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逸敛了下神色,朝她直走了过来,柔声问道:
“文书还好吧?”
温婉微吃一惊,急急反问:
“你怎么知道?克君已经去找过你了?”
俊逸一阵无奈苦笑,叹了口气说:
“我还去警察局被盘问了两个多小时,凌晨一点才回到家!温婉,我真的……”
她心疼地望着他,率先说道:
“你不用解释,我知道不是你!”
这时搞不清楚他们在谈什么的容竹,突然半开玩笑地嚷声道:
“喂,我建议一下好不好?如果两位要情话绵绵,谈情说爱的话,你们可以进去董事长室谈比较方便!”
温婉气也不是、笑也不行,末了也不再管容竹会怎么想,便转向俊逸说:
“我正好有事要告诉你,进去里面谈谈也好!容竹……”
容竹不等她说完便大声嚷嚷:
“放心,放心!我替你们把风,所有的电话不接,所有的人我会替你挡掉!”
真是越描越黑,但是温婉倒听得心头暖暖的,她站起身朝容竹翻个白眼,然后便领俊逸走进董事长室。
待身后的门一关上之后,俊逸率先说:
“还好你没吃那些巧克力,该不是怕胖吧?”
她一吓差点要昏倒,没好气地啐骂道:
“亏你还能开玩笑?文书都差点赔上一条命1”
俊逸摇着头在沙发上颓然坐下,长吁一声说:
“要不然教我哭吗?”
她缓缓地他身旁一步之遥坐下,关切地轻问:
“张组长问了你什么?”
他把两手一摊、双肩一耸,莫可奈何的回答:
“反正就是那些警察才会问的烦人的问题,像我去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在哪里?做什么事?跟谁在一起?唉!”
“你没又乱开殖笑地答话吧?”
“我呀,气得差点把警察给砸了!”
她投给他温柔的一瞥,苦笑地责备道:
“你哦!唉,老毛病不改!”
温婉不经意的说话语气,突然令俊逸感动得泫然,好像他们已经认识了一辈子似的,又看着她阴霾轻扫、楚楚可人的忧心模样,他更加爱怜难抑地握住了她的手,一声轻唤有若情愫呢喃:
“温婉……”
她没注意到他动容的表情,只任他握手,心事重重地凝向角落怔忡道:
“这一次是摆明冲着我来的。”
他情不自禁地拾起她的纤手,靠在唇上轻吻了一下,温婉这才如梦初醒地转过脸,心中五味杂陈地睇睨着他。
他捏了捏她的小手,连声安慰:
“温婉,别怕!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她的表情倒不像是惧怕,反而像是担心着她会见不到他,她显得无助地说:
“俊逸,张组长说那个应该还会有所行动……”
他越见更怜地搂她靠向他的一侧膀,连连地轻吻着她的额头发丝低说:
“别怕,我会想出办法来保护你。”
“别怕,我会想出办法来保护你。”
“我倒不怕……对了,刚才我已经联络上克君,他明天就可以把照片交给我,到时候我会给你一份。”
他可不愿意克君立下什么汗马功劳,语音中不免又透着一股醋意说:
“我倒很怀疑,那些照片又能帮上什么忙?”
她坐直了身子,一脸正色地瞅着他说:
“但是那毕竟是一条线索,也许我们真能从里面找出点什么,另外,我听听你的意见,你觉得有人冒你的名送巧克力想毒杀我这件事,动机是为了什么?”
他吁气成叹,思索了片刻后说:
“应该有两种可能,一个可能是因为不满你继承遗产,另一个则可能是不想让你当霄通企业的董事长!”
她若有所思地答道:
“我也是这么想,但不管这两种可能的哪一种,凶手显然就在我们身边,而且跟我们很熟!”
俊逸有些不放心地说:
“我看明天的董事会,你倒不如缓一缓……”
“不!我已经决定好了!起是有人想阻止我,我越要去做,而且这样也可以把凶手引出来。”
他持反对票地月兑口而出:
“你二叔说的没错,你就是……”
俊逸话嘴边又急煞住,代之而起的是一抹意味深远的微笑,她纳闷地急问:
“我二叔跟你说了什么?”
他好整以暇地卖起关子,笑意更深地答道:
“那是他跟我之间的秘密,时机尚未成熟前绝不能说。”
她佯装生气地用手肘撞了他肋骨一下,迳自站起身来赌气道:
“不说就不说嘛!谁希罕?”
“呃,倒是有件事,我昨天忘了告诉你。”
她以为他又要逗人开心,便漫不经心的应道:
“什么事?你再婆婆妈妈地爱说不说,我就不听了!”
他收敛了一些,正经八百地说道:
“以前你二叔在时,因为我全然信任他的经营,所以也从来不多加过问,但是前些日子我开始准备董事会资料提供给你时,才仔细研究了一下,却发现了一些疑点。”
这下温婉全神贯注起来,望向他半责道:
“什么?这样重要的事,你竟然会忘记告诉我?我明天就要召开董事会了!”
“哎,你先别急,我昨天晚上忙着跟你约会嘛!”所以……”
她重回到他身旁坐下,一点也笑不出来。
“你正经一点好不好?快告诉我,你发现了什么?”
“我给你的那些资料呢?”
她立刻起身到办公桌上抱来一大叠卷宗。
“都在这里!”
俊逸接过之后,翻找出其中一份。
“喏,这是其中一个例子,你看!你觉得这份报表有什么问题?”
那是一份投资部门的股票易数据,记载着示通企业每半年度投资买卖股票的各项细目。
温婉不解地翻着报表喃道:
“这些我都看过了啊,有什么差错吗?我还核对过会计帐本和电脑库存资料……”
俊逸耐心地替她解释道:
“是啊!只要会计部,投资部和电脑的三份报表都一模一样的话,我们一般都会认为没有问题,但是我不懂的是,每一次交易时,为什么都会出现一、两笔同日买进卖出同一支股票的事?”
“你说的我还是不懂……”
俊逸指出其中的一段数据,又说:
“你看,如果在这一天这个价钱买出了,为什么还要以同样价钱又买进来?这一卖一买之间,股票数目不会减少对不对?但是买进来的却不是用卖出去的钱,而是从投资部和会计部调出来一笔钱,记录上是有了,但是卖出的那笔钱呢?”
这时温婉恍然大悟,急说:
“照你这么说,是有人把这笔钱在交易转帐中吞掉了?”
“对!而且这些帐目其实都不大,每次也只有一两笔,实在很能查出来,但是我一核对,竟然从年前的报表上,就开始有这种情形发生。”
“咽?那……那怎么去追溯?”
俊逸又抽出另一叠资料,顿说:
“还不止这个!像不动产投资,买卖中间似乎有人在收回扣,房子买进来了,记录上也有,但是去查所有权时,竟然有一两幢根本不存在,那么试想,买卖房子的钱到哪里去了?还有部分消费开支,一些一模一样的数字为什么重复出现?譬如说:甚至今年跟去年买桌椅的金额完全相同?”
温婉看了报表一眼,整颗心不觉一沉。
“这些都不是整数,而是一些有零头的数字……,看来有人以很高明的手法在盗用公款。”
“答对了!”
俊逸将资料夹重重一合,静看着温婉的反应。
温婉这才感到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的难处。
“二叔以前就是太信任人了,没想到我倒接下了这个烂摊子!”
俊逸不轻不重地说:
“要是没有这些呆帐烂污,霄通企业这几年来所赚的利润应该不止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