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给你听听也好,既然你已进了潇洒,早晚会碰见他的。我夫君就是韩朔,武功高强,负责整个山庄的武卫安全,他是我大哥最得力的助手。”
“哦,原来是韩护卫。”冯君衡淡淡回答,看着她提及韩朔时的神采飞扬,心中一闷,很难受。虽然他几乎确定大小姐就是他要找的夏季,而那日韩朔却对二小姐呵护有加,韩朔究竟是谁的夫婿?事实真相如何,还有待查证。
将甜丝丝的豆沙甜糕咽下,冯君衡心满意足,微笑看着萧婉若说道:“大小姐,好巧啊,没想到你和夏季一样都喜欢雨前春茶,而且喝茶时还要来块豆沙糕。”
冯君衡语一出,吓着正端起杯子喝茶的萧婉若,一个不慎,被口中的茶呛着,不住猛咳。
“大小姐,你……不要紧吧?”冯君衡故做紧张,关心询问,其实心中却是得意不已。大小姐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她若不是夏季,怎会被他的话给吓得呛咳连连?
萧婉若恶狠狠瞪了冯君衡好几眼,过了好半晌,呛咳停了,气息顺了,她二话不说,端起茶盘就要走。
“哼,这茶愈喝愈没味道,再跟你这种人聊下去,铁定坏了我的兴致。冯大总管,您请便,我不跟你闲扯了。”
“大小姐,请留步。”
“冯、大、总、管,请问您到底还有什么指教?”额角青筋隐约浮现。
“指教不敢,只是想请大小姐再听我说一句话。”冯君衡鼓起勇气,虽然一切都还未证实,但他决定先付诸行动,了却第一桩心愿。
“就一句话?”萧婉若防备问着,心头很是纳闷,不晓得那双专注,几要将她看穿的灼热目光,究竟在打些什么主意?
“大小姐,对不起。”口中唤大小姐,心里喊的却是夏季。
这是他最想对她说的话,也是他最诚心的歉意。
一句简短的道歉,他说话的语气是她听过最温柔的一次。不知为什么,萧婉若的心一酸,眼眶微热,她有些感慨,倘若当初他肯放段,抛开偏见,对那位来路不明的夏季和颜悦色,哪怕不是真心的,夏季绝不会有半句怨言,今天的一切也都会不一样。但是……唉,事情都过去了,再多想这些做什么呢?
“你……为什么要对我道歉?莫名其妙。”“大小姐,你要怎么想都没关系,我只要你知道,我方才的道歉是真心诚意,绝无半点虚假,就够了。”
“随你吧,我要走了。我大哥点头让你进了潇洒,是他信任你,所以给了你机会。我希望你好好努力,所有你曾对我大哥说的承诺,都要实现。”
萧婉若淡淡抛下话后,头也不回,端起茶盘快步离去。
冯君衡就这么怔怔以眸光追随她的身影,直到她走远了,都不曾移开……
***
离开大厅,萧婉若往居所双姝院的方向走去。
神智一直处于纷乱的状态,直到双手因为不停颤抖,重心不稳,打翻茶盘,温茶烫湿衣袖,萧婉若才猛然惊醒。
这一回神,不只双手颤抖,连身子也开始缓缓发抖起来。
她反身靠在廊问,低头看着茶盘上的春茶和豆沙糕,若有所思。
他竟然记得夏季也喜爱这两样东西……
在她被他休离后的这一年,他对夏季的看法究竟有了什么样的改变?
她发现一个让她害怕的事实。
饼去的他丝毫不将她放在心上,所以她能够镇定沉稳以对;可如今的他却变了,他望着她的眼神温柔专注,似曾相识一回想,旋即忆起以前他就常用这样的眼神看着邹婷,似水还柔,冯君衡是爱邹婷的……
爱……
这个字让萧婉若心惊!那般如水温柔的眼神明明白白带着情意,现在冯君衡用这般目光看着夏季,难道他对夏季……?
不,不可能!念头乍起,萧婉若立刻否决了这样的想法。
总而言之,现在的冯君衡陌生得教她心慌且意乱。
她恍觉,她似乎愈来愈不了解他了。
***
一晃眼,二十来天过去了。
冯君衡在潇洒的工作很快上了轨道,新总管的表现可圈可点,上至主事,下到船工们,无一不是好评。
堡作方面顺顺利利,但另一方面,冯君衡却发现自己被弄糊涂了。
主事明明就有两个妹子,可是打他进来潇洒至今,二小姐竟像炊烟一般,让风吹得无影无踪。问了其他人,得到的答案也是潇洒只有大小姐,哪来的二小姐?
不对,不对,冯君衡明知有些环节不对,可是潇洒上下口径一致,他想找答案也无从找起。
在潇洒主屋,他时时可以看见一身紫衣、欢欣含笑的大小姐和韩朔相谈甚欢,同进同出。每见一次,心就如刀割般痛一次。
不意事情会发展至此,完全出乎他原来的猜测,冯君衡心中的感觉百般复杂,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来潇洒,究竟是对,还是错了?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也教他纳闷。
从他进潇洒的第一天、萧敬天将他引荐给所有人起,他就莫名其妙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走到哪儿,奇怪的眼光就跟到哪儿,甚至,常常有船工们盯着他的脸瞧,看着看着忍不住就转过头偷笑,指指点点的。
一个两个,他不觉得奇怪,五个八个,说这其中没有鬼,他可不信了!
但是无论他怎么问,就是问不出答案。
这件事情成为他心中第二个困扰,很头痛的困扰。
疑问露出解答的曙光,在冯君衡进潇洒即将满一个月的这日午后。
午饭前,冯君衡代主事宣布,自这个月起,所有人的薪饷调高三成,众人一阵雀跃欢呼,午餐时间洋溢着欢乐喜气。
新总管走马上任后,潇洒好事连连,冯君衡早已掳获人心,成了众人心目中的财神爷了。事情宜布完毕,大伙儿一哄做鸟兽散后,一名和冯君衡相熟的年轻船工跑来跟前,笑眯眯对冯君衡致谢。
“冯总管,谢谢您啊!这个月起加了薪饷,手头宽了些,我就可以准备找一间更大的屋子搬家,让我娘过得更舒服。”
“阿丁,不必跟我客气。”
“总管,你对我们这么好,我不知道有什么可以报答您的?”
阿丁是老实人,拿人一两,就想还人一斤。
报答?阿丁无心一语,让冯君衡灵机一动心头登时有了主意。
“阿丁,说报答太严重了,不过我心头有个问题,要是你能帮我解答,可是再好不过了。”
“啊,总管有什么问题?说说看嘛,虽然我阿丁大字不识几个,不过只要是我知道的事情,我一定尽量统统告诉你。”
“好,我的问题很简单。从我进潇洒到现在,我很纳闷,为什么大伙儿见了我都会忍不住转头偷笑,有时候还看着我,在背后指指点点,窃窃私语?我在想,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啊?”
“哎哟,不是啦,冯总管,我刚刚就说过了,你这个财神爷,大家感谢你都来不及了,哪会在背后说你的坏话?大家的指指点点是有其它的原因。”
“什么原因?”
“这个嘛……用讲的不好讲,来,我带你去看个东西。”阿丁突然一脸神秘,拉着冯君衡往船工平日休息的屋子走去。
进了屋,顺着阿丁指的方向望去,目光落在墙上挂的一幅画,冯君衡顿觉有几分熟悉,脚步赶忙移近再细观。
“总管,你看仔细,就会明白为什么大家看到你就会忍不住转过头偷笑了。”
“这是……绣画。”
“咦,总管,你知道这个是绣出来的画,不是手绘的画。你以前也看过类似的绣画是不是?”