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兰沉想了一下,点了点头说:“我看杜夫人一派现代职业妇女的作风,她怎么可能陪杜老爷一起睡棺材?!”
“真是人言可畏,大溪地人民都已经够迷信了,又碰到像杜老爷这样特立独行、古怪神秘的人物,绘声绘影、以讹传讹的结果,谣言就更加不堪入耳了?”楷叙掉过头来瞅了她一眼,叹了口气说。
琼兰微偏著脸,忍不住靶到好笑,“我觉得其实杜老爷满怕老婆的。”
楷叙若有所思地沉吟片刻,继而答道:“应该是爱和尊重吧,而不是怕。杜伯伯他在商界是以强悍出名的,大约在两年前,他为了强迫当心理医生的爵安改行来掌管家族企业,所以借故退居幕后,呈半退休状态。老实说爵安对家业并不是很感兴趣,所以本来就一直在旁协助杜老爷的社夫人在心疼儿子的情沉下,便全力培养和辅助爵安。”说到这里,楷叙突然停顿了一下,然后用充满迷思的目光睇视著琼兰,“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你开车专心点好不好?”
“噢……我想问你……如果以后……呃,我是说你认为我们两个之间,到底是谁怕谁?我想我也会跟杜伯伯一样。”
问得有够拐弯抹角,但是弦外之音也够直截了当的了,琼兰的脸一阵羞红,心中则小鹿乱撞,她强自镇定,故作强悍状地轻咳了两下,也拐弯抹角地回道:“嗯嗯,那么你得小心点,要不然我先扁你一顿再说……噢,天哪,我这又是在说什么?提摩西,你快撞上金字塔了,你到底想在哪里停车?”
楷叙脑筋似乎仍然转不过来,傻愣愣地笑著,“停车?当然是停在你的心中啰……噢噢,停车!你是说停这辆吉普车!”
楷叙猛踩煞车把车子停住,差点撞上了眼前的一群工人,琼兰则一直强憋著不敢笑出来。
透过车窗望出去,眼前的一切只能用“叹为观止”来形容,但是似乎仍然形容不出金字塔的壮观。那是一座如假包换的金字塔,跟埃及的金字塔不同的是这一座显然小了好几号,因为它的外观用的是镀K金的钢块,而不是石块,所以在阳光的照射之下,反映出了金光闪闪的璀璨,就像是一座金山一样。
“这座金字塔和埃及最大的那一座正好是一比五的比例,底座四角正好朝东、西、南、北四个方向,而用来堆砌的每一块巨砖全都是以精钢炼制,在外层镀上一公分厚的十八K金。”楷叙在一旁解说道,“杜伯伯他坚持要依照古代埃及人建造金字塔的方式来建造,所以塔的本身并没有使用半根钢钉来固定,而是完全靠每一块钢块彼此之间的契合度来支撑。另外朝北的那一面有一道入口,里面的陈列建筑全部仿照埃及法老王的陵墓,不同的是这一座采用“蚀绘”的方式把埃及图案画在K金墙壁上,外加多了一具纯黄金棺材。”
两人一同下了吉普车,琼兰目不转睛地望著眼前正在忙碌的数百名建筑工人。“真是奇怪!杜老爷家里清一色是中国古代陈设,而这里则完全呈现出埃及文化的特色。”
在说这句话的同时,琼兰的心中又浮起了一个大问号:她梦中的一切都一一呈现在现实中了,火山、金字塔,甚至她从未谋面的“清朝怪老”,接著只剩一个人尚未出现埃及艳后!谁又是埃及艳后呢?
在琼兰梦中的埃及艳后非常年轻,绝不是杜大人,再说杜夫人也没有任何理由去砍楷叙的头。
楷叙并没有注意到琼兰沉想的表情,只是迳自答道:“你忘啦?中国和埃及是人类历史五两个最古老的国度,而杜伯伯也希望能像古文明一样永垂不朽。虽然听起来有点狂妄自大,但是也不难看出他的用意,想想看,一个人即使再富有,最后仍然难免一死,我们中国有一句老话说“虎死留皮,人死留名”。”
“嗯,听起来满有几分道理。”
突然,楷叙有点苦恼地冒出一句:“那家伙果然在这里!”
“呃……那个家伙到底是谁?”
“他叫强森.帕美尔,是大溪地以前的国王──帕美尔五世的后裔。帕美尔王的墓地在大溪地还被列为古迹保护,而且建筑相当雄伟,也难怪大溪地政府派强森来主掌这件诉讼案,任何想把陵墓盖得比他老租先更加雄伟的人,他不恨死才怪!”
琼兰盯著前方两个缓缓走过来的人,好奇地又问:“为什么一定要指派这么一位贵族后裔?”
“很不巧,强森是大溪地最有名的官方律师。”
“在他旁边的那一位就是你说的钻石业钜子?”
“对,他叫布鲁特,我只有听过他的大名,倒还没有正式跟他碰过面。”
楷叙和琼兰正说著话时,两位西装笔挺的绅士已经走到他们面前来。
强森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率先伸出一只手来向楷叙热情地打招呼:“提摩西,我最崇拜的世界级大律师,咱们又见面了。”
“强森王子,您太客气了。”楷叙也很有风度地保持著笑容,言简意赅地应了一句“王子?!”琼兰这辈子还没有这么近距离地见过一名王子,所以忍不住惊讶地月兑口
而出。
强森的迷人笑容依旧挂在他那张英俊非凡的脸上,一双犀利的目光转移到琼兰的身上,一边打量著琼兰,一边邪笑著说:“当然啦,现在我们已经不使用王子这个头衔了。王子会变,然而公主是永远不会变的,公主永远是一朵最鲜润娇美的花朵──提摩西,你不替我介绍一下这位从仙界下凡来的美女?!”
楷叙很心不甘情不愿地介绍了琼兰,而强森也心不在焉地把身旁的布鲁特介绍了一番,在他还打算更进一步地和琼兰搭讪时,楷叙赶紧插嘴转移话题,“强森王子,我们后天又要出庭对战了,您不觉得现在还跑来这里搜证,显得过分了一点?”
一谈到公事,楷叙也没有必要再兴贵族礼仪那一套了,他甚至显得咄咄逼人,在强森答话之前,他又毫不留余地地炮轰道:“我能不能了解一下,这件案子又跟布鲁特的钻石矿业扯上了什么关系?强森王子,您应该很清楚,在法庭上您不可以传讯任何没有让我方知道的证人,再说,我记得杜家跟布鲁特好像也没有什么交情。”
楷叙说得义正辞严、不卑不亢,一派泱泱大律师的风范再度让琼兰折服不已。
强森和布鲁特互望了一眼,一头油亮金发、一身公子般打扮的布鲁特连忙替自己和强森辩解:“提摩西,你别误会,我跟强森王子正好今天有约,我顺便陪他过来这里看一下。”
经验老到的楷叙仍然觉得其中似乎有隐情,所以只保持著不予置评的态度。
强森显然不是省油的灯,官方律师的头衔也不是干假的,他立刻反击道:“照理说,在高等法院法官裁决之前,这里应该是暂时停工才对,为什么现在还继续动工呢?”
“那您又是从何得知而前来查看的?难不成你们用金钱收买了某个工人当内线通风报信?您要知道,这是违法的。”楷叙不甘示弱地回敬一句。
“哼!我自然有消息来源,有办法的话你就去查呀。”
“你……你这条两头蛇!”
“你──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