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目光冷峻地瞪向妹妹,“早就叫妳别跟他在一起,妳偏不听,现在妳还敢替他求情!万一他杀了凯杰,那可怎么办?”
“噢,那我一定去撞墙!”
“妳还嫌我残忍?那么我把他养在笼子里,慢慢把他的血喝光好了。”
纯子吞了吞口水,打岔道:“布莱,那不叫『残忍』,而是『恶心』。”
欧文一副慷慨赴义的表情,激昂地说:“维妮,我什么都不怕,只要妳知道我爱妳,没妳我会死,我就心满意足了。不过……呃,公爵老哥,麻烦你还是把我关进地窖喂蝙蝠好了,那样我会死得痛快一点。”
大伙正说话的当口,刚才紧急时不见人影,现在没事才跑出来的纪梵恩奔上楼来通报一声--
“大家不用怕!罢才我一听到打斗声,立刻打电话报警了。你们不知道我有多辛苦,用英文解释了半天才让警方听懂,他们马上就赶过来。”
欧文见大势已去,突然像垂死前的猛兽做最后的怒吼般大声地说:“维妮,我实在不懂,我跟喻凯杰差在哪里?论脸蛋、身材,我哪一点输给他?而妳,为什么样样都要听妳哥哥的话?他只是个心理变态、没有爱情的怪物!”
欧文边说边后退,最后退到一面用黑布罩着的镜台旁,他看了镜台一眼,恶狠狠地说:“他凭什么拆散我们?他甚至连照镜子的勇气都没有!”说着他伸手将黑布一扯。
布莱张皇失措地撩起披风遮住自己的脸,并大叫一声:“不要--”
黑布落下,镜子正好对准布莱,在布莱大叫一声的瞬间,椭圆形的镜子突然从中央迸裂。纯子大吃一惊地望向镜子,从她站着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镜中的维妮,但是……
镜子中竟然看不见维妮身旁的布莱?
纯子一脸茫然地转头望向布莱,又掉头看镜子中有没有凯杰,然后她转向凯杰喃说:“还好镜里有你的投影,可是布莱他……他没有……”
凯杰从容不迫地走上前将黑布重新罩盖在镜台上,然后向欧文喝斥道:“你最好安分一点,要不然我再补你两拳!”
适时古堡外面由远至近传来十万火急的警笛声。
欧文像是发狂似地大叫:“不!你们别想抓我!我老爸会毙了我的……噢,维妮,我爱妳……”
维妮赶快划清界限,向凯杰表明心意,“他爱我,可是我不爱他,你放心!”
“啊--”
大概是受了维妮那句话的刺激,欧文两手紧抱着头,精神崩溃地狂叫一声,然后没命地往阳台冲出去。众人只见他身体撞上了阳台栏杆后,整个人翻了个觔斗跌落到地上!
“老天,他忘了这里是二楼!”凯杰低呼一声。
这时除了布莱之外,其它人全冲到阳台上朝楼下看,下面干枯的花圃上,欧文动也不动地趴成个“大”字。
布莱慢条斯理地踱过来,动作优雅地将头探出栏杆,只稍稍朝下望了一眼便说:“没死!我『嗅』得出来,赶快送医急救吧!”
一群人开始忙碌起来,警方人员也赶到古堡外面,一番折腾之后,救护车将昏迷不醒的欧文载往医院……
时近午夜,凯杰和纯子手拉手,拖着疲累的身子爬楼梯上二楼。
纯子按捺不住地轻声问道:“凯杰,你早就知道布莱他没有……”
凯杰知道地想问什么,只是神秘一笑地示意她别再说下去。
“这世界上本来就充满了无奇不有的事,有些事像一团谜,就让它维持下去吧!”
回房之后,纯子了无睡意,辗转反侧难以成眠,天马行空的思绪中不断盘桓一个问题:她和凯杰从相识到相知相惜,从不可能变成可能,从他神秘难测、难以捉模接近,到她一步步走进他的内心世界,这也是人生的一道谜吗?
午夜钟声响起,古堡顶上同时传来布莱哀悼双亲的凄嚎声,四野动容共泣……
纯子打了个呵欠,她不但习惯了这些诡异神秘的人事物,而且也因为对凯杰的爱,心中不再有惧怕,她甚至还生出一股熟稔的亲切感!
夜深了,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新的挑战和新的冒险。
有爱同行,她的冒险之旅似乎也变得五彩缤纷……
※※※
欧文·雷恩被警方以“杀人未遂”罪名收押,但是他跳楼摔断了两根肋骨,目前仍在医院治疗中。至于暗杀三岛耀司的凶手,目前仍然是一个无头公案。
也因为三岛被杀身亡一事,在没有办法百分之百确定凶手是不是要杀凯杰,而三岛不幸成了替死鬼,凯杰心中依旧无法释怀,甚至感到一丝内疚。
然而,有一件事却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中弹重伤躺在医院加护病房里,那个想刺杀莫华部长的保加利亚杀手,他是因为凯杰及时发现,才重弹受掳的。
政治本夜沈皂内幕重重,国际纷争之中,有时候很难说得准谁是好人,谁又是坏人。尤其是这次“机场事件”的背景因素,并非像几十年前日本军国主义的侵略野心,而是因为莫华部长访美所造成的利害冲突。
再怎么说都是人命一条,而且凯杰也亲自目睹,那名保力利亚杀手是一个有胆识、有血性的汉子,在身中数枪后仍想战到最后一口气的人,毕竟不是什么间单人物!
凯杰不希望又有人因他而死,也不想有任何内疚,更不希望那个保加利亚杀手有什么三长两短,于是在离开罗马尼亚的前一天,特地偕同纯子趁维妮到医院去辞职之便,一起前往探视那名被掳的杀手。
在国家医院的加护病房外,罗国警方布署了严密的安全防护措施,当凯杰表明要探视杀手时,警方人员还强烈地反对。
“华德爵士,他是重刑犯,以您贵族之尊,去探视他好吗?请您三思。”
“没什么不好,如果有什么恶果,我自己承担。”凯杰非常坚持。
警方人员拗不过凯杰,便说要派员随侍在旁,以免发生意外,但是耶被凯杰婉拒了。
凯杰等三人进人病房之后,只见那名杀手赤果的胸膛上裹了好几层厚厚的纱布,上面渗出了五、六摊血渍,大概每摊血渍底下都有个子弹孔。他仍然相当虚弱地躺在病床上,两眼大张地百瞪着天花板。
维妮好奇地东张西望,然后说:“嗯,长长得满帅的,我今天一踏进医院就听到同事们在窃窃私语。”
纯子朝天花板翻个白眼,忍不住刺她一句:“那妳不会干脆嫁给他算了!”
维妮气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回敬道:“那不就让妳称心如意了?凯杰,你看!她这个女人好毒、好坏哦!”
凯杰叹口气,连忙出声打圆场,“好了啦,两位姑女乃女乃,我们是来探病的。维妮,妳不是还要办离职手续吗?快去吧!”
维妮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出病房,凯杰则走到病床旁的一张椅子坐下来,纯子有些怕怕地隔了一段距离站在一旁。
“凯杰,你别太靠近!”
“安啦!”
“呃……先生,你会说英文吗?”凯杰倾身望了杀手一眼。
杀手慢慢转过脸来盯住凯杰,口气暴躁地问:“你是谁?又是警方派你来问口供的吗?我无可奉告!”
他不但会说英文,而且说的是标准流利的英国腔,显然在国外受过良好的教育。
凯杰顿了一下,直截了当地说:“你看清楚我是谁,我们在机场面对面过,就是我……我发现你的意图,进而警告莫华……”
对方微吃一惊地张开嘴,半晌,怒气更感地吼道:“是你?你来做什么?”一吼完,他痛苦地用手抚住胸口的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