的感情,也没有机会对她说一声对不起!我错待了我深爱的女孩,将她逼上了绝路,亲手毁了能够让我忘却仇恨重获新生的机会,让我下地狱的不是别人而是我自己……”
一滴滚烫的液体滴落下来烫痛了她的肩膀,也震昏了她的神智,她呆呆地任由柯烈希将脸埋入她的颈窝,滚烫的泪水沿着锁骨顺流而下,流到她的胸口,滴入她的心窝,炽热的温度令她忍不住颤抖着。她从来不知道像柯烈希这般冷硬的男子也会爱人,也会伤心流泪,更不知道他的眼泪竟是如此的炽热。
是如何痛不欲生的往事,怎样椎心泣血的伤痛,才让这样冷硬刚强的男子流下珍贵的眼泪?
他的泪烫痛了她的心,灼烫了她的灵魂,她承受不住这些啊!
可是她就是没办法狠下心推开他,不让他抱着她发泄出他的伤痛,甚至忍不住也为他的伤痛而流泪哭泣。
她是怎么了?脑筋不正常了?还是疯了?
她为什么要跟柯烈希抱头痛哭?为什么要为他沉痛的往事而伤心难过?那根本不关她的事啊!
他的泪如同滚烫的岩浆,烫得她浑身颤抖,炽热的高温仿佛要将她的灵魂焚烧起来,可是为什么她宁可忍受这椎心刺骨的疼痛,也不忍心推开他?不忍心让他再独自承受这些折磨!
他的伤、他的痛,都与她无关啊!她为什么会忍不住要心疼?为什么要哭得这样不能自己?
“你哭了?”柯烈希轻轻地为她抹去泪水,可是源源不绝的泪水,却是怎么也擦不干,他索性将骆雨桥揽入怀里温柔地呵护着。“真是爱哭啊!你这是在为我哭泣?还是在为羽若而哭?”他轻轻地吻着她的发顶,从她身上散发出淡淡的茉莉花香如春风般温柔地吹拂上他的心头。
“我……放开我。”惊觉到自己的失态,骆雨桥连忙挣扎着离开那温暖的胸膛,却尴尬的发现她的头发仿佛不愿意离开般地缠上他胸前的钮扣,如同她依然眷恋着他的怀抱。
“对……对不起!”
她大为尴尬连忙拆解纠缠不清的发丝,柯烈希没有丝毫不悦的神情,却也没有帮她,只是深深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仿佛看着他极为珍爱的宝贝。他的视线缓缓地往下移,深幽的瞳眸逐渐燃烧起来,感觉到他的不寻常,骆雨桥随着他的视线往下望,顿时惊呼了一声。
天!她胸前的衣料竟被柯烈希和自己的泪水给浸湿而呈半透明,这窘态令她慌了手脚,连忙遮住胸口慌乱地站起身来,却没注意到纠缠的发丝仍未解开,仓卒之中扯痛了她的头皮,身子一个不稳,又重重地摔入他的怀里,下巴敲中他坚实的胸膛,听到他吃痛地闷哼一声,骆雨桥眨掉眼角因疼痛而生的眼泪,吓得慌忙撑起身子。可是在他完全不配合的情况下,却只是促使两人更加亲密的摩擦,裙摆缠住了他结实修长的双腿增加她行动的困难,她几乎是跨坐在他的左大腿上,而她自己的左腿却尴尬地卡在他的腿间,还亲密地在她极于避开的敏感部位磨蹭着,感觉到他逐渐明显的生理变化,她简直吓坏了,慌乱中她竟一拳击中他的下巴。
“哎呀!对……对不起!我……”骆雨桥吓得不敢动了。
“疼吗?”柯烈希握住她的手,轻轻地吻着指节上的红痕。
骆雨桥仓皇地抽回了手,“我没事!”
她慌乱地挣扎着起身,柯烈希却握牢她的纤腰,把她往下一按,让她紧密地跨坐在他的大腿上。她柔软的地方清楚地感觉到自他大腿结实肌肉传递来的强而有力的脉动,一阵令人羞赧如电流般的酸麻从接触的部位快速地窜上心口,瞬间抽掉她所有的气力,却也引发了她深藏在心底的恐惧。
“不——”她害怕地低喊了一声。
“别怕,我只是要先解开你的头发。”柯烈希镇定沉稳的为她解开缠在钮扣的发丝,然后扶着她站稳身子。“我拿件衣服给你换上,你先去浴室清洗一下吧。”
骆雨桥犹豫了一下,她这模样实在无法出门,但……
柯烈希以奇特的声调说道:“快点进去!不然的话,你可就要害我失礼了。”
他似乎正费力地压抑某种东西,骆雨桥不禁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却看到他狂热的眸光,她惊骇地低呼了一声,连忙冲进浴室里,却忽略了柯烈希眼底一闪而逝的光芒和激动不已的眼神。
必上门确实地隔开两人的空间之后,她才发现双脚已经抖得无法支撑她的身体。她背靠着门,不禁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她的身子往下滑,近乎虚月兑地跌坐在黑色的大理石地砖上。
完了,她怎会如此失态?最离谱的是,她竟然还因为这样而哭得不能自己,柯烈希会怎么看她?他又会怎么想?他该不会已经……
不!不可能,不可能的……
叩叩!
门扉上响起了清脆柔和的敲击声,那轻柔的声音轻轻地敲在她的心坎上,也像是想敲开她封闭的心扉。
打开了门,柯烈希捧着一件水蓝色的洋装站在门口。“换上这件吧!”
她没有异议地接下来,道了声谢,心绪仍在外太空飘游尚未归位,她机械化地关上浴室的门,放好衣服,看着镜中反映出的身影,陌生混乱的感觉笼罩着她。一时之间,她几乎认不出镜中那个孤立苍白的身影来,以为那是出现在镜子里的一缕幽魂,一缕迷失了过去与未来,被夹在时空断层中不知何去何从的幽魂。
踩着虚浮的脚步,她站在镜子前面,用失神的大眼注视着镜中的自己,泪痕斑斑的脸上满是苍茫无措的神情,那个眼里只有画,沉迷在艺术世界中的骆雨桥到哪里去了?
她轻轻地除去身上的衣物,扭开水龙头洗去一脸的脏污和迷乱,置身在这间以黑色为主、金黄为辅妆点出华贵之气的浴室中,更显得她是如此苍白与渺小。
黑色的浴室冰冷而华丽,如同他本人一般地深沉肃冷,幽暗的瞳眸冰冷不带一丝温暖,但谁料得到,这样一个冷峻的男子,竟会在她的怀里伤心地哭泣。他的泪勾出隐藏在她心底所有的感情,那些她强迫自己遗忘多年的情愫,此时却因为他毫不隐瞒的悲伤而汹涌翻腾,几乎将她淹没,滴落在她胸口的泪水,此刻却像是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灼烫了她。
他究竟是无情还是太深情了?
骆雨桥甩开纷飞的思绪,从毛巾架上抽出一条象牙色的毛巾,擦去脸上的水珠和一身的粘腻,然后才换上那件水蓝色的洋装,看到镜中陌生而忧郁的身影,不觉又是一阵恍惚。
将换下来的衣服叠好,卷成一小团,她回到客厅想向柯烈希告辞,却看见他站在落地窗前沉默地抽着烟,虽然他没有回头,却知道她的到来。
“我最后一次见到羽若时,她就是穿着你身上这件衣服。”他回过头来温柔深情地看着她,“你们长得很像。”
骆雨桥警戒地说道:“我不是她!”
柯烈希没有再说什么,伸出手指温柔地轻抚着玻璃窗上的倒影。见到他这似无心的举动,一阵酥麻的电流陡然窜过她的胸口,尽避柯烈希连一根寒毛都没有碰到她,可她身上的肌肤却几乎能够感觉到他粗糙的指月复和温柔的抚慰,从他指尖所传过来的温度,在她的身上引发了强烈的电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