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亦不甘示弱地吼了回去:
“你凶什么凶?”
“你这样乱动,我怎么替你拉出丝巾?”
她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一心只想着,她的初吻完了,完了。
“我……我要告你!”
温婉气得语无伦次,但是她能告他什么?告他强吻?而自己刚才还不是陶醉得迷迷糊糊?
她使出全身的力气往他胸前一推,俊逸没料到她会有此一招,而他的身后就是沈椅,在身体失去平衡,小腿又被沈椅绊住后,他整个人便往那片多刺的玫瑰花丛倒了下去,他被乱刺扎得一阵哇哇乱叫——
“啊——呜——哎!”
温婉这下也吓呆了,但是呆呆愣了片刻,便转身往巨宅方向奔去,丝毫不自觉颈上的白丝巾被勾留在身后,丝巾一飘,不偏不倚地落在俊逸的脸上。
俊逸呆望着温婉旋身跑开的倩影,他挣扎着从玫瑰花丛中爬起来,所幸他背上还有件大披风,只有露出肌肤的手背、颈部和脸上被刺划出几道沁血的伤痕。
丝巾上面还残留着香气,他情不自禁地一阵微颤,竟忘了被花针乱刺的疼痛。
他理理身上的衣容,手中紧捏着白丝巾,显得心满意足地朝巨宅缓缓走去。
重回到大厅之时,众宾客似乎都对他脸上那些小伤疤感到好奇而好笑,因为俊逸还不自知:他唇上的两撇小胡子已不成形状。
烟火显然才放完,宾客们又纷纷回到大厅,音乐再度奏起,众人两两翩然起舞,俊逸则只顾着寻找温婉的踪影,最后他在楼梯旁看见了她。
温婉似乎正极力地保持镇静,偶一抬手模着心悸未定的胸口时,才发现白丝巾早已不见,猛地一转身,却立刻又迎上着卓立那副足以迷死天下女性的可恶笑容。
俊逸潇洒自若,难抑笑意地举起手中的丝巾朝她挥动,她想生气也气不上来,因为他的模样实在太滑稽了,看着他的脸上正微沁血丝的小伤痕,令她突然地感到内疚而心疼。
他正想踱向温婉之际,梅姨突然在中间闯了进来。
“二小姐,陈律师来了,你知道先生在哪里吗?”
“噢,他在书房。”
梅姨投向俊逸一抹不解的笑容,又匆匆往书房走去。
俊逸踱到温婉面前,一派绅士作风地柔声说:
“我有这个荣幸为你披上吗?”
“不必了!”
温婉一把夺下白丝巾,娇羞不已地反转过身,将丝巾往颈后一披,不料,俊逸竟放肆大胆地俯身在她耳畔低说:
“你的高跟鞋真厉害,我的脚大概肿成……”
他的话突地被一声凄厉无比的尖叫压过。
“啊——啊——”
音乐声嘎然停下,众人莫名其妙地面面相觑,然后纷纷转向尖叫声的来处,只见梅姨面无血色,踉踉跄跄地从书房奔出大厅,最后脚软地瘫跌在一名客人的身上。
梅姨语无伦次地嗫嚅呓语:
“先生他……在书房,死了——”
此语一出,众宾客霎时乱成一片……
第四章
一桩谋杀,竟在一场有两百名宾客出席的晚宴上发生了!
豪门夜宴,顿时成了冷血谋杀的犯罪现场,严家巨宅瞬时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下。
在书房的地板上,严仲俯躺在一片血泊之中,他的左背上刺立着一把锋利无比的古董拆信刀,刀尖显然正中刺过他的心脏。
不过二十分钟的时间,严宅已挤满了大批警方人员,众宾客们被分成两批,分别聚集在大厅和前庭喷水池旁。
适巧在场的记者们争相拍下犯罪现场的照片,但是在警方人抵达后,便都被阻止。
昂责办案的张组长,有条不紊地分配警力,有的在书房中搜集指纹,有的向宾客们过滤涂笔录,法医人员则立刻拍了存证照片。
要一一过滤完这两百名宾客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况其中不乏大名鼎鼎的达官显贵,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在留下个人基本资料,作完笔录之后,宾客们逐次离开严家。
接近午夜时,严家巨宅的大厅内,留下一批所谓的“关键人物”。
严太太坐在长沙发一角,手绞着一方手绢不断地啜洋严文书则茫然地坐在她身旁不知所措。
梅姨交抱着双臂,口中不停地念着阿弥聍佛,她发现尸体时震惊似乎尚未平息,一张脸仍惨白如纸。
穿着睡的严亚凡,臂弯中仍抱着她的爱猫菲菲不住地抚模着,她的眼眶中流转着泪光,但是她极力地抑制住,脸上则是一抹接近淡漠的木然表情。
霄企业的总经理沈涛面色凝重,他身旁站着惊魂未定的沈太太,和紧搂住她的女儿沈洛珊。
在夜宴中途才来到的霄通企业法律顾问陈律师,此刻正和张组长在低语什么,刚被问完话的司机.小严则退立一旁。
温婉哭成个泪人儿,她身体不住哆嗦地缩坐在一张单人沙发里,俊逸则像尊守护神,静默无语地立在她身后。
至于楚克君,他虽然很想留下陪伴温婉,但是他既不是严氏家庭成员,也和霄通企业直接关系,而且又具有记者的身分,所,以在作完笔录之后,便被强迫离去。
张组长一脸凛然严肃地朝陈律师点点头,众人只听见陈律师的最后一句话——
“待会儿我还有事要向他们宣布……”
“嗯,好。”张组长应了一声,然后抬起头来望向沈涛说:“沈先生,我想你们一家人可以先回去了!”
沈涛四平八稳地答道:
“我和严董一、二十年的交情,又是霄通企业的总经理,现在出了这种事,我怎么能撒手不管?”
张组长轮流看了沈家三人一眼,威严沉稳地说道:
“你们已经作完笔录,留下来也帮不了什么忙,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有任何需要,我会随时通知你们!”
“好吧……有什么问题,我们全家人随传随到!”
“沈总走向严太太慰问了几句,然后准备离去,洛珊却茫然无助地问道:
“俊逸呢?他也一道走吗?”
张组长表情异要地望向俊逸,冷静地说:
“罗先生,我恐怕还有一些问题要请教你!
俊逸自作聪明地幽默一句:
“放心!我不会逃走的?”
听到这种玩笑话,温婉差点晕了过去,她侧过脸来白了他一眼。
沈家天下人离去之后,张组长才开口问道:
“罗先生,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脸上、脖子和手背上,怎么会有血痕?”
温婉看不见俊逸的表情,但是她羞窘不已地先垂下脸来,只听见俊逸不卑不高亢的声音轻松答道:
“噢,是玫瑰花的刺!”
“玫瑰花?”
张组长好象听到人什么天方夜谭,他双目严峻,狐疑不已地直视着俊逸,又接问道:
“你再告诉我一遍,在严家的女佣发现尸体之前,你人在哪里?”
“大厅啊!我就站在楼梯旁边,很多人都看见我了!”
“在那之前呢?”
“花园,后花园。”
张组长不让人喘一口气;咄咄逼人的急问:
“你说你在后花园里,你脸上的伤就是这么来的?”
“嗯。”
“怎么来的?有人看见你吗?你跟谁在一起?又为什么到后花园去?”
这一连串的问题把俊逸恼火了,他忿忿不平地吼道:
“你是在怀疑我杀了严董?”
张组长面不改色直接说道:
“几天前,你是否在霄通企业的股东会议上和严先生争执不下,然后负气半途离去?”
俊逸不得不佩服警方的神通广大,不过几个小时而已,竟连这种细节也知道了,他气得青筋暴突地驳道:
“这就足以构成谋杀的动机吗”
“要不然,你给你一个不在场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